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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表&里 耻 ...

  •   他向来对若阳与止水怀揣着憧憬。
      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也不过是他们坐在湖边,他与若阳被没掌握分寸的水遁劈头盖脸浇了一身。

      那是与战争无关的,鼬仅剩的充满欢乐的童年。
      他记忆中宇智波若阳总是笑着。

      所以毗卢遮那窥见的真相,反而映射出一种不真实的荒谬。

      鼬自愿走上这条荒诞的路。
      为了和平。
      为了佐助。
      更是为了若阳。

      只是被爱填塞的漏洞百出的骗局难以骗过身居高位的火影,更别说瞒过那双眼睛。

      “…下雨了,鼬。”
      那双黑眸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弯起,手掌接住了下落的雨滴。
      “雨声太大了。”

      骤然落下的雨和突然增大的雨势不合时宜,他的唇角并非天生上扬,却又带上了笑意。声音温和而温柔:
      “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鼬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对上那双原本属于自己的双眼。

      那天晚上。
      那个将宇智波淋上鲜血的晚上。
      究竟是若阳在哭?还是他自己在哭?

      现在。
      幻术构建的世界下雨了。
      是他哭了?还是他们都在哭?
      亦或者这不是雨,只是那天的水遁,劈头盖脸浇了他们一身。

      “不听话的弟弟有些额外的请求…”

      湿重的晓袍贴上若阳的身体。

      “给我表演一个豪火球术吧,哥哥。”

      *

      照片中的人眉眼温和,冲着镜头笑得灿烂。

      佐助摩挲着相框,突然听到客厅轻微的声响。

      侧眸看了一眼时间,卡卡西此刻还在执行任务才对。

      他眸色一变,急忙站起身推开门打开走廊的灯。

      客厅未被光笼罩的黑暗中矗立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光与暗将他们分割。
      他站在光中,他站在黑暗中。

      佐助却瞥见他的神色,麻木、疲惫。眼眸微敛,躲闪着他的视线。

      “若阳。”
      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佐助一愣,才发现如此沙哑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居然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身材高挑的男人,喉头微颤,直勾勾地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却还是停在了黑暗里。

      “怎么不去睡?”

      “你没有说…”

      “没有说什么?”

      宇智波若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藏在黑暗中的黑眸看不出什么灰暗的情感色彩。

      “啊…我回来了。”

      “你为什么躲着我!”

      一句“我回来了”像导火索一样戳爆了佐助,少年双手紧握成拳,过于用力以至于他的双手不断颤抖着,他瞪大双眸,甚至露出了三勾玉的写轮眼,一字一顿:
      “你知道真相了对不对?”

      对面的男人垂眸看向他,纤长的眼睫像是被他的语气惊动一般不安地颤了颤,可是他脸上、眼中依旧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

      若阳望着他。

      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爱着佐助,因为他的父母去世的太早,因为他终究与鼬有不小的区别。才会在族长家严肃的饭桌上将番茄无比自然地推向佐助。

      他偏心佐助。

      宇智波的灭族事件后更加疼爱他怜惜他。
      可谁曾想,他就是造成佐助失去幸福的缘由。

      “佐助…”

      那张无论如何看不出情感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麻木崩坏成痛苦,那双黑眸突然鲜活了起来,只是含着佐助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情绪:愧疚。

      佐助下意识地闭上嘴,向后退了一步。

      不,不要告诉他,他后悔了,他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

      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低沉声音依旧钻进了他的耳朵,转进了他的脑髓:

      “屠尽宇智波的凶手,不是鼬…”

      骗人!不要说了!

      不!他不想听!

      这不是真的!

      “是我。”

      如同安静的室内落下两颗玉石,这两个字轻轻敲打打在他的心脏上,漾起一圈涟漪。

      引发海啸。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佐助双手捂着自己的双耳,泪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了出来。

      他不停地在心中劝自己若阳所说的是假的。

      但所有的假字都抽出一笔,一笔一划组成一个真字。

      他知晓的。
      他一直都知道那时鼬的异常,那就是若阳。

      只是他一直在否认,一直在欺骗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掉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杀掉族人?为什么要做那一切啊?”

      “为什么是你啊——若阳?!”

