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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先兵后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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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星晕的七荤八素,在一段不长不短的梦境里同现代的大姑、二娘和老妈一起搓了局麻将。
一边滚轮小桌上摆着盘烤鸭,苏星星眼神不时飘过去,想快些打完去吃。偏牌局越拉越长,急得她冒汗。
她紧盯着牌面,忽听见一声 “胡了!”
意识瞬间回归,苏星星听觉恢复。一墙之隔传来女人的训斥:“糊了,菜要糊了,贱蹄子做梦呢!”
后脑一阵闷痛,她揉着脑袋坐起身,打眼一看,陌生房间里一屋子姑娘或坐或站,或哭哭啼啼。红袖神色晦暗坐在她旁边,苏星星拍了拍她,试图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
房门这时应声打开,几人步入催促屋里人出去。有几个姑娘哭的更狠了,被几人骂骂咧咧推搡。
两人随着人流移动,苏星星靠近红袖问询。此时已经进入了另一房间,红袖低声回复,苏星星这才知道,这一觉睡得时过境迁,她们此刻已在云州境内了。
一老婆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人,三人提着食盒开始分发食物。
屋里姑娘一应馒头一个,不知名汤水一碗。
苏星星看碗里泔水般的玩意,顺口问经过的婆子:“刚刚烧糊的菜还有么,我就爱烧糊的。”
婆子低眉垂目,闻言扫了苏星星一眼,白眼一翻走了。
苏星星是不打算吃的,打一棒给碗泔水的行为着实让人看不透,她待要放下,前方立着的黑衣人歘的一声,作势要拔刀而出,同时呵斥一声:“喝!”
好嘛,她更加确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磨磨蹭蹭往嘴边送。
有姑娘被吓得手一哆嗦,瓷碗锵然坠地粉碎,黑衣人立马一脚踹去。使力蛮重,小姑娘重重摔倒,痛苦的蜷缩呜咽。
黑衣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骂了一声正要再踢,一道嘹亮声音传来,“住手。”
黑衣人住脚,朝方向看去,门外适时走进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面容竟有些和善,信步而来,一老者跟在身后,花白长发凌乱挽着,体态细瘦佝偻。
几个黑衣人收刀行礼,青年男子走上前责问:“谁准你们动用蛮力的?”
为首一人道:“主子交代,此事需尽快。”
青年一指屋里一众瑟瑟发抖的姑娘:“如此岂非更加拖延?”
几人不语,半晌让出位置道,似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大人请便。”
青年转身扶起地上的女孩宽慰,又朝着屋内众人看了看,朗声道:“请诸位姑娘原谅,手下鲁莽行事冒犯了姑娘们,还请相信,我们本意是为帮助你们。”
无人回应,男子继续道:“我知晓你们渴望进云中别苑,但大家有所不知,如今这地方已经不是轻易便可进的。”
“第一,要户籍,得是大康良籍女子方可,第二,要门路,如今为约束人数,云中别院已不会见人便收,非经人介绍不可,而我们,恰巧可以予以门路。第三,要能力,仍为约束人数,别院安置了入院考试,即便经人介绍也必须参加,达标方可通过。”
苏星星明白过来,红袖等人的户籍靠挂乐平县地方官管理,又是贱籍,之所以寻求这些人的帮助,概因他们承诺解决身份和出关盘查等难题。
如今她一个没有户籍的黑户和红袖等人已进入了云州,竟真是解决了一个难题。
只是如此粗暴行径,怎会是什么普度众生,关爱贱籍人民生活的大善人,想来必有所求。
果然,此人又道:“如当初答应一般,我等定会鼎力相助,只一点,等诸位姑娘进入云中别苑后,需要帮我们一个小忙。”
“而此事,等你们进入别苑之后就会知晓。”
男子一笑:“在此之前,为了我们之间更好的合作,请饮此汤。”
一旁的白发老者忽开口接话,声音喑哑滞涩:“此汤中药名‘腐骨’,药效便如其名般,发作时毒药沁入周身骨髓自内里融化,到骨头融尽之时,人皮便瘫软在地有如爬虫。”
老者一字一顿低声道,冷言冷语有如蛇蝎,一个姑娘尖叫出声,面色惨白如纸,她方才已然喝下了。
竟是用毒来控制,苏星星暗叹一声俗套。
她脑海飞速略过早年阅览的武侠小说,冷不防那老者呵呵一阵诡笑。举目望去,却发现那人竟看向了自己,毒蛇般特殊,暗灰色的瞳孔直直瞧过来,惊得苏星星一瞬遗忘了呼吸。
老者缓缓道:“虽俗套了些,但是管用不是吗?”
