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师兄做老攻》肆月瑾

186、怨恨

　　闲杂人等全部离开，梁蘅还盯着芳长公主等人的队伍怔神。

　　“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褚辰昱发现梁蘅脸色不对劲，扶住他紧张地问道。

　　“没事，晒着了，一会儿就好。”梁蘅回神。

　　“不行，身体不舒服咱去看大夫。”褚辰昱抓紧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梁蘅注意到方景宏看向了自己与褚辰昱抓着的手上，下意识抽了下：“真没事，我就是大夫，有没有事我很清楚，不用担心。”

　　褚辰昱眸光黯淡了下，梁蘅还是不肯让别人知道跟他的关系。

　　他松开手，关心却一点没减少：“但是你脸色看着真的很不好。”

　　梁蘅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凉快一会儿就好了。”

　　“外面太晒了，快回屋去。”褚辰昱抬起手欲扶着他，又落寞地放了下来，“走吧。”

　　梁蘅点了下头，几人进了屋子，方景宏让人送来了茶水，一杯凉茶下肚，方才的暑气散出去一些，梁蘅脸色也恢复了很多。

　　褚辰昱一直关注着他，见他脸色好多了，这才放下心。

　　“咳咳，”方景宏轻了下嗓子，戏谑地打量了两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跟子安？”

　　梁蘅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方景宏耸了下肩，不肯说算了，反正他灵敏地嗅出，大师兄跟褚辰昱之间绝对不对劲。

　　“说正事，”薛煦开口，“承明，我问你，俞大人是不是风津的……”

　　后面俩字没说出来，方景宏知道他省略的是什么，点头对他猜测做了肯定：“那个吴三是俞晨的舅，当年俞晨的孩子就是他卖的，他没见过风津，却准确说出了风津身上的特点，我看俞晨是风津父亲这事八九不离十。”

　　“什么？”褚辰昱惊讶开口，“弄了半天，那个俞晨还真有儿子呀，竟然还是你们方府的人。”

　　“声音小点。”梁蘅拿起桌上的一个梨子塞进他嘴里。

　　褚辰昱咬了口梨子下来，边嚼边抱怨：“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梁蘅斜了他一眼。

　　薛煦与方景宏没注意他二人的动静，各自在沉思，片刻后方景宏问道：“你是不是在想芳长公主的话？”

　　知道你的太子位怎么来的吗？

　　薛煦点了下头：“听芳长公主话中意思，太子这个位置来的并非名正言顺。”

　　说起这个褚辰昱自认为清楚其中关节，他快速咽下嘴里的梨子，瞄了眼外面，见没人，小声说：“这个子安说对了，你们不知道，其实当初太子之位父皇属意的是六哥。”

　　六皇子宁王褚辰睿。

　　这个薛煦倒是听说过一些，不过后来宁王的腿摔瘸了，错失了太子之位。

　　“那芳长公主此话，莫非有太后害宁王的证据？”薛煦斟酌着开口，却又总觉得不对，他转向褚辰昱，“方长公主与宫中关系如何？”

　　褚辰昱猛烈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太熟知了：“不好，非常不好。除了逢年……啊没有过节，就逢过年时进宫给父皇行个礼，其余时间各自不相往来那种。”

　　“那她在宫里有没有亲近之人？”薛煦又问。

　　“她那脾气，还有名声，谁疯了会跟她亲近。”褚辰昱嫌弃地吐槽，“要不是因为她是父皇长姐，父皇都不愿看到她，太后皇后更是嫌恶，连安都不让她请。”

　　这事不光褚辰昱知道，宫里许多人都知道，因为每回新岁芳长公主进宫请安，崇烨帝都很快打发了她。

　　太后跟皇后更是从来没接待过她，当然芳长公主也没有去给她们请过安。

　　薛煦感觉奇怪的地方就在这，芳长公主既然平日不进宫，又与宫里其他人没有接触，她怎么会有宁王被人害的证据，而且证据还指向了太后。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方景宏问，梁蘅也一错不错盯着薛煦。

　　“我感觉芳长公主指的不是这件事，”薛煦说，“不过我想不通具体是指什么。”

　　方景宏想了想：“确实有问题，芳长公主既然不进宫，又与宫中没有来往，宁王腿受伤时她应当不在，又怎会清楚此事。”

　　“那要是跟六哥没关系，还能跟谁有关系？”褚辰昱思索着，“除了六哥，没听说还有谁更适合做太子呀？”

　　他将兄弟一个个在脑中拎出来推敲了一遍，除了宁王，其他皇子并未受到过父皇更多的嘉奖，父皇一视同仁的不喜爱每一个孩子。

　　对他们的关心还没有对方景宏的多，哦现在还多了个薛煦。

　　薛煦一直告病不上朝他也不恼，得了什么好东西，还不忘让人送去侯府。

　　“父皇爱我们这些儿子还没爱你俩多呢，总不至于是说抢了你俩的太子位吧。”褚辰昱唉声叹气。

　　他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薛煦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他转头看向方景宏，不敢置信地拍桌子站了起来：“方景宏，你……”

