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愿望》戴加宁

32、第 32 章

　　颜静宜原本以为，从小到大从没与自己分开过的女儿第一天上学，在意识到要分开一天后肯定会哭，结果在幼儿园门口分别 后，她看着颜呀呀跟她挥了挥手后，一扭头被老师牵着手高高兴兴地进去了，一点儿不舍的情绪都没有。

　　这下想哭的人变成了颜静宜自己，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侧头问江嘉誉：“她好像很开心？”

　　江嘉誉好笑地看着她，很肯定地点头：“她非常开心，不需要你这个老母亲。”

　　颜静宜脸上的表情有微微裂开的趋势，看着已经消失在教学楼的小身影，半晌才说：“白养了。”

　　江嘉誉很少看到她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后把人给牵走：“好了，雏鸟总有离巢的一天。你今天可有时间？”

　　“想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租赁的店铺。”颜静宜转头看他：“怎么了？”

　　江嘉誉本来是打着“孩子不在好约会”的想法，可既然颜静宜有正事，他立即改了口：“那我陪你去吧。”

　　颜静宜从他的神情中隐约猜到一点。她想了下，说：“也不是很急。”

　　反正找店铺之后还要装修，也不怕多耽误一天。

　　“那我们去约会吧。”江嘉誉期待地看着她。

　　颜静宜点头应下：“好。”

　　这让江嘉誉有些意外，继而又觉得合理。颜静宜便是这样，一旦确定心意，便坦坦荡荡。他笑了下，牵住人的手微微用力，又怕弄疼她似地松得更开一些：“有想做的事吗？看电影？陪你逛街？还是找个风景好的公园或者景点？”

　　颜静宜说：“看电影吧。”

　　两人去了最近的商场，选了个热映且评价不错的电影。

　　工作日人少，又是小县城和上午场，选位置的时候最佳观影位都还有好多空着。江嘉誉还是有一点怂，不敢自作主张地选最后一排，老老实实地在剩下的座位里选了最适宜观影的位置，拿到票后，他让颜静宜坐着等，他去买奶茶和爆米花。

　　“我和你一起去吧。”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坐着也是空等，不如在商场里逛逛。

　　江嘉誉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先去奶茶店里下了单，排在前面的还有十三位。江嘉誉拉着颜静宜走到旁边的小吃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颜静宜认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几家小吃店，卖凉皮的，卖鸭脖的，卖水果捞的，吃的种类很多，甜口辣口都有，但她并不爱吃零食，连呀呀一个小朋友也不怎么吃零食，倒是喜欢所有鸡蛋做的东西。

　　于是她逛进了对面的蛋糕店，在充满香甜的气息中给买了甜甜圈和一盒雪媚娘。

　　江嘉誉看一眼就知道是给谁买的，他拿着托盘去排队付钱，经过玻璃橱柜的时候，又往里面加了个六寸的草莓蛋糕。

　　颜静宜就等在他旁边，好奇问：“你喜欢？”

　　“不是。”江嘉誉笑得温柔：“庆祝一下。”

　　颜静宜立即就明白过来他的庆祝指的是什么，淡声说：“都过了一天了。”

　　“嗯。”江嘉誉单手端着托盘，空着的一手牵着颜静宜的：“昨天没来得及，以后每年的9月1日都是我们的纪念日。”

　　与他明显的高兴相比，颜静宜好像显得过于冷淡，她不是很赞同地说：“不是订婚，不是订婚，也不是初相识，没什么值得纪念的。”

　　“可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江嘉誉并不受打击：“这一天你和我在一起了，我还知道了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颜静宜：“那就当做恋爱纪念日？”

　　“好啊。”江嘉誉应得很快。轮到他了，他将托盘放到台上，收银员打好价后付了钱，牵着颜静宜去奶茶店：“我妈想明天请你们吃饭。”

　　颜静宜愣了一下：“阿姨知道了？”

　　江嘉誉摇了下头：“呀呀的事我还没和她说，怕她太激动吓着呀呀。”

　　他不告诉母亲，也是因为江母都已经做好了将呀呀当做亲孙女来对待，谁知道这竟是真的亲孙女。

　　“其实我觉得不说也行。”江嘉誉说：“我妈一样会很疼爱呀呀。”

　　他的语气有些忐忑，颜静宜稍微揣摩了下，反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说吧，我既然答应了和你在一起，就表示从前的事不再能影响到我，而且，呀呀本来就是阿姨的亲孙女，没必要在前面加上一些不必要的词语。”

