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伪装》钟石鸣玉

45、第45章

　　顾寻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哪里还敢说话，只好默默地吃早餐。

　　然而江星屿只是喊他闭嘴，自己可没停下“秋后算账”。

　　他一边吃着顾寻做的早餐，一边愤然指责：“十年了，哪怕你给我下只言片语呢？说消失就消失，你好狠的心啊！”

　　顾寻：“……”

　　江星屿见他这副样子就更加来气：“你怎么不说话？就看着我演独角戏是吧？”

　　顾寻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江星屿怒目而视：“你怎么还学会借坡下驴了？”

　　顾寻：“那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江星屿咬牙：“说！”

　　反正不管他生气也好，伤心也罢，他们之间总是绕不开这个话题，还不如早点把这些旧事说开。

　　而顾寻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你是我的错，我原本以为我们统共在一起也就半年的时间，你早晚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却没想到你等了我这么久。”

　　顾寻苦笑：“我离开的时候只是不想拖累你，你本该拥有花团锦簇的人生，但现在看来，我还是把你拖累了。”

　　江星屿虽然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无法认同他的做法。

　　他直视着顾寻：“你不该单方面替我做决定，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无法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人吗？”

　　“你说的没错，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无法掩盖我当初的自私和懦弱。”顾寻垂下眼眸，“我们之间更勇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啊。”

　　江星屿叹气：“勇敢也是会被岁月蹉跎的，也许你再晚回来一点，我就放弃了。真到了那一步，你能忍受得了我跟别人在一起吗？”

　　顾寻承认：“我曾经以为我能心平气和地祝福你，但再次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江星屿说，“而且你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我才不会祝福你们，永远不会。”

　　“我不会跟别人在一起的。”顾寻目光柔和，“我爱过你，又怎么会再爱上别人。”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做这种伤人伤己的事。因为你的自我惩罚，也会让爱你的人一起痛苦。”

　　江星屿最终还是没忍住，声音染上了哭腔。

　　顾寻为他拭去眼泪，又将他拉入怀中，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江星屿把头埋在他怀里哭，顾寻轻轻抚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良久，江星屿才平复好情绪，但声音依旧有些哽咽。他抬头看着顾寻，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你这十年都在做什么？我只打听到你在军队，但更多的消息就无从得知了。”

　　顾寻便为他娓娓道来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一开始只是年少轻狂，被江济帆刺激之后非但没有放弃原本的目标，反而越发想要证明自己，毅然决然地提交了入伍申请。

　　江星屿听了也不禁感慨，他是真的头铁，连大学都不上，很可能到头来只能混个低级军官，一辈子升职无望。

　　不过命运这次倒是给了顾寻一个机会，他因为是S级的Alpha，所以被上面看中，被分配去了情报部门，此后一直派驻在帝国。

　　有些文件现在还没有解密，顾寻便挑了些能说的。

　　“就算那个时候我想联系你，也办不到，因为我们是不能随意跟联盟境内联络的。”

　　江星屿冷哼一声：“你可别想给自己开脱。”

　　顾寻无奈：“这哪里是开脱，我只是在讲实情。”

　　在情报部门虽然背井离乡，又随时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但待遇优厚，工作成果也容易被上面注意。

　　“后来两国开战，一开始联盟战事不利，前线更需要兵源，正好遇上第五军团重组，我就被调了过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这些年我陆陆续续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战友，也时常在想，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自己。”

　　江星屿不由得捏紧了他的手。

　　顾寻反倒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战场上就是这样，枪林弹雨，生死有命。我作为军人，如果能够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

　　江星屿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的话，对比战场上的真枪实弹，语言此刻是苍白的。

　　但他又必须得说些什么，至少也要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对方：“你还说自己保护不了我，但你这不是一直都在保护我吗？你不仅保护了我，还保护了很多人。”

　　江星屿认真地看着顾寻：“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在人生的每个阶段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虽然有些事情顾寻三言两语就轻描淡写地揭过，但江星屿却知道他这一路走来殊为不易。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对不起，当初要不是我爸让你考不了军校，你也不至于经历这么多磨难。”

