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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公主府已有半月没见客,谢府的那场大火,齐君公主受了大罪,身上已无完好之处,那张为傲的容颜,她未曾再瞧过。
她靠着床幔细细听着窗外的声响,齐晋帝知她喜静,不允人在近处吵闹,她想听些声音,却寻不到什么。
这阵子不落雨,连风儿也不来。
齐君公主伸了伸手,取过一旁的奏折,费了很大的力道才拿起。
众臣一致认为该严惩谢无用,她瞧了一眼,就合上了奏折,只觉无力的很。
撞上谢无用的苟且之事,说伤心倒也不伤心,只是伤口时常发疼,免不了哼上几句。
许是还念着什么,她偏头问道:“即是呢?今早还在这,他去了何处?”
“公子特意去了寺中为公主祈福,陛下下了旨,京中官家女眷都会去。”
齐君公主闻言,合眼睡下,没再出言,她不是闺阁中享乐的公主,这一路拼杀,扶幼弟上位,她失去太多。
本想睡下,可这伤恼人,怎么也无法入眠。
才刚沉了沉眼,屋外来了人,不过他没进屋,只是在屋外候着,远远望着门窗,一个人失神。
因齐晋帝有言在先,即便来了人公主府的护卫也不会去禀报。
屋中的人儿忍不住疼,连床沿也生出了不少划痕,齐君公主为皇权谋伐了一生,也没算到会有这么一日。
人昏沉的厉害,她的意识模糊起来,已没有力气去想什么,只闻一阵阵急促而微弱的轻唤。
“即是……即是……”
齐君公主突然气息变了,丫鬟心中不安着,赶忙同公主府管事说了此事,派了个轻功好的去请顾即是归家。
顾即是正好在公主府外,祈福后他便离了寺,一分也没耽搁,不曾想才刚到家门,便见护卫神情紧张的出府。
他心中一急,不断转动着轮椅,却被高大的门槛拦住,他愈发急了,指尖已破了皮。
“即是别急,朕推你进府。”
齐晋帝亦是慌乱,但为帝多年,他已学会了隐藏情绪。
舅甥二人一道去了正院,院中站着一人,正是谢家家主谢长念。
“陛下。”
齐晋帝瞪了他一眼,命护卫将他拦住,这般时候,谁也不想见到谢家人。
屋中的齐君公主见等的人来了,微微动了动身子,哑声说道:“即是,你还有伤……乱跑什么?”
“母亲,我的伤不碍事。”
隔着帷幕,齐君公主看不真切顾即是的样貌,想让自个的儿子在近前说话,又恐面貌可怖吓到了他。
“往后……留你一人,真是舍不得。”
齐君公主抬了抬手,终是没伸出帘子,她望了望帘前那道更为高大的身影,又道:
“阿般,即是……就交于你了。”
齐晋帝强忍着哀意,将情绪压下。
“阿姊放心,朕会待即是如亲子,不会让他受委屈。”
帘中的人静了片刻,应是伤处发疼,齐君公主缓了良久才道:
“这一路扶你上帝位,我得罪了不少人,我这一走,他们便会算计到即是身上,你护他一时,未必能护他一世,往后的路……让他自个走,阿般保他性命无忧便成。”
“朕……记下了。”
才说了没几句话,齐君公主便又失了大半力气,帘中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
许久之后才有双苍白无力的手伸出,顾即是瞧不见,齐晋帝忍着悲意,引着顾即是轻轻握了上去。
“母亲。”
“可惜啊……不能瞧着你长大了……前些日子我还在想替你挑个官家小姐……”
“母亲,你的伤太医院能治,舅舅说了,这伤不难。”
话音刚落,那双手僵了僵,没再收回去,顾即是看不见什么,又恐母亲着凉,想着为她盖好被子。
可他这么一个眼盲的人,连个帘子也寻不到开处。
帘中安静的时候过长了些,齐君公主隔着床帘缓缓合了合眼,她无力多言,力气用尽之时,她是半句话也说不得了。
屋中的人都知发生了什么,但谁也不愿打破现状,屋外的谢长念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抬步上前,才行了两步,复又停下。
就这般守在屋前,不进也不退。
顾即是惧怕已经发生的事,他身子动不得,眼盲无法去观,他双手微颤着,只知握着那双渐冷的手。
齐晋帝手握成拳,以悲化怒,满腔怒意再也难忍,他大步出了屋子,朝着谢长念便是一掌。
谢长念一个文臣,自是受不住这一掌,踉踉跄跄的朝后方倒去。
“谢长念,你还有脸到公主府来?”
