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学徒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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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顿时惊呆了。
她只知道南方出美女，可是，没想到南方居然出这种艳光四射型的大美女。
按说，江南水乡，应该出的都是温婉清秀的女子。
可是，眼前的少女，却美得霸气满满，跟温柔两字一点边都沾不上。
再看她身上穿一件桃红色的棉袄，款式一点也不老土，一看就知道是港台那边的款式，八十年代的大陆，根本不流行这样的棉衣，因为流行了，一般人也买不起。
那少女也在上下打量她：“请问你是？”
“我是这间宿舍的，你对面就是我的床了！”周晴温和地说。
她是用普通话说的，上辈子，她普通话就很好，不带一点方言的痕迹。
那少女也笑了笑：“你好，我叫杨丽丽，我们以后就住在一起了。”
周晴点了点头：“杨丽丽，你可吃饭了吗？”
“既然是舍友，你就直接叫我丽丽吧。”杨丽丽向她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我带的有面包，今天不想去食堂吃饭了。”
周晴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手。
握手的时候，杨丽丽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周晴有些奇怪。
“啊，没什么！”我没热水了，我得去打些热水，回来还要洗脚呢。
说着，杨丽丽就拿起热水瓶走了出去。
周晴将饭缸放在抽屉肚子里，仔细打量着对面杨丽丽的床铺。
只见她床上铺的被褥都是闪闪发亮的上好绸缎，再看她放在床上的衣服箱子，也是非常精致的描金的不知什么木头做的，反正，由此可以看出，这杨丽丽家里的条件一定很好。
奇怪，家里条件那么好，怎么还会来工厂里做女工呢？
正思量间，杨丽丽拿着暖水壶从外面走了进来。
然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又从床头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块包装精美的黄油面包，就吃开了她的晚饭。
“丽丽，咱们明天是要分到车间里干活的吗？”周晴忍不住问。
杨丽丽是本地人，消息的渠道应该很多。
果然，只听杨丽丽回答道：“我们应该是被分到一个专门的车间做学徒工的，等学会了踩电机以后，就会正式分车间分组。”
回答问题的时候，杨丽丽的眼皮耷拉着，只顾吃面包，连正眼都没有看她。
这明显的冷淡，让周晴有些不舒服。
她可不是那种上赶着别人的人。
于是，她就开始自己去打水洗脚，然后脱衣服上床睡觉。
而杨丽丽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当然，周晴也没有跟她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周晴洗漱过后，就独自一人拿缸子去了食堂吃饭。
食堂里有包子油条葱油饼等十几种早点可以选择。
周晴选了两个韭菜粉丝包子，又打了一勺稀饭，在食堂里吃完了，洗了缸子就往回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宿舍里传来杨丽丽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本来她不以为意，想直接走进去的。
可是，当杨丽丽的一句话传到她的耳朵里时，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我怎么这么倒霉，你们都分到了江城本市的舍友，只有我，分给我一个农村来的丫头！”
接着，一个女声就笑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农村来的丫头，你又没问过人家，人家又没说自己是农村人！”
“哎呦，你不知道，我一开始看她皮肤挺白，说话也斯文，还会说普通话，就以为她是我们江城人，可是一握手，就露菜啦！那一手的老茧子，简直比老农民还老农民，不知干了多少年的农活，握了多少年的榔头，才有这么厚的茧子，我那乡下表姑的手就是这样的——”
杨丽丽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屑。
听了这话，周晴忍不住微微冷笑。
正常！太正常了！
上辈子，她到城里读书的时候，也遇见不少城市的娇娇女，看不起她农村来的。
不过，这样的人通常个人素质都不咋地。
因为别人的出身而发自内心歧视别人的人，能有什么情怀和素养？
这么浅薄的室友，她还不想要呢！切！
想到这里，周晴就一脸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里。