      写轮眼的红,是恨的颜色。
      万花筒的红,是爱到极致失去时,恨的眼色。

      苦无刺穿皮肉,流出的血像佐助眼中的一样红。

      佐助猛地回过神来,他已经将若阳扑倒在地,手中的苦无刺穿了男人的手掌,将他钉在地上。

      若阳没有反抗,他的神情有些难过,眼中却是震惊。

      另一只手的手指掰着佐助的下巴,若阳仔细看向佐助的双眼,不敢置信:“…怎么就…佐助…”

      血顺着眼角流下,六芒星的花纹在佐助的眼中旋转着。

      万花筒的开眼条件极为苛刻,亲手杀死心爱的人。
      如同他杀了和裕。
      如同鼬杀了止水。

      佐助杀死了他?
      也许,做出这一切的自己,对佐助来说,已经不再是“宇智波若阳”了。

      他已经在他的心中死去了。

      佐助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混杂着血与泪的液体滴到了他的脸上,顺着脸颊的弧线滑落了下去。

      他的眼泪和他的血都很烫,烫地若阳一下子慌了神。

      以至于他用力挣扎了起来,尖锐的的苦无刺穿了他的手掌,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将手抬了起来。曲起身抱住了佐助,那只没受伤的手一下下抚摸着佐助的头发。

      “可是、可是,鼬是无辜的。明天,解决完一切以后,他就会回来陪着你的。”

      手掌溢出的血嘀嗒嘀嗒落到地上。

      可是宇智波若阳不懂佐助的心。他已经长大,不是那个只要一天到晚黏着鼬就非常幸福快乐的孩子了。

      “你不是最黏着鼬了吗?”

      佐助被泪水填塞的眼睛猛地瞪大,颤抖的声音伴随着咬牙切齿:“你这混蛋——!”

      “对不起…”

      “我恨你!”

      佐助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像是一只被逼如绝境的小兽。

      “我知道…对不起…”

      “闭嘴!”

      他吼叫着:“你这个不遵守承诺的混蛋!你答应过我,会告诉我真相!混蛋,宇智波若阳,告诉我真相!我不想听到你一遍遍说道歉一遍遍说是你做的——”

      “你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吗?告诉我所有真相!告诉你为什么会屠杀宇智波,我要知道你的苦衷!我要知道背后的真相!究竟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若阳哑口无言。

      是啊。
      是吧。

      他一直觉得佐助是整个宇智波最聪明最善良最可爱的小孩。

      他的情感是如此的细腻,也是如此的聪明。

      他过去所失去的那些记忆力,有没有劝说过鼬,给佐助机会,让他做出自己的选择呢?

      他是不是一直都知晓呢?

      佐助想要的,从来都是得知真相后自主的选择,而不是亲爱的哥哥为自顾自又愚蠢地为他安排的那条“为他好”的路。

      无论是鼬使用月读老误导佐助。
      还是他躲着佐助自顾自地选择为宇智波正名后处理自己。

      他们忽略了佐助的想法,佐助的意志。

      于是他说:“对不起,佐助。明天,你会知道所有的事情,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诉你。”

      “那之后,无论你想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我爱你,佐助。”

      *

      不知道从哪来的蓝雪花填充满了玄关柜上的花瓶。

      一朵朵的小蓝花盛放着,被门带起的风惊扰,颤动着。

      佐助跟在卡卡西身后走着,思考着该如何在对决上应对对手。

      肩颈上的黑色咒印隐隐发烫。
      可更令他担忧的是若阳昨晚说过的话:

      “明天,我会告诉你真相。也会给宇智波,一个交代。”

      他催促着卡卡西快些行动,跟着他来到比试的现场。

      宇智波若阳并没有对中忍考试投入太多关注。

      与身旁的四代目风影寒暄几句,若阳在一尾人柱力和宇智波佐助开始交手以后,还是皱了皱眉,有些想喊停,又被台下卡卡西一个眼神阻止。

      但佐助手中的雷切的雷光溅射出时,宇智波若阳还是瞥了一眼观众席上不易被人察觉到异状,吩咐暗部终止比赛。

      迎着风影含糊不清的目光和大名们疑惑的目光,他从座椅上站起了身。以风影未能察觉的速度将他一把甩在了场上,地面凹陷,尘土飞扬。

      佐助被卡卡西迅速带离了场边远离波及,银发的上忍憋了太久,也疑惑了太久:“他到底要干什么?!”

