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双生花》那迦*修

33、第 33 章

　　夏油杰是个不容易改变自己的意见与主张的意志坚定之人，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极端厌倦和别人争执。本性温和的他，在要跟别人起正面冲突时，会装做完全听不到众多指责声音的样子，只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这种一意孤行的行事风格，会被五条悟引为挚友也不足为奇。
　　五条悟，一个从出生起就把我行我素刻进了骨子里的男人。在学会了反转术式之后，更是因为脑细胞的大量更新，陷入了一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觉醒状态之中。在这个六亲不认状态下的他，离非人的神明只有一步之遥。若非之后发生的一系列针对夏油杰的阴谋，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他根本不可能回头去确认好友是否追上了他的脚步。以己度人，自己就处在中二状态之中的五条悟根本不可能发现同样陷入中二期的挚友被困在了原地，他忍不住惶恐地生出担忧：等到两人渐行渐远，是否最终就将迎来分别？
　　须知，十六岁，正是个关键的年岁，心性未定的少年，将要如何对待自己的迷茫？
　　——不是作茧自缚就是破茧成蝶。
　　因不在命运线上的种种因缘碰撞而蓦地回头的神之子，终于发现了那枚珍贵的虫茧，这是万千平行世界中难得的奇迹，他本能地将其视若掌中珠宝却又不知该如何保护，只能守在旁边寸步不离。
　　借口夏油杰遭到了不明诅咒师的攻击需要保护，五条悟推掉了一切单人任务，强行守在夏油杰身边，令高层颇为恼火，但这次五条悟疯得彻底，在派去质问他及夏油杰的使者直接被灭杀并被五条家遣人送回首级之后，高层被吓得三缄其口，对这个国内唯一的特级的懈怠视若无睹。
　　这让被其“贴身保护”的夏油杰在恼火之余也不免感到了一丝温暖。

　　不论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是意志极为坚定之人，当这样两个人的意见起了冲突之时，局面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僵持。
　　被五条悟缠着同进同出，衣食住行都在一起好几天的夏油杰，心情从郁闷到恼火，发火大打出手而后无可奈何及至麻木适应，感觉一个星期不到他就老了好几岁。他甚至暗自思索要不就找个台阶退一步顺了悟的心意，至于束缚以后再想办法解除或者找个漏洞钻钻。
　　而五条悟也不好受，向来随心所欲的神子第一次发现——原来只有他自己变强是不够的。面对将自己的内心封闭成茧，不愿回应外界的夏油杰，无所不能的五条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处下手的挫败。
　　若是让两人共同的好友家入硝子来说，纵观这俩人两年多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可以发现：每每当五条悟与夏油杰意见相左之时，最终退让的大多是看似我行我素的五条悟。夏油杰的坏是蔫儿坏，五条悟那个看似刺头实则意外好哄的性子哪次不是做了对方的打手？
　　所以这一次，当五条悟难得想要坚持一件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貌似除了缠着对方不放手竟找不到第二个方法。六眼下意识地模拟推算出的那个分道扬镳的结果又是五条悟绝无法接受的。
　　若是五条悟再大个几岁，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物，他可能会选择妥协、忍耐着接受，毕竟这是杰自己的选择。可眼下只有十七岁的五条悟，正处于“老子天下第一”状态的五条悟，拒绝接受这样的未来。
　　于是，当被他缠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夏油杰，终于按捺不住提出抗议的时候，他同意了对方的提议，一战定胜负。

　　“悟，你我之间真的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来到特意选择的决战场地，夏油杰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地叹道。
　　“啊，因为某人不肯好好听人说话，只能靠拳头说话了。”
　　双手插在裤兜里，早已摘掉墨镜的五条悟定定看向站在对面的黑发紫眸的少年，无暇的面容上无悲亦无喜，那双晴空的眼瞳之中满是冰霜，可以看出是很生气的模样了。
　　“哎呀呀，你这个样子，”夏油杰眯起眼扯起一抹虚浮的笑意，“让我连火都发不出来了啊。”
　　“明明，这次是悟在勉强我啊。”
　　经过五条家特意加固的场地，让夏油杰可以放心地将他全部的特级、一级咒灵都释放了出来。

　　——换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迷茫的吧？悟。
　　——如果我能成为你，成为【最强】，是否就能不再感到前路渺茫呢？

