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遗》长路拾遗

4、第4章

　　转眼间到了中午，陈初和段凌微在其他的孩子打了饭之后才出现在食堂。

　　　“怎么没见过你，是最近新来的志愿者吗？”打饭的王阿姨满脸疑惑地对陈初问道。

　　“以前在这待过，回来看看。”

　　“王阿姨，每样都要一点，这位哥哥跟我一样。”

　　这里的菜并不丰盛，就是普普通通的两样素菜和一份米饭一份鸡蛋汤。应该是别的孩子都已经打过了，现在都剩的不多。

　　王阿姨给他们打的饭比其他孩子的要多点，他们两个人各自端着份满满当当的饭到了一个角落的桌子那坐下来吃饭。

　　“哥哥，你怎么干坐着不吃饭，呆呆的！”段凌微低头专心吃饭，抬头看到陈初干坐着连筷子都没动，目光空洞地注视这他。他嘴里的饭咽下去后问道。

　　陈初听来段凌微叫他才反应过来，瞳孔才又有了焦度，像个机器人重新开机了。

　　“在想一些事。”陈初答道，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实际上什么都没想，跟睡了似的，脑子里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那我能知道吗？”段凌微试探性地问道。

　　陈初沉默不语，于是段凌微紧接着追问道：“你是在想院长奶奶吗？”

　　陈初愣了一会儿总算开口回到道：“算是吧。”

　　“我也想她，她走了之后这里就变得死气沉沉的。”段凌微有些沮丧地说道，但又突然转而欣喜地说道：“但是阿姨说新来的院长哥哥来了后，就会变会回来的。”

　　“可能吧！”陈初木讷地回答道。

　　“哥哥是不高兴吗？”

　　“不是。”

　　“哥哥，我吃好了，你呢？”

　　陈初看了眼自己餐盘上剩得半份饭，他不太想接着吃下去了，可能是因为自责吧。

　　“我也吃好了。”

　　“哥哥怎么还剩这么多，院长奶奶说不要浪费，我替哥哥吃了吧。”

　　“不用，脏。”

　　“为什么？”段凌微不解地冲着陈初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走吧。”

　　“饱了。”段凌微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漏着自己的那个对小虎牙，显得及其可爱。

　　陈初与段凌微将餐牌放到了回收处，见打饭的阿姨换到这里去忙。

　　“王阿姨，我来帮你吧！”段凌微说罢就凑上前帮忙。

　　“真乖。”

　　陈初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凑上前帮忙，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喜欢讨好别人吧，可能吧，至少他给自己的解释是这样的。

　　“小微可乖了是吧？”王阿姨冲着陈初说道，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炫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

　　“是，挺乖，挺可爱的。”陈初如实回答道。

　　“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把这么好的孩子丟了。”王阿姨愤愤地说道。

　　“谁知道呢？”

　　“你是来悼念徐院长的吗？可葬礼早就结束了。”

　　“最近才听说，有点不知所措，总觉得得过来看看。”陈初小声地说道。

　　“我们这是私人孤儿院，徐院长突然去世后有一堆事没来得及处理，多亏了秦大律师，不然谁都不知道该咋办。”王阿姨见陈初面善，就开始跟他唠会家长里短的话，不过这个家是孤儿院。

　　“王阿姨，秦律师不是说了，会有新院长来。”一旁的段凌微突然插嘴道。

　　“秦大律师说话绝对靠谱，可都过了个把个月了，都没有踪影。”王阿姨略显不满地说道。

　　“会来的，绝对会来的。”段凌微坚定地说道。

　　陈初沉默了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他如果不来，会怎么样？”

　　“这个孤儿院就得倒闭，这里所以的孩子都会被送到公立的孤儿院。”王阿姨无奈地说道。

　　“那不也没有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你知道一个孩子重新融入一个集体有多难吗？这是他们的家。”王阿姨被陈初的话刺激到了，然后十分生气地说道。

　　“王阿姨，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抱歉。”陈初略带歉意地回答道。

　　“你可能有新的家了，所以不太懂这里孩子的处境。”王阿姨找了个理由缓和气氛道，但是这个理由好像更不合适

　　在他们收拾完餐厅后，外面突然响起了雷声。他们三人只得立马跑出去将外面的晾着的衣服摘回去。

　　不幸的是还没等他们摘完，就下起了雨。忙活了好一阵，他们才彻底忙完。

　　“你要不先在员工宿舍住一晚，明天再走。”王阿姨冲陈初说道。

　　“我……”

　　“我带哥哥去。”段凌微自告奋勇地说道。

　　见两个人都这样，陈初也不好拒绝，然后说道：“谢谢。”

　　入夜，陈初自己一个人缩在宿舍的小床上，比出租屋的要好得多，但是他在这里觉得很不安。

　　“徐青阶，你凭什么把一堆烂摊子扔到我头上，凭什么？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肯放过我……”陈初缩在床上哭诉道。

　　一阵吱吱呀呀的开门突然闯了进来，段凌微将伞收好放到一边，然后关好门。

　　他默默走到陈初的床边坐下，然后轻声问道：“哥哥，你怎么哭了。”

　　“你怎么来了？”陈初哭的嗓子有点哑，说话有点不大清楚。

　　“我怕你在这里住不管，所以来看看你。”

　　“原来是这样。”陈初对这个刚认识一天的小孩的关心有点意外。

　　“哥哥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哭呢？”

　　“院长奶奶说，哄哄就不哭了。”

　　“你能不能闭嘴，你跟她一样烦人。你们凭什么要求我去管那一堆无关紧要的人，凭什么？”陈初有点不耐烦，愤怒地冲段凌微吼道。

　　“对不起。”

　　“你们凭什么怨我，明明有一大堆可以找的大慈善家，大善人。为什么非要我来当这个圣母，你说为什么呀？你们一贯的会道德绑架我。”陈初对段凌微吼道，随即便开始苦笑，笑自己的卑鄙，笑自己的所有。

　　“哥哥，对不起。”段凌微哭着说道。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想一个人静静。”陈初苦笑道。

　　“哥哥。”

　　“我让你出去，听不见吗？”陈初赶走了段凌微，自已一个人躺着床上，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陈初啊陈初，你可真够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