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像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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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负责的，比如说时景随口一说的“在有人来接你之前，我会负责。”，还是婉拒了公安部门的建议安排，把人带回自己家了。
同为男性，警方也没强制要求，毕竟两人看着很熟悉。
再说了，谁会没事抱着好手好脚的人走路啊，看着是不是太熟练了些。而且衣着干净又漂亮的男子神志也很清楚，这么亲近这个寸头，好像比他们安置更合适些。
时景先是带人去了趟医院做了些基本的身体检查，肢体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CT等各种影像检查也都显示正常。那个懂点中医的主任给把脉后说没什么大碍，不过看脉象似乎是大病初愈，身体较旁人虚弱了些。抽血之类的检查只能等明天空腹来了，最后拿了点中药，时景这才带了人回去。
先是托了在公安部工作的朋友帮忙留意失踪人口的消息，也在网上慢慢打听着市里的哪家医院有走失患者，估计这些要花上不少时间，只能先让青棠在这里住下了。
今天算是折腾了一天，青棠原本就恢复得不算特别好，加上远离了本体，精神比平时要差许多。跟着时景一回到家，刚一挨到软乎的沙发上就立刻躺下闭上了眼睛。
等时景在书房里忙完，来的时候发现时间不算早，太阳快要落山了。而青棠正窝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睡熟了。
客厅只有沙发跟前的那盏落地灯亮着，正好在青棠的脚边，走上前去就能看清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这么闭着眼睛，倒显得眼型有些狭长，看着比白日里淡然的模样更显得冷漠了。
落地窗打开了点缝隙，春日里温凉湿润的风钻进了室内，在弯腰低头盯着沙发上的人看。时景似乎又闻见了那股馥郁的花香，是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闻过的味道。
时景刚做了些找人的准备工作又重新做了几个方案发出去，长时间盯着电脑期间又接打了好几通电话，现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鼻间漫着好闻的花香，有点熟悉，在昏暗中更加轻易地牵动着人的心绪。时景似乎觉得头疼好了些，就这么无意识地盯着青棠的睡颜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直到厨房传来电饭煲细微的叮咚声，时景才终于过神来，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小毯子给青棠盖上了。而对方一点儿也没被惊动，始终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
看来是真的累了，时景又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青棠被时景叫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有些迷茫地睁着眼睛：“什么事？”
只有厨房亮着灯，客厅还是昏暗的，时景站在沙发背后看着他，“吃饭。”
青棠摇摇头，嗓音还带着些困倦的沙哑：“不想吃。”
时景沉默了一下，弯下腰来掀开他身上的毛毯，“那去洗个澡，去床上睡。”
空气好像是温凉的，青棠略微清醒了些，睁大了眼睛看他，“什么时辰了？”
“……晚上七点。煮了点瘦肉粥，吃不吃？”时景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
青棠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自然地朝着时景站的位置倚靠了过去，然后伸手抱住了他宽阔平直的肩，贴着他的脖子喃喃道：“我陪你吃。”
他这么弯着腰靠的很结实，温热的呼吸落在脖子上有点痒痒的，时景身形有些不明显的僵硬，就这么笔直地站着，语气有些不自然：“自己走过去。”
青棠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肩，含糊道：“困。”
时景下午就发现了青棠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像是腿脚受了伤有什么不便一般，因而经常抱着他上下楼什么的。但做过的检查都显示没有任何问题，只能归结于走路太少，所以不太熟练。
时景想让他多走走，适应一下，毕竟体弱的人多锻炼下身体总是好的。
也许人的底线是真的是用来打破的，时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腰，抱着人走到了餐桌前坐着。
青棠坐的椅子被时景挪过，离桌子很近，他便将手搭在桌面上，单手支着下巴安静地看着时景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等盛着粥的小碗在他面前搁置的时候，眼珠子才转了转，看了眼面前的碗，“太久不来人间，有些吃不惯你们人类的食物了，你吃吧。”
除了熬得绵稠细腻的青菜瘦肉粥，桌上还摆着盘土豆丝和色泽漂亮的小青菜。时景端了盘热气腾腾的东西出来，盘子里是半截玉米、两个鸡蛋和两个紫薯包。
他摘掉手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听见他的话也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舀这碗里的粥，道：“晚上没有宵夜的。”
青棠笑了一声，眉眼都晕染着笑意，显出几分难得的生动来，问出那个他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倘若我非要吃呢？”
时景：“……”他伸手拿起青棠碗里的白瓷勺，舀了点粥伸到他嘴唇边，“吃。”