　　“我以前就对你说过，你不必因为别人的错而向我道歉。”顾寻摩挲着他的脸庞，“再说那些挫折也没能将我击败，反而成就了现在的我。所以你不要有任何负罪感。”

　　“可我希望那些事情一开始就没有发生。”江星屿情绪低落，“为什么别人可以拥有顺利的人生，你就不可以。”

　　“但我拥有你，别人也没有啊。”顾寻抵着他的额头，亲了亲，“总不能所有好事都降临在我头上吧，也给其他人一点机会。”

　　江星屿想说命运明明就没眷顾你几次，再多分给你一点好运又怎么了。但他知道自己要是这么说，顾寻肯定又要反过来安慰他。

　　所以他最后只是闷闷地说：“那你这次要好好把握住你所拥有的，不要再放手了。”

　　顾寻牵着他的手，目光笃定地看着他，像是在做什么承诺：“我不会放手了。”

　　“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江星屿反握住顾寻的手，“其实这十年也没有白费，至少我们都拥有了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力，不会再任人摆布。”

　　至此，他们这十年来的心结才算是解开了。江星屿内心那些如鲠在喉的阴霾终于扫去，迎来了雨后天晴。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这次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又待在一起享受着久违的二人世界。

　　其实也没特意做什么，就是一个人陪着另一个人，无聊又幸福地消磨着时光。

　　不过对于他们现在的身份来讲，能够这样浪费时间也是奢侈的。

　　没过多久，江星屿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是石磊打来的。

　　江星屿靠在顾寻怀里，懒洋洋地接起了电话：“喂？”

　　谁知却迎来对面一阵咆哮：“江星屿！你还有空在家抠脚！你的社交主页都要被吃瓜群众挤爆了！”

　　江星屿猝不及防，差点被他吼到耳聋，但还是敬业地辟谣：“我才没有抠脚！”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石磊骂道，“电话里讲不清楚，总之你自己先去看看，我在来你家的路上，你给我在家等着，现在哪也不许去！别接受任何采访，也别在网上跟网友对线！小号也不可以！”

　　说完就直接撂了电话，也不给江星屿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与顾寻面面相觑，顾寻问：“这暴躁老哥是谁？”

　　江星屿：“我经纪人。”

　　顾寻面带同情：“辛苦你了。”

　　“总之，我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说着，他就登录了自己的社交账号，顿时就弹出一串提醒，远超正常的互动数值。

　　他打开评论区，除了粉丝的留言，居然还有不少骂他“小三”的。

　　江星屿猛地看向顾寻：“你在外面有人了？”

　　顾寻：“？？？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江星屿把个人终端的屏幕伸到他面前，指指点点：“那他们为什么说我是‘小三’？”

　　顾寻一看，好家伙，评论区有些人就差把江星屿浸猪笼了。

　　两人又去看了一下今天的热门词条，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有人向营销号爆料，说江星屿抢了他男友，小作文写得洋洋洒洒，还附上几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赫然是江星屿和艾利克，并且拍摄的角度还让两个人看起来特别暧昧。

　　江星屿：“……”

　　顾寻看着他：“我觉得我才是小三。”

　　江星屿拉着他的手，讨好地笑了笑：“说什么呢，这些照片都是故意拍成这样的，我们当时只是在普通地聊天。”

　　顾寻醋意大发：“我看是‘有说有笑’地聊天吧。”

　　江星屿无言以对，因为顾寻说得没错，他跟艾利克确实还挺聊得来，只不过仅限普通朋友那种。

　　“我发誓，我对他没有任何AO之情，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傻瓜，我逗你玩呢。”顾寻把他拉到怀里，揉了揉脑袋，“以后别随意发誓。”

　　江星屿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顾寻又问：“那现在怎么办？这算是遇到了……危机公关？”

　　说起这个江星屿也正襟危坐了起来：“还是等我经纪人来了再说吧。”

　　现在这件事还在发酵，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更多的“蛛丝马迹”也被爆料了出来，说得那是绘声绘色，就跟真的一样。

　　而这里面最要命的，就是昨天他们吃饭的时候被路人拍到的视频，当时江星屿为了气顾寻，跟艾利克配合演了一出戏，这下瓜田李下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