      风隐村的忍者警惕了起来,举起了武器。

      但尘埃散去,风影取下了残破不堪的斗笠,露出了大蛇丸的面孔。

      “木叶叛忍大蛇丸?他怎么会在这里?”
      “风影大人呢!”

      没有人为他们解释这个问题,只有宇智波若阳手中凝聚起雷光,眸中运转起写轮眼。

      令人牙酸的雷鸣之后,大蛇丸已经浑身焦黑又中了幻术,僵硬地立在原地。

      观众席上尚未来得及展开的术已然闭合,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场上中央一身白色御神袍的五代目火影。

      “诸位。”
      宇智波若阳摘下斗笠露出笑容:“很抱歉耽误大家一些时间。但是…”

      他的目光瞥过台上镇定自若的三代目火影、不属于自己直系的两位火影顾问,以及讶异的大名、姬君。
      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这场本该安排在中忍考试后充作调剂的‘审判’似乎要提前了。”

      三代目的神色一变,目光向角落看去,果然看到了被押的志村团藏。

      昔日的老友狼狈不已,脸上却依旧是不服输的倔强。

      “初代目构建木叶是为了保护木叶的每一个忍者,每一个平民。这里是每个人的木叶,我们平等地拥有生与自由的权利。”
      宇智波若阳敛眸望向角落:“关于宇智波以及忍界的许多疑案,我才疏学浅,又是小辈,自认为做不了判断,因此,希望能够得到大名、历代火影大人的指示,听到所有人的声音。”

      荒谬
      什么历代火影大人?
      他想要干什么?

      三代目凝视着场上的大蛇丸,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以宇智波若阳的感知,他应该早就发现那时大蛇丸假冒的四代目火影了吧?

      他的预感是对的。

      眼睁睁地看着暗部押来关押着数十个白色人形不明物的木制牢笼。

      被幻术控制的大蛇丸结起了印:“秽土转生!”

      他收集了不少的身体组织,抓捕了一些生命力旺盛的白绝,等的就是今天。
      体内尾兽的查克拉被源源不断地供给给大蛇丸,数个棺材拔地而起。

      从中露出了木叶初代目、二代目、山椒鱼半藏的面庞。

      而剩下的…
      团藏愣神,那是包括他父母在内的,志村一族的忍者。

      宇智波若阳单膝跪在了初代目与二代目的面前,第一时间向睁开双眼的两位火影解释了缘由:“我是个小辈,理应没有批判如师长一般教导我们的团藏大人。因此,想请您二位和三代目大人做出裁决。如果从净土上惊扰了两位,我深感抱歉。”

      扉间皱起眉看着他那双血红的象征着宇智波一族身份的写轮眼,又看了看他手中拿着的火影斗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宇智波若阳轻声笑了笑,朝着山中亥一招手,要他将自己的意识与在场的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那么,团藏大人,请上前一步来。你的罪状,让我想想…我们先从木叶白牙说起吧…”

      一条又一条的罪状。
      无论志村团藏在其中担任了什么角色,说了什么样的话。

      宇智波若阳会挑出他想要展示出的志村团藏记忆,给所有人看。

      从各地捡来小孩,甚至是杀戮抢来孩子、实验台合成孩子,让他们加入根部。
      诱导山椒鱼半藏,挑拨杀死“晓”的领导弥彦。
      在战场上隐秘地抓捕宇智波和各种拥有血继界限的忍者、普通人,与大蛇丸一起研究实验。
      千手柱间的遗体、千手扉间的遗体,通通被他送上了实验台。
      权利交换、利益交换。
      泄露情报、导致很多忍者小队死伤惨重。也许是为了什么血继界限,也许是为了写轮眼。
      九尾进攻时挑拨宇智波和木叶,间接害死四代目火影试图上位。
      秘密抓捕五尾,试图操纵五代目火影。
      人体实验愈演愈烈,将写轮眼移植到自己眼睛上。移植装有十双写轮眼的“宇智波”信的胳膊。
      与云隐勾结试图获得白眼研究。
      操控五代目火影,屠杀宇智波一族。

      连三代目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其中,他只知晓一部分。

      佐助后退几步,几乎站不稳摔倒在地。一双猩红的眼旋转着万花筒的痕迹,死死盯着团藏。
      罪人!
      就是因为他!