　　她当年怀疑江嘉誉只是因为想找个人传宗接代而导致两人分手，昨日想要劝说江嘉誉放弃做结扎手术就表示她已经信了这个人对自己的真心，所以，让老人家高兴一下也挺好。

　　江嘉誉听后内心触动，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颜静宜意识到的时候脸霎时就红了，尤其看到周围有人看他们，羞得抽出手，不理江嘉誉了。

　　江嘉誉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却荡漾出幸福的笑。

　　两人取了奶茶后回到电影院，又买了爆米花，电影便要开始了。他们认真地看完了电影，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去江边公园逛了一会儿，就得赶去幼儿园接呀呀了。

　　上了一天幼儿园的小朋友看见妈妈眼睛都笑弯了，远远地就张开双手扑过来，搂住颜静宜的脖子甜腻腻地说：“妈妈，呀呀好想好想你呀。”

　　颜静宜抱起她的小宝贝，佯装不高兴地说：“妈妈不信，早上你进幼儿园的时候可高兴了，都没回头看妈妈一眼。”

　　颜呀呀歪了下脑袋，像是在很认真地回想早上的自己有没有回过头，片刻后她抬起手拍拍颜静宜的脑袋，小大人似地语气：“妈妈不要太黏呀呀哦，呀呀有自己的小伙伴，妈妈也要有自己的小伙伴哦。”

　　颜静宜先是一愣，听见旁边江嘉誉“噗”地一声笑出来。她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是谁教你的？”

　　颜呀呀大声答：“没有人教呀呀，呀呀自己说的。”

　　江嘉誉拍着掌说：“那我们呀呀好聪明，小小年纪就懂大道理了。来，奖励聪明的呀呀一个甜甜圈。”他将袋子里给颜呀呀买的甜甜圈拿了出来。

　　“呀，呀呀喜欢甜甜圈。”颜呀呀很捧场地探出小身子，在江嘉誉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谢谢爸爸。”

　　她先是把江嘉誉给亲愣了，又把他给喊傻了。

　　“她叫我爸爸。”江嘉誉对着颜静宜傻笑。

　　这副模样的江嘉誉是第一次见，颜静宜多看了两眼：“早上不是已经叫过了？”

　　“我已经过了一天，她会忘了。”江嘉誉压了压嘴角，可还是压不住，伸手把已经拿出甜甜圈小口小口吃起来的颜呀呀抱了过来。

　　颜静宜把江嘉誉手里装蛋糕的袋子接了过来，与他一起往停车场走：“她不会忘。呀呀一直都想要个爸爸，而且，她很聪明的。”

　　说到聪明，江嘉誉认同地点头：“我发现呀呀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别的小孩子像她这么大还在说叠词，她不怎么说，而且她会的句子很多。”

　　“不止呢。”颜静宜的语气很自豪：“呀呀还会背诗哦，宝贝来，背首诗听听。”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颜呀呀很给面子地开始背诗，背完一首又换：“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背完再换，“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江嘉誉听她吐字清晰地连背了四五首，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与眼睛一样一样自豪。他单手抱着颜呀呀，空着的一手牵住颜静宜的，感叹道：“能把呀呀教得这么好，你一定很辛苦吧。”说到最后他又心生愧疚，想到颜静宜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

　　谁想颜静宜却摇了摇头：“呀呀长到两岁还不会说话，我急得都带着她跑了好几家医院，可医生们却都说她没事。就在我准备带她到S市最好的儿童医院去检查时，她忽然开口叫我妈妈。”

　　她应该是想起了当时第一次听到呀呀叫她妈妈的场景，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连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形状。“她会说话以后就学得很快，我教的都赶不上她学的，她大部分的字词都是从动画片学来的，背诗倒是我一句一句地教，但教得并不辛苦，她还跟着电视学了很多儿歌呢。”

　　颜呀呀听到“儿歌”两个字就开始唱起了歌。

　　颜静宜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她会说话以后就每天说个不停，好像要把前面缺的话全都补上似的，叭叭叭地，语速还很快。那段时候我总以为自己生了个话唠，想到我和你都是话少的性子，我甚至怀疑过我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颜呀呀知道颜静宜在说她，虽然不能全部听懂，但她知道个大概，这时候就开始跟个小话痨似地开始“妈妈，妈妈”地不停喊，边喊边笑。

　　“就跟现在这样。”颜静宜应了她一声，温柔地摸了摸颜呀呀的头：“一天能喊上百遍，你不回应她，她就能喊个不停，喊得我一点感动都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看着颜呀呀的眼睛，抚摸颜呀呀脑袋的动作，都带着宠溺与疼爱。

　　江嘉誉扭头看呀呀：“呀呀，叫爸爸。”

　　颜呀呀就开始“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她每喊一次，江嘉誉就答应一次，好像完全不会不耐烦。

　　颜静宜看着他，很庆幸当初执意生下了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