谢长念张了张嘴,许久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他从地上爬起,拂了拂那身官袍上的尘土。
“公主受难,臣……于礼该来。”
“谢长念,朕不允你来此,日后这公主府便是顾府,你谢家人来此,便是违了君令!”
齐晋帝一声令下,侍卫一拥而上,意图强行让谢长念离开。
谢长念不再久留,回头望了一眼,自行出了府。
好似一切与己无关,他走的坦然。
齐君公主还是没能熬过去,她一生为帝位谋划,也没享什么乐,连姻缘都是筹码。
不然以往无依无靠的十一公主与十二皇子,如何能成为今昔的齐君公主与齐晋帝。
不过是与谢家的交易了一次,才让昔日的十二皇子,成了齐晋帝。
余下的日子,京城念了一月的长乐曲,齐君公主常听这戏,顾即是思念母亲,去戏坊的时辰便多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国子监谢即是的一栏被划掉,改成了顾即是。
柳梁若再次见到他,已是三月之后。
相比之前的少年意气,国子监榜首。
顾即是憔悴了许多,他不喜带护卫,常常独来独往,眼睛瞧不见,他便循着记忆转着轮椅,时常受阻。
好在齐晋帝派了不少暗卫护着他。
这一日空了许久的左桌坐了人,柳梁若一时失神,忘了听夫子的话,只顾着看向顾即是。
遭逢变故对一个人的改变太大。
可惜两人并不相熟。
柳梁若不知该如何劝他振作,好好的一个贵家公子,成了这副模样,任谁瞧见了都觉的可惜。
“柳梁若。”
夫子的声音响起,柳梁若回过神来,起身迷茫的看向前方。
“夫子唤我何事?”
“勿要以为年年榜首,便走神不听我讲课,我方才讲了君子之道,你可记下了?”
柳梁若被夫子问住,慌乱了起来,她与皇族的关系浅薄,能进国子监是齐晋帝念着亡父的功德,她若是不听管教,有很大的可能被赶出去。
“夫子说的是,梁若……记下了。”
柳梁若将目光从顾即是那收回,翻看着今日的所学,夫子持着书册,一字一句的细细说着。
“书中有言,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夫子打量着四周,将目光放在八皇子身上,恭敬道:“八殿下可知此言何意?”
顾即是不见光源,一直未动的他,听闻“八殿下”三字,略微侧目。
八皇子赶忙将手中的杂书藏起,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话……这话是说君子得了病,染了疾,便不能再……再受重用,是个无能之辈。”
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八皇子只恐错了,传到齐晋帝那,他会受处分。
他一向不学无术,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大皇子,奈何大皇子压根没回头看他一眼。
八皇子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后半句的意思是,没有染疾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有他没个自知之明。”
八皇子见堂下静了下来,觉着自己胡乱赌对了,转头却见众人皆看向顾即是,他隐隐意识到什么,却也无甚在意。
他虽没了母妃,但外族王家还在。
八皇子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夫子像是没有瞧见堂中的异常,他行至八皇子桌前,赞许道:
“八殿下天姿不凡,答的不错,正如八殿下所言,染了疾的人,便失了圣恩,可惜不自知,一个残废,还想翻身!”
夫子竟无半分隐藏,若有似无的看向顾即是所在的地方。
堂中都知夫子是王家一派,如今王家权势滔天,众人不敢得罪。
齐君公主已逝,谢家驸马在狱中自伐,谢家公子自称姓顾,如此谢家也不愿守着这个残废,都改了姓,便是外人。
他这么一个无父无母,又遇上那般事的贵家公子,旁人自是不会再同他走近。
堂中皆在奉承八皇子,唯有眼盲断腿的顾即是孤零零的坐在那,少年郎端坐着身子,眸光未动,好似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柳梁若扯着衣角,虽知力薄不足以改变什么,她终是看不下去了。
柳梁若猛的起身,反驳道:
“夫子此言,恕梁若不能苟同……句中的病字乃是担忧、忧虑之意,八殿下却将其译为疾病,本就是大错特意,夫子不斥其过处,反而对其嘉奖,可是在误人子弟!”