　　黑压压的低级咒灵如潮水般向立在场中的五条悟涌去。
　　最大输出，术式顺转——【苍】。
　　伴随着轰鸣，五条悟的身周出现一个空白的圆圈。
　　“很能干嘛，悟。”哼笑一声，伽椰子身上涌起夏油杰的咒力，被强化后的她瞬间出现在五条悟的面前，发丝如蛛网般将其前后左右的去路全部封死。
　　“质量高于数量，这下你怎么打，悟？”站在产土神肩膀上，夏油杰不给五条悟喘息时间，熟悉其战斗风格的他一心二用，一边操纵伽椰子进行攻击一边操纵产土神带着自己与伽椰子错开同一直线轨迹不断移动，不给五条悟将他们吸引撞到一起的机会。同时还时不时在五条悟的落脚点设下束缚咒灵做小陷阱用。
　　“碍事。”随手一发【赫】干掉了缠住左脚的咒灵，五条悟站在原地，眼睛始终盯紧了夏油杰，全身暴涨的咒力说明他此刻的怒火正旺。
　　“确实，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我亲自动手才是对你的敬意。”夏油杰跃至伽椰子肩头冲了上去。
　　哪怕与禅院甚尔一战之后五条悟恶补了体术上的短板，近战体术夏油杰还是略胜他一筹，凭借无下限勉强与其打成平手。再一次出拳揍上那张漂亮脸蛋却被无下限阻隔之后，夏油杰露出无奈的笑容来。
　　“一直作弊可就变成平局了啊，悟。你也不想这样的吧？”
　　向后跃退开一段距离，夏油杰将咒力注入一头二级咒灵体内，那头咒灵被他吸入手掌，化为一团庞大的咒力团出现在他手掌之中。
　　“这是我正在尝试钻研中的技能，目前只能勉强融合三头二级咒灵，多的就控制不了了。悟，我要用这招，跟你决一胜负。”
　　“啊，那我也用出我最强的招式，虚式——【茈】。”
　　五条悟摆出起手式，身前【苍】与【赫】不断碰撞，同样凝聚出恐怖的咒力球。
　　两股庞大咒力的对撞，甚至将演武场的结界撕裂了好几层，待尘嚣散去，只余两条狼狈地叠在一起的人影。
　　“……你是白痴吗？”夏油杰看着后背严重擦伤的五条悟难得的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瞬移到我面前给我做肉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方的对决终究是【茈】稍胜一筹，可眼见得夏油杰对于突破了咒力团直轰而来的【茈】不闪不避的五条悟情急之下自发领悟了瞬移移动到他面前，没有多余的咒力只能选择将夏油杰扑倒，而后压榨出最后一丝咒力给自己套了无下限。这样一番极限操作之下，饶是五条悟也难得狼狈地受了不轻的伤。
　　“哎嘿，这不是我会反转术式可以治疗自己嘛。”雪发的咒术师吐了吐舌头作出一副JK少女的可爱模样，试图逃过好友的谴责。“换了杰我可没法治疗啊。”
　　“你这家伙，”夏油杰一怔，顿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不过他还是在雪发的咒术师头上敲了一拳，轻轻地，“败给你了。”
　　“所以是我赢了对吧？”五条悟瞬间支棱起来，化身五条猫猫绕着夏油杰蹭来蹭去。
　　“……悟。”夏油杰迟疑了一下，面对因为他的迟疑而瞬间鼓起了脸颊的雪发咒术师，最终还是克服了心里的犹豫，伸出右手搭在如同心有灵犀般同样伸过来的白皙右手掌心上。
　　“我，夏油杰，立下束缚会一直站在五条悟选择的正论那边。”
　　思虑再三，他还是选择暂时顺应悟的心意，假如日后俩人再有分歧，到时候再寻找束缚的漏洞钻空子吧。
　　“噗嗤……杰，我们的对话听着像不像结婚宣言？”五条悟鼓起的脸颊因为忍笑而漏气，看他晴空色的眼瞳里满是干坏事的时候才会有的亮光，夏油杰心头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喂，悟……”还来不及制止，他就听到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声音如此说道：
　　“那，我，五条悟，追加一条，把选择正论的权利交给夏油杰来决定。”
　　那张漂亮得过分的面孔对着因为诧异而睁大了眼睛的黑发少年露出了灿烂得能晃花人眼的笑容，难得的不带轻浮和搞怪，晴空一般的眼瞳里盛满了包容与温柔。
　　“我怎么会真的让杰为难呢？不过因为很生气杰的自说自话，所以要小小地惩罚一下啦。正论什么的就由杰来做出选择吧，我相信杰的选择。”
　　他一把握住夏油杰伸过来的手，稍一用力，就把失神的咒灵操术使拉了过来，另一只手也搭上他的肩膀，将全身大半的重量挂到了对方身上。
　　“束缚成立。”
　　“哈！？相信我？”夏油杰顾不得骂他鲁莽，忍不住吐糟道：“笨蛋，连我自己有时都不敢信自己的节操好么？”
　　“哈哈哈，可是杰真的很温柔啊。”
　　“没关系的，杰。不论你选哪边，我都可以的。”五条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倾吐的话语犹如响在心头。
　　夏油杰愣愣地转过头，轻而易举地陷入到那双意味深长的苍蓝眼睛之中，宛如林中幽潭，宛如万里晴空，那份来不及收敛也根本没有隐藏的心意实在过于明显。
　　那一刻，说不清是心头大受感动还是受催眠残留的要肆意人生的暗示影响，等夏油杰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凑了过去，在那双苍色眼睛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那双漂亮的眼睛受惊般地闭上，雪白的睫毛长而卷翘，嘴唇像被羽扇刷过，麻而酥痒，待他移开后，再度睁开的苍蓝瞳孔睁得大大的，让他很轻易能够看清其中连续闪过的恍然、明悟等种种情绪，将晴空一般的透蓝染上一丝暗沉。
　　啊……他不是……
　　夏油杰的头脑一片空白，甚至有些茫然地依凭身体的本能迟滞地后撤。而他的动作带动了对面的五条，直觉系的雪发少年虽然也未能完全理清自己的心境，却依旧凭借本能直觉地伸长脖子追上去反亲了一口对方。
　　嘴唇对上鲁莽撞上来的嘴唇，被牙齿磕碰一阵酸痛，却有糖霜甜味混合着血的咸腥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像中了蛊那般令人着魔，夏油杰挫败地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为止。
　　五条悟的手指不知何时插入他的头发，将他盘好的丸子头打散开来，此刻正把玩着他散落下来的长发，心满意足地轻笑起来，“杰，你果然中意我嘛！”
　　“不是，我……算了，你高兴就好。”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同时并不排斥刚才那个吻的咒灵操术使语气虚弱地放弃了与明显兴致高昂的前挚友现……不知道什么关系的雪发咒术师申辩，自暴自弃地任由明显亢奋起来的五条悟搂住自己的脖子随意施为。
　　累了，随便吧，所以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毁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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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改正一处BUG:公式书改口说夏油杰比五条悟小一岁了，所以此处应该是1990年出生，也就是夏油杰16岁，五条悟17岁
恭喜两位，初吻送出去了！（鼓掌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