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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清明 ...

  •   这是一座山,不高,更准确地讲,顶多算个丘。山虽不大,在这个早春时节,却可称得上是生机盎然。
      我与兄长一起来到这座小山,撑着油纸伞,来与一位故人告别。
      今天是清明节呢。一个吊念故去之人的日子。我们今天来也是这个目的,明天我们就要作为交换生去日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能要两三年甚至更久了吧。几年没有人洒扫,到时候,你又会怎样呢?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日子,从城市到这座小山,一路上,见到不少悲伤之人,他们搭了几个小棚——生怕那不解风情的清明雨浇断了他们的念想——火焰在燃烧着,一把把纸铜钱飘零而下,在火中化为一缕缕青烟,为他们天边的亲友,带去了他们的思念。
      日出而林霏开,这话说的真不假。步入山间,伴着淅淅沥沥的清明雨,在阳光的照耀下,林间的雾气在一点点消散,兄长说什么“丁达尔效应”,我不是很了解,但眼前的景色确实令我着迷——阳光如游龙一般,于薄雾中穿行。庄子曰: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向吹也。万物皆有所待。徐如青林,也要依托于丘陵才能生长;疾如阳光,也要依托于雾气才能显现。嗯,究竟什么样的事物才能逍遥呢?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追随着大道的步伐,效法着大道,依托于大道也许就逍遥了吧。
      诗云:此间虽悲戚,天地仍清明。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因人民的悲伤褪去分毫色彩,反而在清明雨的冲刷中,显得更为清明。我和兄长徒步上山,在翠绿的树丛中穿行。真可谓是鸣声上下,头顶是鸟鸣,脚下有虫鸣,一切都显得很和谐,我着着蓝绿色的衣裳,撑着蔚蓝色的伞,于青绿色的林中漫步,仿佛,本来就是这里的一员,鸟儿在树叶上看着我一步步靠近,没有一点点慌张的神色,反而不紧不慢地向巢中的雏鸟喂了一口食,没有一点逃离的意思。
      我笑了笑,打断了我那个精力旺盛的兄长对于群落垂直结构的解说,说:“江月,快到了,走过那条小溪就是了。”
      靠近目的地,有一个小土堆,那里立着一块碑,碑上刻着几个大字:“司江风之墓”,以及一行小字:亡者随风去,孤友雨中嗟。
      我将伞倚在肩上,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小壶茶,向他的坟前撒了一点,自己又喝了一杯,芳香的茶水沿着咽喉尽数滑入食道时,清风徐来。
      我轻轻拍打着石碑,在旁边坐了下来,让伞为自己和石碑撑开了另一方人间,又抿了口茶:“江风呀江风,今天估计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来跟你道个别。”
      雨水顺着伞面滑下,石碑一动不动。
      “明天,我和你哥就要去日本留学了,估计等回来,又要不少春秋。”
      清风吹动雨帘,石碑一动不动。
      “今天就过来跟你道个别,顺便把你哥也带来了,他不怎么相信你的存在,没办法,学理的大多都是死脑筋。”
      墨云伴随着和风,石碑一动不动。
      “你也别生气,他只是死板了点,人很好,你也别担心我,在外面,虽然父母不跟着,但他会照顾好我的。”
      阳光穿过流云,石碑一动不动。
      我又说了许多话,总结起来,就是这一年来的趣事和心里话,最多再来点对未来的展望。直到黄昏。
      司江月看了看表,轻柔地对我说:“江雪,该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墓碑,起身说:“那么,回见,江风。“说罢我便随着司江月渡过了小溪,撑着纸伞,沿着林间的小路,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纸伞沐浴着余晖,石碑一动不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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