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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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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雁清从容的表情撑不住了,眉眼皆沉,黑眸淡得看不出情绪。
她快步走到钟楚身侧,在她跨出房门之前,将房门一把关上。
门扉与门框轻微的震响宛如响在钟楚心中,安雁清面上没有怒意,她不知为何突然心生惊惧。
随着安雁清倾身的动作,她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坚硬的门板,再无退路:“安雁清,你、你怎么了?”
安雁清脑袋微低,神情冷淡。
灯光从她身体的侧后方打下,她的影子将钟楚整个人覆盖在内。两人离得距离不远不近,她们的影子却如拥抱般交缠在一起,亲密无间。
她深深望着钟楚,漆黑眸子沉在无边黑暗中。那股被她一直压制着的危险感隐露锋芒。
她迟迟没有开口,钟楚的惊慌愈发浓烈,忍不住再度开口,打破凝重窒息的沉寂,“安雁清,你想做什么?”
她能感觉到,安雁清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她方才的话宛如触碰到她的逆鳞,令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太正常起来。
可她生气的点到底是什么?钟楚还没能反应过来。
安雁清的视线一瞬不瞬望着钟楚,看着这个在自己身影的笼罩下,显得愈发娇怜可人的女人。
她的手臂抬起,撑在钟楚身侧。这是个掌控意味十足的姿态,既能防止猎物的逃离,同时人为划出了掌控之地的区分。
猎人居高临下将可怜的猎物环进自己的领地内,钟楚就算再傻,也不会完全感觉不到压迫感下隐含的,安雁清对她的病态的控制欲。
她的睫毛胆怯轻颤,呼吸也稍稍放缓,漂亮的眸子跃动着不服输的怒火,视线在安雁清的手臂和房门之间迟疑徘徊。
她的声音却识时务的软和下来,尾音温软上扬,撒娇般道:“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安雁清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她的声音很轻很淡,缓声问:“所以呢,钟楚,如果我治不好的话,你会怎么办?找别人来代替我,满足你的生/理需求吗?”
“是谁呢?”她明明是在问钟楚,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怒意隐而不露,表现得十分含蓄。姿态给人的压迫感极强,眸光冷淡直视钟楚,唇角却轻微勾起。
她缓缓吐出那个在两人之间堪称禁忌的名字,“贺玉?”
简单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钟楚心口。恰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如催魂铃般响了起来。
钟楚猛然一惊,下意识想将手机关机。她的工作号码交由助理打理,私人号码只有至交好友知道。
其中交往最密、这时候给她打电话的人中可能性最大的,无疑是贺玉。
她刚掏出手机,有只白皙的手指拢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机接了过去。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钟楚还是清楚看到屏幕中简简单单的“贺玉”两字。
黑色小字突然化成狰狞舞动的吃人的蛇,冲她露出狞恶可怖的毒牙。
她猜得果然没错。
钟楚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莫名的心虚理亏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好像确确实实错在自己。
她下意识想去够安雁清手里自己的手机,安雁清只是安然自在将自己的手抬高,借着身高便利,轻易止住她的意图。
钟楚扒着她的手臂踮脚,却怎么都够不到,胆怯被突发状况冲散,气急道:“喂!安雁清,你做什么!快还给我!”
安雁清侧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熟悉的字眼仿佛能灼痛她的眼睛。
她唇角笑意更深,当着钟楚的面,作势要去按接通键,“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和她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作假,有什么话没必要私下悄悄说。我也很好奇,她究竟想对你说什么。”
钟楚大声制止,“别!”
从昨天到今天,她的情绪宛如吊在钢丝上摇摇欲坠,或是在惊险万分的过山车上,一连升降了几个来回。
钟楚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说不上是心虚还是气闷,各种复杂情绪交缠,连自己都辨认不清。
安雁清听到她的抗拒,倒没有真的去按接通。
钟楚搂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几乎都吊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仿佛钟楚的重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钟楚理不直气也不壮,却还是狠狠瞪她一眼,“关贺玉什么事儿!我没这样想,你少污蔑我。”
她忙得气喘吁吁,脸颊飞上绯红,安雁清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这种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情形,看得钟楚心中愤懑更深。
铃声响到尽头,自动断掉。屏幕暗下来,安雁清将手机翻正,抬首淡淡看了眼。
钟楚刚稍稍松了口气,下一刻,刺耳的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她重重捏着安雁清的肩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一时简直想钻进手机里,去锤死贺玉这个家伙!
安雁清又笑了,笑容意味不明。
她垂下眼睛,与钟楚对视,商量似的语气,“这么锲而不舍,说不定真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儿呢?接啊,别因为我耽搁了人家的要事,你说是不是?”
安雁清在她面前一向有分寸,这种类似窥探人隐私的举动还是头一次。
钟楚自认行得端坐得正,毫不示弱瞪视着她,神色忿忿:“那你好歹先把手机给我。”
安雁清抬臂压了下她的身体,将她竭力够向手机的动作轻松压制住。
她脸上笑容未褪,语气异常温柔,温柔到仿佛能滴出水来,轻声诱哄道:“钟楚,不如这样好了。”
“我拿着手机,你们开免提聊。我不是那种喜欢偷窥他人隐私的小人,接通之后,你大可以先告诉她,我就在你身旁听着。”
安雁清眉眼冷峭,不常露笑,待人疏离有礼,唯独在钟楚面前例外。
记忆里,她见过安雁清各种各样的笑。眉梢轻扬,温柔的、体贴的笑;唇角微抿,嘲弄的、讥讽的笑。
回忆如一张大网迎头扑下,将钟楚整个人笼入遥远的过去。她有片刻怔神,一时甚至混淆了过去与现在的界限。
此刻在她面前的安雁清微微侧首,细长脖颈肌肤胜雪。
分明是在笑,笑容从容不迫,如枝头傲立的雪梅,冰雪的寒更衬出色容貌的惊心动魄。可她给人的若有若无的危险性却没有半点减少。
两人对视,她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事无不可对人言,钟楚,你说对不对?”
钟楚想发火,又找不到发火的缘由。如鲠在喉,却完全说不清自己现在因何恼火心虚。只能赌气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先前两人的牵扯间,安雁清整齐的衬衫被她扯乱,解开的领口下露出精致深邃的锁骨,还有一片白到晃眼的雪肤。
钟楚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唇差点贴上她的脖颈。而以两人目前糟糕的姿势,她的眼睛正对着这幅美妙的风景。
钟楚的眼睛仿佛被火苗烫到,猛然转开脸,下意识松开她的手臂和衣领,方才心中的怒火突然散了。
她的神色惊惶,不自然道:“……要接就接吧。”
安雁清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到不该落的地方,若无其事拢了下领口。得了手机主人的同意,笑着睨她一眼,光明正大接通了通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喧闹声隐约有些熟悉,像是昨天钟楚决意爽约时,给安雁清打电话时嘈杂的背景音。
贺玉似乎喝多了,说话时稍微含糊不清,语气与平常撒娇粘人的模样不太一样,“楚楚姐姐,我好想你,出来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