　　理智让他住了口，他要先确认才行。

　　方景宏刚要说褚辰昱敢想，就发现薛煦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他起身狐疑开口：“怎么了？”

　　薛煦默然盯着他，手指却在一点点攥紧。

　　不可能的！一定不是！

　　“子安，你是不是……”梁蘅见状喊一声，薛煦看过去，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梁蘅看出他猜到了方景宏的身份，否则以薛煦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性格，不可能出现这般大的反应。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知道结果对你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薛煦脑中反复闪过梁蘅对他对他说过的话，再联想到最近调查结果，以及以及以往种种细节，薛煦控制不住地往一个方向想。

　　“我先回去了，你别跟来。”薛煦起身就要走，被方景宏一把拉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松手！”薛煦声音忽然变得沉肃，猛地甩开他，快步离开，外面候着的丁子赶紧小跑着跟在后面。

　　“子安兄，他怎么了？”褚辰昱不明所以，怎么好好的说这话，说变脸就变脸了。心道也得亏是方景宏，要搁别人怕都受不了。

　　方景宏要去追，被梁蘅拦住了：“承明，我去看看子安。”走出两步，又补了一句，“你们都别跟过来。”

　　“梁蘅——”褚辰昱想追过去，被方景宏伸手拦住了，褚辰昱，“挡我干嘛，一起去看看呀。”

　　方景宏无力地摇了摇头，想起方才薛煦离开时看他的眼神，不可思议中还带了恨意。

　　方景宏不知道哪里惹得他不快了，还是他想到了什么，为何要这么看自己？

　　薛煦走得很快，天气又燥又热，梁蘅追了一身的汗，白皙的脸被晒的通红，路上有行人路过，有认出两人的，还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禁军离侯府有段距离，薛煦并没有回去，而是转方向去了最近的锦绣湖。

　　锦绣湖环湖种了许多垂柳，岸上还有一些栾树银杏元宝枫之类的，这时候皆是绿叶成荫，还有微风拂过，是乘凉的好去处。

　　不过下午的天太热，没有多少人顶着大太阳过来，一般都是暮色出现后，人才会多起来。

　　薛煦站在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柳树下，丁子在远处阻止偶过来的行人绕路。梁蘅赶到后，丁子道：“梁公子，主子在那边等你。”

　　梁蘅点了下头，走过去，薛煦听到声音没有回头，等梁蘅站到他身侧，呼吸逐渐平缓，他才出声：“大师兄，承明究竟是谁？”

　　梁蘅心里一沉：“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薛煦扭头看向他：“他真是皇上的儿子？”

　　梁蘅有些心虚，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是。”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两年他被抓住时就该想到，凭方茂怎么可能找来那么多的高手，那些人分明是崇烨帝派来的。

　　还有为什么崇烨帝那么笃定方景宏不是俞晨的儿子，当然是因为他知道方景宏是他的儿子。

　　薛煦盯着梁蘅，眼珠上爬满了红色血丝，双拳握得咯咯作响，胸膛不住起伏，仿佛下一瞬就要忍不住怒气揍人。

　　忽然，他发出笑声，笑的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在笑别人，又像是在笑自己，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子安，你别这样。”梁蘅担忧地说。

　　薛煦笑得眼角流出一滴泪，他伸手抹去：“大师兄，你既然早知道他的身份，为何要瞒着我？你就算瞒着我，也不该让我与他成亲，你不知道害死我爹娘的罪魁祸首都是谁吗？”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是皇帝，是他们姓褚的一家，你知道我跟他们有仇，你还叫我与他成亲，大师兄，你叫我怎么有脸去见我爹娘，你说，我怎么有脸见我爹我娘！”

　　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子，使劲地抓着头发，他责怪梁蘅的一声声话中，更多的是责怪自己。

　　在没成亲前，不，两年前梁蘅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方景宏在一起了，所以这一切最该责怪的是他自己。

　　“他为什么是那个人的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叫我遇到他！”

　　薛煦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他恨方景宏恨命运耍了他，更多的却还是恨他自己。

　　他为何要爱上方景宏！为何要跟他在一起！

　　梁蘅也蹲了下去：“抱歉子安，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主张了。”

　　薛煦不住地摇着头，抬起头时，虽然没哭，但眼中充满了悔恨。

　　“他应当不是那个人在宫外的私生子，他是那个人跟谁所生？”薛煦问，语气笃定，因为崇烨帝喜欢的是他父亲，算时间那时候父亲还没有成婚，崇烨帝应当不会在宫外乱搞。

　　果然，梁蘅说：“是前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