青棠似是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角，还是张口吃了，然后又往后倚靠在椅背上，“好喝，不过今天真的没胃口。”
时景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真的没什么精神，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饿了再说。”
青棠斜支着脑袋，姿态悠闲地看着他吃饭，目光十分专注。
时景掰开手上的紫薯包，递了一小半给他：“尝尝，甜的。”
青棠向来是很给他面子的，虽然没什么胃口也还是接了，但也就是咬了口中间带馅的，咀嚼得异常缓慢。
“不喜欢？”时景观察着他的表情，问。
“好吃。”青棠还是这么回答，歪着脑袋看他。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上滑落下来，他还是无知无觉的模样：“人间的变化可真不小，看上去太陌生了。你今年几岁了？”
“26。”时景简洁地回答，又问：“你记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大了？”
青棠又咬了口手上的东西，含糊道：“快有两千岁了吧，记不清了。”
时景看着他无语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放弃了追问这个问题，认真道：“你看着只有二十几岁，应该比我小一点。”
青棠无奈一笑，“我初次见你时，都有一千岁了。你这历经多次轮回，倒是想着比我年长了。”
时景：“…………”怎么剧本还越来越玄幻了，难道以前是编剧或者小说家，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飞自我了？
青棠被他这丰富的心理活动逗笑了，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也知道他是真的不相信。看着时景在认真地剥鸡蛋，他开口道：“我不吃这个。”
时景动作一顿，嘴硬道：“没说给你。”
“我知道，听得见。”青棠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眼神温和包容地望着他。
倒是提醒时景了，他很认真地问：“听得见我在想什么？”
青棠点点头，换了个他能听懂的说法：“算是，和你前世的缘分。”
时景：“……”前世，怎么听上去比两千岁还不靠谱。
“前世……怎么听上去比两千岁还不靠谱。”青棠低声重复道，态度很淡然：“你虽不信，不过这确是事实。”
时景迟疑了一下，好像是真的？
青棠倒是不介意他这么尝试，好脾气地跟着他的心声念：“好像是真的？”
时景：但是我还是相信科学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青棠眨了眨眼睛，好奇道：“科学是什么？富强民主……后面太长了，有些难记。”他实在是个懒惰的树妖，年纪越长越疲于记忆了。
读心术这种东西说不定是真的存在，时景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放在青棠这浑身看上去都很迷惑的人身上，似乎也不是不合理的。
眼见着青棠慢吞吞地吃完了手上的紫薯包，他又把盘子里的半截玉米递了过去，大病初愈更要好好吃饭了。
青棠其实还是挺喜欢甜甜的食物的，问：“这个也是甜的？”
时景点点头，“水果玉米，甜的。”
然后看见青棠终于纡尊降贵接了，捧着玉米小口小口啃着，看上去像只缓慢进食的小仓鼠。身上那股淡然如谪仙般的气质终于被冲淡了些，看着比平时有人气了点。
晚上这顿饭算是半哄着人吃了点，时景没察觉出自己到底是有多耐心，很快收拾了厨房，和青棠一块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初次接触现代人类社会的树妖好奇心还是有的，“这是什么？”
“电视，算是用来娱乐放松的，用这个遥控器开关。”时景还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忍不住皱了下眉，觉得这个回答好像不是很好。
青棠倒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似乎兴趣不大，往旁边的时景大腿上靠了过去，自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时景：“？”
青棠闭着眼，看都没看他，理直气壮道：“我累。”
“显着你了是不是，路都没走两步。”时景震惊了，“饭都给你喂了，还觉得累？”
“我睡了九百多年也没养好，就是困。”他这么说着，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平心而论，青棠应该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潋滟深情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过分轻薄的嘴唇平添了些许冷漠，很好地中和了那双桃花眼的轻佻和情深。修长纤细的手、漂亮细瘦的脚腕……处处都精致好看得过分，就是精神不太好，一疲倦就显得恹恹的，有些病弱的模样。
气质也是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少见的淡然平和，倒真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过后的云淡风轻。
时景安静地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心中又升腾起那股说不清的酸涩苦楚感，连滚烫的眼泪落在了青棠脸颊上都没察觉。
而一直疲倦没精神的青棠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因为困倦而红晕的眼尾格外显目。他眼神还迷茫着，清亮温润的嗓音尾音上扬着：“小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好像是真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