《月魄：月出》木梓羽

7、第七章 秘术

　　第二天，地下城的大祭司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孩，没有理任何人，就直接进了藏书阁。

　　后来萤才知道，那个女孩叫月铃，是自己的新弟子。“按照地下城的规定，谁杀了前一任大祭司的弟子才能登上这个位子，既然她因我而死，那从此以后我再不收徒，你找个人去看管无间吧。”月萤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女孩，背对着月神说道。

　　月神没有权力违背祭司的意愿，但是她却能感受到，祭司对这个女孩格外上心，不论是将她抱回藏书阁，还是不再收弟子。但那姑娘既然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必要再管太多，领了命令就离开了。

　　月神走后，藏书阁就剩下月萤一个人。看着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安静的白衣女孩，月萤皱了皱眉。

　　在那个女孩坠落以后后，他愣愣地抱紧着怀里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孩很久——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抱紧一个人。

　　他是个冷淡的人，他的身上背负着无数的人命，他手上沾染过无数的鲜血，可是这一夜却是他第一次觉得血的味道那么地刺鼻，也是他第一次面对生死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为什么？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像一束照亮他昏暗杀伐岁月的光，把他已经黑暗腐朽的心撞得稀碎，可是为什么还么有来得及好好遇见就要分别？那个女孩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是“终于找到他了”。

　　月萤努力地回想他们曾经是否相遇过，好像是哪个上元夜，在京城的灯火点点中，他拉住了一个小姑娘，那位姑娘是第一个撞进他的怀抱里的人。这么多年了，自己竟已经快要忘掉她了……

　　“终于……”月着萤回想那句话，“你找了我很久吗……”

　　【无间】

　　月魅听到月铃为了救祭司而死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她费尽千辛万苦把叶铃送到月萤的身边，却没有想到那个傻姑娘会为了救月萤选择牺牲自己。幽冥剑上的红光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了，月魅知道月铃的魂魄快要散掉了，如果她魂飞魄散，那么下一个与幽冥剑契合的人不知道要多少世才能找到。

　　即使牙关咬紧，指甲嵌入了手心，血液无声息流下，也无法缓解月魅的气急败坏的焦躁情绪。

　　“看来只有这一种方法了”月魅叹气，但是这种方式……

　　曾经地下城不止有教主和祭司两派，还有另外的一派是掌管【无间】的魅灵派，这些人世代守护者被封印的幽冥剑。但是这一派神秘也邪毒，魅灵派炼化出了药人，并且有一种独特的秘术，据说这是一种能让人不死不灭的秘术，但是谁也没有真正的见过。后来由于此派对月魄的权力中心威胁加大，祭司和月神一起废掉了这一派。

　　而月魅就是这一派苟活下来的最后一个人，她仇恨地下城，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同族人被炼化成药人或是被杀掉，从前的无间和地下城的主城镇一样，但是却在却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地方，充满死气和怨气的地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放下过，心中的仇恨越埋越深，这一次的机会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她没有退路。

　　救活那个女孩只有将她炼化成魅灵，不同于炼化药人，药人不具备意识和情感，而魅则是靠执念凝结而成的。要将即将散尽的魂魄收集，然后为她重构一个躯体，重塑血肉，再引入游离的魂魄。但是这个方法成功的概率非常低，操作者稍不留神或者魂魄主人的意念不够强，就很容易魂飞魄散。月魅回到月铃死去的地方收集她的魂魄，但是这时候她的魂魄已经不全了，不知道能否炼化成功，但是也只能一试了。

　　月铃最后的记忆是她从空中坠落，落进了那个她心心念念、日思月想的人的怀里。她觉得好困，但是又好舍不得睡着，她好想再看看那个黑色衣服的公子，好想跟他说说话，好想告诉他自己找了他很久，自己……很喜欢他……

　　但是真的好累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月铃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很想知道他会记得自己吗，他们的两次相见都是这么匆匆，他会很快忘掉自己吧，他会在以后遇到别的姑娘吧……

　　真的……好不甘心…….但是又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扑上去救他，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爱上他。

　　只是，要说对不起了爹娘，还会小哑巴，还有将军府的所有人，叶铃不能找到当年的真相，为你们报仇了。

　　她还没有看看京城以外的山川河流，她好舍不得……好困……

　　月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轻，剧痛的感觉渐渐消失，她好像飘了起来，她想抓住什么不让自己飘走，但是好像什么也握不住，就这么渐渐地没有意识了。

　　月铃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梦中她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和爹娘一起玩游戏，她和小哑巴一起偷偷摸摸翻墙逃出去，她与那位公子执手在落英桥上看上元的花灯。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让她快要昏厥，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面前的场景像镜子般破碎，她掉入了黑色的深渊，任她如何挣扎和呼救都没有办法挣脱……

　　【无间】

　　地下的祭坛原来的真实作用是炼制魅的，后来魅灵派被废除后，这个祭坛就用来养着幽冥剑。月魅放自己的血浸满了整个祭坛，少女的身形逐渐幻化出来，她已经快要灵力枯竭了，如果那姑娘无法承受这般痛苦一切就会前功尽弃，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月铃一直感觉自己像是在黑色的泥沼中挣扎，好像是知道自己一旦被吞没就会永远地消失，她即便已经很累、伤痕累累还是不愿意放弃，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很深的执念！

　　这时她看见了上方的光亮，有人向她伸出了手！就像三年前的上元夜一样，向她伸出手——

　　月铃挣扎着去够那个人的手掌，好疼，泥泞紧紧地附住了她的双腿，剧烈的疼痛要把她整个人都撕碎，“不要！”月铃最后一次，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奋力地向上一跃，去触碰那个人的手！

　　然后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握住了她，将她拉出了痛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