      初代目大人早已经看不下去,眉宇间隐忍着怒火和悲哀:“宇智波灭族了吗?”

      二代目的眉头越皱越紧,却始终一言不发。

      不远处志村团藏的母亲红着眼眶被父亲搂在怀中安抚。

      而观众台上与场外围观者的声音则越来越大:“杀了他!杀了他!”
      他们也许是平民,也许是忍者。但志村团藏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是在践踏他们的生命。

      他们每喊一次,团藏的脸色就颓唐一分。
      可笑的愚民不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自认无罪,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

      宇智波若阳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耍了些小手段,让团藏发出声来:“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

      有的谎话说久了,不一定骗得过别人,但一定能骗得过他自己。

      “这混蛋。”
      日向日差咬着后槽牙。

      “志村团藏!”
      团藏的父亲不敢置信地吼着:“我教你忠义勇信,你到底学会了什么!”

      二代目一把将手中的资料狠狠砸在了地上。
      白纸纷飞,也慰不平死去的如此多的冤魂。

      什么为了木叶?
      除了他交与的警惕,他所做的所有事中,有多少不是出于野心?出于对权利的肮脏渴望?

      他原本是为他的徒弟骄傲,并且放心地将木叶教给他们的:“日斩,为什么不制止?为什么包庇?”

      三代目也一同跪了下来。

      可是这还不够。
      宇智波若阳面上平静的笑意褪去,抬起头,露出迷茫的神色:“初代目大人,我以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叶片,木叶就是树,是我们的根基,我们的家。每个忍者、每个普通人,都爱着这棵树…可是,宇智波不是木叶的叶吗?”

      “宇智波,不是木叶的宇智波吗?”
      他看似在询问初代目,却是在质问千手扉间。

      “既然当初选择了接纳宇智波,为什么不选择相信?”

      “并不是不相信宇智波,只是警惕宇智波斑…”
      看着迟迟说不出话的大哥,扉间接过了话茬。他信任宇智波镜。

      宇智波若阳却将视线转向了被秽土转生的志村一族,神色淡淡:“是吗?”
      “你千手一族之中,有没有出过叛忍呢?”

      你瞧。

      初代目脸色凝重:“扉间。我将木叶的所有人一视同仁,我们之间没有族与族的限制!”

      狭隘的种族主义。
      狭隘的恨。

      无论千手扉间是怎么想的,可他教给的志村团藏、转寝小春、水户门炎的居然就是如此。
      为人师者,却没有器量。

      为顾问者,一心计较个人各族得失。

      为火影者,有能够为木叶献出生命的觉悟,却被私心拖累。

      宇智波若阳依旧疑惑,只是这次,他的目光转向了二代目:“初代目大人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叶。我们的权利与义务对等,我们尊重并珍惜每个生命。权利不应该属于我们每个人吗?为什么要建立暗部?二代目大人?火影的判决真的对吗?为什么火影一个人的言论能左右木叶所有人的意志?为什么暗部能够强制执行?火影的权利应该有这么大吗?”

      “我们每个人都是叶片。为什么根部胆敢称自己是木叶的根?木叶的根基,不应该是所有死去的英雄?所有为木叶贡献了一份力量的人吗?”

      “什么人敢自称是对树木无比重要的根?什么事见不得光,要躲着所有人进行?”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志村一族,对上那位父亲愧疚的眼神:“您来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志村团藏的面色死灰。
      他一直以来奉行的,支撑着他的便是他的信念:他所做的都是对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

      但是这一切,被他的父母、老师、同伴彻彻底底地否定了。
      自私又可耻的老鼠,怀揣着肮脏的野心,打着大义的名号,吮吸着同伴的血肉。终究见不得光。

      他的同族不想在死后被浇上污名与脏水,甚至呐喊起来,要求罪人志村团藏与志村一族剥离,自裁谢罪。

      扉间缓缓举起了刀,却被志村团藏的母亲接过刀柄。

      一声闷响。
      人头伴着四溅的血液落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表&里 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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