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没脸没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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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活泼好动些的小精灵们看着时景真的一个人走了，果断跑上前去要送他到山脚下，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时景被这热闹包围着，英俊的脸上却始终没什么表情，低头走着路，看着情绪不太高。
一个小铃兰花在脚边叮叮当当晃着，声音清脆好听：“大哥哥，你是不是想带美人哥哥一块回家啊？”
时景安静着没说话，半晌才很小声地说：“他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青棠哥哥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哥哥你别担心，但他修为很深厚的，都好好的活了两千岁了。”另一个稚嫩的童音一字一顿道，语气很认真。
时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他很爱睡觉的，肯定不会在这期间乱跑的，大哥哥你别担心。”
“对啊对啊，美人哥哥醒过来后的两百多年都没出来玩过，总是懒洋洋的。”
“真的，我们好多人第一次见他还是上个月，半夜下过雨了他出来吹吹风。他平时真的不爱动弹，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时景平直的唇角向下弯了弯，心说那确实，长了腿也不爱走路，可能就是为了显身高。
一群小精灵陪着他走到山脚下，终于依依不舍止步了，挥手同他告别：“大哥哥，下次见！欢迎你来玩啊，如果你缺钱了，我们可以带你去挖人类难寻的药材！”
“喂，你小子不会真的要去挖小人参的老巢吧，他会哭给你看的！”
“哎！我是这种人吗？当然是去找灵芝小姐姐，然后我们一起求她给一点，说是美人哥哥要吃的！”
“……不愧是我们的笋儿哥，真有你的！”
“……”
这些对话……时景听得有几分忍俊不禁，朝他们摆手，“走了，下次见。看着他别让他乱跑，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一群草木精灵们都点头应好，纷纷朝他挥手告别。
直到时景开车走了，有只漂亮的灰色山雀停落在山腰的那棵高大笔直的合欢树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他回了，大家送到山脚了，没让他一个人下山。”
青棠懒懒散散的不知道睡没睡着，许久才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出去一趟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山雀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忍不住问：“这么久了，你的妖丹还没恢复吗？”
青棠含糊地“嗯”了一声，沉默了许久，待山雀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才忽然开口说：“恢复八成了，许是体力不大好，稍微多用了些法术就觉得疲倦。”
“八成……加上这么些年的休养，你应该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了才对。”山雀蹙眉，想了想之前听到的小道消息，说：“那应该是你醒过来这么久都没活动过，体力没跟上。”
青棠懒洋洋的，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有兴趣，没接话。
“山下的妖怪很多吗，你怎么在人类世界用法术用这般频繁？”山雀疑惑道，他记得山下的人类眼线极多，一般的精怪都会尽力避免使用法术，免得被人类找麻烦。
“看上了小景身上的妖丹，一群不入流的小杂碎而已。”青棠有些不屑一顾，但又想到身为普通人的时景，顿时又有些发愁，“他这两天不会又碰上他们吧？”
山雀无语了一瞬，道：“他怎么说身上也有你大半颗的妖丹，哪有那么容易被小妖弄死。”
“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类，受了惊吓也不好。”青棠说着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凝重，“说来有些怪异，他身上的妖丹好像只剩下少许了，我几乎要感受不到了。”
“嗯？还有这事？”小山雀歪着脑袋，一脸不解：“这个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吗？还是因为这千年来，他入轮回太多次，在慢慢洗干净过往的痕迹？”
青棠叹了一息，“会这般吗？不太清楚。”真若是这般，他再晚些醒过来，大概永远都找不到他人了。
小山雀圆滚滚的身子忽然一抖，摇身一变成了个面容清俊的少年，身着一袭蓝灰色长衫，手上一把折扇开合了几下，他倚靠在树干上坐着。
他手上的扇子扇了几下，忽然叹息道：“一晃都过去千年了，我这般没天赋的都成精了。你说你一个老妖了，怎么还没修养好？”
他们两个妖精相识于千年前，那时青棠还未发生那场变故，山雀还是个灵识刚开的普通鸟雀，在山间相识后成了朋友，也是青棠在这世间认识最长久的朋友了。
百年前才能化出人形的山雀非常热衷于在人间游玩，可见这千余年才修炼成精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就算知道青棠早在二百年前就醒了，也从未打扰过青棠休养，更多的希望他能将过去都忘了。
毕竟前事纷扰，另一个人再不回来了，留下的那个能够遗忘过往也许是个好事。
只是他前段时间从外地畅游回来，发现青棠根本不在家，居然是跟着个男人下山去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青棠这般清醒的人，能带走他的应该只有时景的转世了。