夫子沉着脸,见是柳梁若,他心道没什么可惧的,一个没有父族的孤女,他在官场多年,还不会将柳梁若放在心上。
“本官兼任夫子,教导你们尊师重道,你顶撞师长,自行面壁思过去。”
柳梁若未有惧色,只当没有听见夫子的话,她一向持礼,认真回道:
“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其意是君子只担忧自己没有才能,不惧旁人不知自己。”
柳梁若神情微正,高声道:“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夫子当明是非,不可迷途自困。”
夫子神色不善,冷声道:“柳平山死的早,你母亲就没教你,该如何同夫子求教,不过也难怪,她一个在外抛头露面的寡妇,能教出什么好女儿。”
夫子不守其道,竟同一个小姑娘说出了这般话,顾即是寻了寻柳梁若的方向,正要出言相帮,却听她以理驳之。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我与娘亲所得,皆是尽心而为,夫子却只知攀附旁人,连师德也丢弃,梁若自知言轻,但也不屑于在此求教,师者为老不尊,我另寻去处便是。”
柳梁若抬步出了国子监,背后传来夫子的阵阵怒骂声,她置若罔闻。
一路行至柳府,见了府门,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同娘亲解释。
进国子监的机会不易,她这般离开,只恐娘亲伤心。
柳梁若坐在石阶上,一时也想不到十全的法子,正踌躇着,一双玉色锦鞋出现在眼前,许是在轮椅上放着,她不抬头,也知是顾即是。
“我腿脚不便,没跟上你,来的晚了些。”
自相识以来,这还是顾即是头一次主动同她说话。
“你怎么也……”
“你说的话,我觉着无错,那人也无法再教你我什么,齐晋又不止国子监这一处地方。”
顾即是尚且还有一个皇帝舅舅护着。
柳梁若宽了宽心,认真问道:“那他出言辱你时,你为何不反驳。”
“我眼盲,腿脚也不好,万一打起来,占不到好处,想着日后再与他清算。”
顾即是言语间温声,却透着一股子不威自怒的狠劲。
柳梁若没细听,只顾着瞧着他的伤处,好好一个贵家公子,偏偏成了这般。
“你的伤……何时能好?”
顾即是诧异的抬头,辩别着柳梁若的方向,轻声说道:
“母亲已逝,我一个残废,伤是否能好,已经不重要了。”
顾即是对一切皆是淡然,没了以往的自在随心,柳梁若上前几步,柔声道:
“我出生那日,爹爹便战死在了边关,他这一生功绩无数,凭的不是一具完好的身子,而是一腔热血……”
“……听娘亲说爹爹是左手持剑,右臂自小便不生长,应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他能凭功位居平王,顾即是你为何不可?做个文臣,亦能展平生抱负。”
顾即是心中的枷锁松了松,他转动着轮椅,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柳梁若,多谢了。”
“何需相谢,你我是同窗,相帮本就是应该做的。”
顾即是会心笑了笑,见多了污杂心思,遇上个清尘脱俗的,便觉的格外珍贵。
他正欲说些什么,远处的暗卫现了身,在他耳边低语,顾即是脸色微变。
“你因我失了求学机会,等我寻到新夫子,便请他一道教你,如此你也能安心归家,不必担忧长辈责罚。”
顾即是理了理心绪又道:“柳梁若,你为我出言,日后顾家允你一个条件。”
语毕,还不等柳梁若回话,暗卫已经推着顾即是走了。
柳梁若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愈发觉着可惜,对于那个条件,她并未放在心上。
进府时发现娘亲还未归,她才在阁中坐了一会,窗外便落了雨。
“玉梢,娘亲出门时可带了伞?”
“没呢,夫人今早走的急,说是出了几匹新布,要去看看成色。”
柳梁若眉头染上了忧色,娘亲淋了雨,总会受寒,每每都会难受大半个月。
“玉梢,给我备辆马车,我得去给娘亲送伞。”
柳梁若也不耽搁,起身下了阁楼。
玉梢赶忙撑伞跟上。
马夫年尤驱车最为稳当,柳梁若特意选了他,落雨后的地面潮湿,车轮上沾了不少泥,好在年尤有经验,选了条捷径。
柳梁若抱着油纸伞,只恐去晚了,娘亲闯入雨中,一路无话,只闻得马蹄声声。
一声嘶鸣,马车突然停下。
“年大叔,可是到了?”
