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月出》木梓羽

5、第五章：地下城

　　月铃被那两位侍女带下去后，她们给月铃介绍了一下地下城的构造和运作机制。

　　地下城的权利中心在教主和祭司，独立于此之外的还有一位孟婆，住在忘川河边。霁月宫负责普通的刺杀任务，培养训练杀手，收容新进入地下城的人。而祭司负责有关于皇权稳固的一些事务，这位祭司大人一般喜欢独处，从不与人来往，也与自己的弟子没有什么来往，甚至也没见过几面。而孟婆则是预知世事，提炼药物，治疗伤残，但是请求孟婆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没有人知道那代价是什么，也许是年岁生命，也许是记忆……

　　地下城有一部分是天然的洞穴，更多是先人建造的地下空间，这里的大小实则有半个京城大，忘川河从中间贯穿，忘川河的东面是霁月宫，孟婆桥，藏书阁等，西面则是一座小地城镇，这里也有茶馆酒楼，也有集市店铺，这里的土地也能生长植物，但是受月魄石的光线的沐浴还是终究不如地面的阳光。地下城也有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有的是已经退役的杀手，也有的是受伤的刺客，地上无法容纳他们，地下城可以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处。

　　进入地下城需要有地下城的印记，也就是一开始种下的月蛊，在京城的一条深巷中有一扇雕花的青铜古门，在门上滴一滴血，门上的阵认定你的身份就能进入。出地下城需要霁月宫或祭司的许可。这道防御的机制是为了防止别的门派在地下城中混入的奸细。

　　月铃被那两个侍女带去风声阁，这是一座在槐林里的两层的小楼。“那座就是藏书阁，是祭司的住处，藏书阁的门认主，你没有得到祭司的允许是不能进入的，所以千万不要去触碰那门。”两个侍女叮嘱她。

　　“祭司……是个什么样的人？”月铃小声地问。

　　“一个非常心思缜密，冷酷无情的人，他从来是以假面示人，没有人见过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有人说是一位清朗俊秀的少年，也有人说严肃深沉的男人，或者也可能是一个鹤发的老者。”

　　月铃将信将疑，也不敢再去询问这位祭司的事情了。

　　【一年后】

　　一年的时间，叶铃从一个被众星捧月宠爱长大的女孩变成了一个默默无闻，甚至还会被人踩在脚下的见习刺客，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会拿刀的杀手。

　　最开始的时候，她和所有的同阶段来到这里的杀手一起在霁月楼中学习。格斗、暗杀、制毒、窃听、飞镖、蛊虫……每一项都要学习和了解，只有最后能通过考核的杀手才能留在地下城的中心位置，留在霁月宫。月铃既然一开始就是祭司的首徒，便也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处处被针对。月神还是对她有些关照的，确保了她的安全，但是至于一些被暗地里耻笑、捉弄，也只能她一个人熬过去。

　　不像那些常年就浪迹街头的小混混或是那些背上血债被追杀的江湖人士那样，月铃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大的。她只会写字描红绣花点茶，所以从一开始拔刀挥剑都很吃力，但是她也付出了比常人加倍的努力去练习。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她是靠一些不正当的关系才进入地下城，甚至成为祭司的徒弟的，但是这一切对于月铃来说也很难以理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无间会杀死原来祭司的弟子，她也很想弄清楚这一切。但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放弃这个位置的代价是付出她的生命，坐稳这个位置需要的是超乎常人的努力。

　　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很短的一年内有如此之大的进步还有一些原因是体内血脉的觉醒。从触碰到那把剑开始，她身上原本沉睡的灵脉正在逐渐地苏醒，加以地下城催动灵脉使用的方法，更加加速了她体内灵脉的重塑和健全。

　　祭司的首徒负责掌管无间，一年后月铃离开了霁月宫，便日日夜夜与无间里的那些死尸和药人为伴。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月铃会想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虽然苟活下去了，但是该怎么为爹娘报仇，是谁要屠杀将军府满门？她也会想念那些人，不知道小哑巴有没有能够活下来，不知道那位上元夜的公子现在身在何方，她此生还能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吗，可是如果再相见，自己已经是一个手染鲜血的杀手了，又该如何面对那位公子呢？

　　时间虽然枯燥乏味但是好在过的很快，月铃这些天被派去值守地下城的大门。已经很久没有去到地面了，她找了处钟楼，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地下城的大门。闲着无事，她抬头看着那京城的月亮，京城的月亮是温柔的，月光是有温度的，轻轻的月色包围住她，让她心底埋藏的那点柔软和眼眶里含着的泪快要控制不住。地下城没有月亮，头顶只是月魄石，月魄石发出的是冷白光，没有温度的冰冷月光。蝶铃不喜欢地下城的光，她住在风声阁时更喜欢晚上点一根蜡烛，烛光摇晃，周围暖暖的才能让她安心睡着。

　　现在想来，已经在地下城呆了这么久了啊，很久以前的自己，在将军府小院的秋千上看月亮想要自由地出府玩，后来的自己看着远处的月亮想要离开京城去看看远方的山川河流，落英桥上的姑娘看着头顶的月亮想象自己的心上人也在同自己看着同一轮月亮，盼望着哪天可以相见。现在的她已经不敢再回到将军府的残骸，去落英桥上了，地下城给了很多人重生的机会，包括她。地下城的冷酷世界已经让她一颗多情善感的心变得坚硬如冰了，不是她不愿想起，而是她已不敢想起了……

　　月铃以为自己的看守之夜就将这么百无聊赖地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那个人的现再次扰乱了她的心绪，打散了她生活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