青棠有些不耐烦地朝他飞出几块石子，“滚下去，我乏了。”
山雀被他打得从树干上落下来，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稳当地落在了地上，又道：“那个时景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记这么多年。要我说你应该早日放下，对彼此是个不错的结果。”
青棠没再说话，很明显的不愿再搭理他了。几根藤蔓突然从后面缠上山雀的脚腕爬上他的腰间，那个清亮的男声笑了下，“冒犯了，山哥。今天青棠哥哥回来就是来休息的，咱们去山上玩吧？”
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他走，几个小精灵在他身后跟着，叽叽喳喳缠着他说话，山雀简直无可奈何，被迫退场了。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青棠根本没把他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不愿忘自然就记得了，活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总要做些让自己欢喜的事，无所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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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时景已经开车回了市区，已经过了早高峰的路上视野十分宽阔，他思考了两秒就决定直线回家。
这个万物生长的季节，山里的飞虫鸟雀实在多，他洗了个澡换掉了身上的所有衣物，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时景大概是有点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特别是当心情不怎么平顺的时候，他养成了靠大扫除和整理家务平复心情的习惯。
然而今天直到拖完地擦完玻璃无事可做了，时景还是觉得心情有些微妙的不爽。
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喝掉了一整瓶冒着冷气的橙汁，然后看着外边的天空发呆，忽然想起来青棠经常窝在椅子沙发上不愿动弹的模样，也产生了那种犯懒了什么都不想处理的感觉。
今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偶尔能看见滑着翅膀略过城市的飞鸟。
时景看的眼睛有些泛酸，才终于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根墨绿手绳，无声地叹了一息，起身去书房处理堆积的邮件了。
处理完工作已经到了中午了，时景一个人总是懒得做饭，今天连外卖都不想点，盘算着吃点青棠的零食算了。
虽然他不热衷于吃零食，但青棠天天吃也不见腻味，应该是好吃的吧。明天晚上再采购点补上好了，刚好后天去接他回来。
时景懒得动弹，随手拿了本桌上还没看完的小说，发现用来当书签的是装了很多小叶片的透明卡袋，风干了的叶片依旧是翠绿的。
时景盯着那个透卡，修长的手指把着它在手心翻转了几下，陷入了沉思。
好像心情有点怪怪的，做什么都熨不平整一般……稍微闲一点就能看见和青棠相关的东西，心情更加难以形容了。特别是拿着今天青棠给的，现在已经合拢失去水分的合欢花，更觉得空落落的。
“我好像有点想他。”时景喃喃自语道。
然后眼前猝不及防地冒出了一黑一白的两个小人，正是上次话多二人组。
白衣小人冲他眨眼睛：“哎，想念的感觉是不是很神奇？”
拿着叉子的小恶魔哼声，“想他做什么，人家回到快乐老家，根本不会想你。”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贱兮兮的，你看看你说的话有一句是人爱听的吗？”小天使十分不满，气鼓鼓的模样看着像是想一拳锤死这破坏气氛的狗东西。
“本来就是！而且人家有喜欢还念念不忘的人好吗！一千年了都忘不掉，人家要想念也是想之前那个人吧？”
“你！万一他们就是一个人呢！想谁不是想，而且，你怎么知道青棠不会喜欢时景！”
小恶魔振振有词：“你看你自己都说的万一，人家刚开始那么自来熟就是因为时景和他先前的恋人长得一模一样，怎么说也是因为这张脸吧？”
白衣气结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了：“可是青棠笃定他们是一个人，这种感情不都是一样的吗，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闭嘴。”顶着犄角的黑衣小人拿手上的叉子怼开旁边那个，认真道：“虽然我是觉得那个妖精是活了这么两千年，过于没脸没皮了，但是人家会主动亲你，说明人家对你还是很好好感的。你努努力，干掉那个白月光，直接拿下！”
时景盯着他沉默许久，伸手弹飞了他，“滚，你才没脸没皮。”
对方嗷了一嗓子，气愤地走了：“这也要护犊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了，哼！我还不想来了呢！”
脑补和幻想如数消失，时景靠在椅背上拿着那个失去法术已经干枯了的合欢花仔细观察着，半晌忽然自语道：“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
反正都是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了，努努力挤掉他，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靠着这张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时景抿唇想着，表情有些冷淡。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没脸没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