“小姐,前面有几个伤者拦住了去路,马车过不去。”
柳梁若掀开帘子,一眼就认出了顾即是的轮椅,地上满是血水,却没见到顾即是,反倒是躺了不少黑衣刺客。
她心中一急,也顾不上泥土会染湿衣裙,行至近处才发现没一个活口。
朝着北面走了走,才发现顾即是靠在石壁上,四方满是血水,而他生死不知。
柳梁若撑伞小跑过去,为他遮着雨,轻声唤道:“顾即是,顾即是。”
少年郎眸子松动,良久才睁了睁眼,“你是谁?”
雨声过大,他又瞧不见什么,只恐是刺客。
“是我……柳梁若。”
顾即是伸了伸手,应是不愿连累她,哑声说道:“危险……快走!”
柳梁若拿出柳枝帕子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正色道:“你的人与刺客同归于尽了,不必担忧什么,如今重要的是带你归家。”
柳梁若扶不动顾即是,好在马夫年尤的力道大,将他背上了马车。
柳梁若望了望手中的雨伞,便只能劳烦同来的玉梢去给娘亲送伞,而她则送顾即是回府。
马车之上,她靠在一角,让顾即是躺的舒适些,自她与他相识以来,顾即是就没安好过。
柳梁若不由得叹道:“齐君公主在时,他们个个对你恭敬,不敢得罪,如今竟连刺杀之事也敢做了。”
“失了势没了权,便人人可欺,向来如此。”
顾即是眉宇淡然,躺在马车中休息,让他渐渐恢复了不少气力。
“顾即是,你若手握权柄,是不是就能报仇了?让背后之人,对你忌惮不敢伤你。”
顾即是怔了怔,心中升了些希冀,“我一介残身,谈何容易。”
“身残又如何!先帝那朝的陈尚书不也是个哑人,却以雷霆手段将户部清明,工部的刘侍郎亦是双腿失了力,以才学造了不少国器。”
柳梁若句句劝慰,顾即是浅浅笑了笑,这阵子,他寻不到一个说话的人。
“借你吉言,倘若真有这么一日,你可否来为我道贺?”
“为何?”
“除了舅舅,我只识得你,成了权臣,若没个来客,倒是凄凉了些。”
柳梁若微微侧目,悠悠笑道:“那便说定了,你可别再遭人暗算,这次是你运气好,我正巧要去给娘亲送伞,才遇上了你。”
顾即是闭目听着柳梁若的声音,渐渐睡了去,自从齐君公主逝世,他有一阵难眠,今日竟入了眠。
许是马夫年尤驾车稳当的缘故。
径直去了公主府,听说是自家公子,丫鬟仆从一一来迎,柳梁若送了人,便离开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着实不便进府。
回到柳府时,梁夫人已在阁楼等着她了,柳梁若怕娘亲责罚,一直垂首未言,好一会才敢抬头。
“娘亲,我……”
“躲这般远做什么,娘亲又没怪你,只是救人之前,要记着先顾全自己,你万一出了事,娘亲哪还有心思守着家业,去尼姑庵岀家好了。”
梁夫人宠溺地看着女儿,见她身子凉的厉害,赶忙为她披了件御寒的衣物。
“还是娘亲待我好。”
“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待你好,难不成还能待别人好,救人让年尤去便成,哪需你亲历亲为。”
梁夫人心疼的拂了拂柳梁若发梢上的雨露,又道:“听玉梢说你今日很早便回了府,可是在国子监惹了事?”
“娘亲,是那夫子无德,不教学问,只顾着攀附皇子,还带头欺辱齐君公主之子,瞧着可恶,我才会……”
“国子监有这些的夫子,不去也罢!回头娘亲同你请个富有才学的教书先生,也不比他差。”
柳梁若心头一喜,低声问道:“娘亲不怪我任性同夫子争辩,失了求学资格。”
“国子监那地方,有不少皇亲皇戚,娘亲知道你不喜与他们相处,不去也好,在家中自在些,你想学什么,娘亲请人进府教导便是,柳家的女儿,又不输于谁。”
“娘亲……”
柳梁若心中一暖,娇声道:“有娘亲真好。”
“好了,好了,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可别是娘亲没染风寒,你倒是先染上了。”
柳梁若很是听话的进了屋,心中的担忧了却,她自是欢喜。
本章引用“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皆出自《论语·卫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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