他眼神移开,但苏星星的诧愕只增不减,这老头...竟好似能听到她的心声。
老者不再言语,转而年轻男子温声加以安慰,又解释药汤中已掺有抑制药物,四月之内不会发作。
苏星星没了心思听,大约屋内人都情绪复杂。被强迫灌了毒药后,一行人浑浑噩噩被安排进屋内,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第二日一早,苏星星被红袖唤醒,恍惚间还以为人在岫玉楼。
昨日没仔细听,今日似乎要上课?
她这副身体正是长个的时候,偏生吃少,睡少,干得多。十二岁的模样还没人家七八岁的孩子健壮,也不知有没有伤到根本,若是长不高就不好了。
昨日被灌药时,为首的黑衣人看到她又是皱眉,问一旁同事:“这女娃才几岁,说的是姑娘你偏抓个小孩,你们老眼昏花了么?”
一人解释:“当时形式紧迫,据规定人数少了一人,当街抓人恐惹麻烦,这女娃与那姑娘同路,便带回来了。”他指指红袖,朝首领示下。
为首者摸摸下巴,似想到什么,改了主意,“便如此吧,未听得荣王对哪个女人感兴趣,说不准他喜欢年纪小的。”
苏星星不禁暗骂一声变态。
这么变态的地方竟供给朝食,苏星星好说歹说磨了半天,终于求得放饭的婆子每日多给她一个饽饽。
她这幅身体再不吃好喝好养一养就要肾虚了,好歹前世也是个身高腿长的优秀体格,如今小鸡崽一般软弱可欺,一敲就晕,简直是广大穿越群众之耻。不管以后是称霸天下、傲视武林、后宫第一人,亦或者得道成仙,身体素质都是十分必要滴。
虽然苏星星前世是个懒癌,但不妨碍她健身卡办了一张又一张,实战经验虽少,理论知识却知道不少。等身体多长几两肉之后,健康饮食,科学锻炼都不能少。
绑架窝点另一处房舍明净处设了桌案文具,几人吃罢饭前往上课。
据昨日那位陈大人所言,入苑考试需文章乐理略有基础,骑射之类不讲究。只此条件的话,其实红袖等几人已经大大超出了要求,毕竟职业之便,吹拉弹唱都可上手。又因家世缘故,未落魄时诗文也略读过。但这群有事相求者并不放行,苏星星想来,这一出圈禁便相当后世的传销组织,不洗脑个十天半个月怎么放心任其做事呢。
第一堂课便又见了那位陈大人,一身天青色袍子走进来,和院外各处守备的深衣刀客画风很不一样。
人笑呵呵道:“诸位见谅,夫子还未到,便由鄙人暂代两天。”课便算开了。
此地仍沿用前世历史之中的繁体,若考校历史,苏星星是一点都不清楚了,康国毕竟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但识文断字一项,华夏子民天生对繁体字有几分熟稔,学起来毫无压力。
难点在乐理,无论前世今生,苏星星都不得不承认,她于此路不通,若逆天而行,则必使老师痛苦万分。
几日后到任的曾夫子阅历丰富,技艺众多,秉持着快乐教育的理念,要求一众学生在感兴趣的乐器中选上一样,她都能教授一二。苏星星兴致盎然的尝试了琴、筝、琵琶、箜篌之后,终于在夫子强烈要求下,学起了萧。一晃过了三个月,等终于磕磕巴巴能使着萧吹两曲,天气都转凉了。
申时左右,苏星星偷闲到据点内一处水塘子边摸鱼。
塘子里的大锦鲤巨能吃,一把饵食直接倒进嘴里尤不满足,苏星星喂完了,手做搓食状伸着,骗这些鬼灵精露头,一掌迅速拍在鲤鱼头顶,玩的乐此不疲。
变故突起,她忽觉心口一缩,四肢霎时剧痛难忍,一头栽进塘里。
水流裹挟住口鼻,窒息的绝望一瞬间抑制了无法忍受的剧痛,苏星星挣扎间保持清醒,颤抖着摸索,竭尽全力爬出了水塘。痛楚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痛的几乎要发疯,陡然想了起来,是毒!
姓陈的狗日的,如今三月还未过半,四月发作竟是撒谎骗人的,想是要借此敲打一番。
苏星星急速喘息,勉励辨认方向,朝着一处踱去。到了那陈大人的住处,疼痛让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奋力捶打房门,疼痛化为力量,声嘶力竭吼将出来。
“姓陈的,解药!”
终于,最后一丝气力耗尽,意识陷入黑暗。
陈泽易甫听到动静便往外走,等打开门时,看见叫小花的姑娘浑身湿透趴在地上,身上泥泞脏污,地上托着长长一条未干的水痕,仿若水鬼当道。
上前一探,人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