房里的两个正在聊天的姑娘一惊，见她脸上神色如常，也就平静了下来。
来做客的那个姑娘穿戴也很洋气，见周晴回来了，就说：“丽丽，我也要去食堂吃饭了，咱们一起去吧！”
杨丽丽嗯了一声，也站起身来，两人肩并肩一起有说有笑地去了食堂。
上午，周晴和一群新工人被人带到了一个车间。
每人一台电机，坐定之后，一个中年妇女开始上台讲话。
这位中年妇女穿着蓝色的工装，稳重严肃，一看就是当了多年的国企领导人的派头。
“同志们，大家好，我是这个车间的车间主任，我姓王，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首先，我代表我们东风服装厂，欢迎大家的到来。”
然后，这位王主任就开始讲话，讲话的内容大致的意思，就是到了工厂要好好学习电机技术，然后，厂里学徒工出师以后，按照学习成绩，分到简单或者复杂的工序上，而复杂的工序，工资要比简单的工序要高。
当然，如果干得好的话，是可以从合同工转正成又编制的正式工的，这是不乏先例的。
周晴知道，这样的画饼，是为了让新来的工人们安心干活。
合同工转正的例子是有，可是比例太低了。
王主任讲完话以后，就开始带着几个老工人，挨个指导周晴她们学习电机缝纫技术。
对于新手来说，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一个布条，在电动缝纫机上练习跑线，怎样把线跑直，这是基本功。
然后，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这一百多个新工人，就在练习跑直线中度过。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又去食堂打饭。
这时候，一个圆脸白胖的姑娘突然端着饭缸子来到周晴面前。
周晴认出，这正是上午跟她的电机排在一起的工友。
于是，她友好地笑了笑：“你好。”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姑娘问她。
“我叫周晴，是乡下来的，你呢？”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周晴交朋友开始谨慎。
如果这姑娘瞧不起农村人，那就没必要再继续跟她啰嗦了。
圆脸姑娘一听这话，立刻热情了起来：“哎呦，你是乡下来的啊？那你一定很能干吧。你知道么，我外婆家就在乡下，我小时候每年暑假都会去我外婆家过，乡下可好啦！我特别想去乡下过日子！”
“哦？乡下哪里好？”周晴将一块红烧鸡块放进嘴里，淡淡地问。
“乡下人好啊！我外婆村子里，哪家的大人去地里干活了，那家的孩子都是村里的老人看着，可善良了！”圆脸姑娘发自内心地说。
周晴噗嗤一笑，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姑娘了，于是就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媛媛，周晴啊，你在那个宿舍？”
“我在408！你呢？”
李媛媛惊喜地道：“哎呦太巧了，我在407，咱们两个还是邻居呢！”
周晴笑道：“是挺巧的！”
“你在408，那你跟杨丽丽一个屋子？”李媛媛喝了一口菜汤，又问。
周晴点了点头。
“那个大小姐，娇滴滴的，跟你恐怕说不到一块吧？”李媛媛有些疑惑地说。
周晴有些好奇地说：“杨丽丽看起来家里就是很有钱的样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
李媛媛哼了一声：“那当然啦！她爷爷是解放前的大资本家，她叔叔姑姑都在国外和香港，她爸爸现在也是大学教授，家里能没钱吗？”
“是么？这样的家庭，她怎么还来服装厂干女工呢？”周晴有些不解。
“嗨，待业青年啊，总要找个事做！再说了，她有这样的家庭背景，肯定不愁转正的。”李媛媛说。
周晴又说：“她爸爸是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那杨丽丽怎么没念大学呢？”
李媛媛嘿嘿一笑：“你以为大学教师和知识分子的孩子都那么爱学习么？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杨丽丽高中时候跟我是校友，她考试经常倒数，谁不知道啊！”
见李媛媛这样说，周晴一点也不奇怪。
从杨丽丽的做派看，她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女纨绔。
这样的人，通常一辈子也难成大器。
自己又何必跟她计较，回到宿舍，各干各的，不理她就是了。
午饭结束后，大家又回到车间，继续练习跑线。
电动缝纫机这东西，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并不简单。
一天功夫下来，有人已经能够成功地学会了怎么跑直线，可有人却跑得弯弯扭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周晴属于中等，她有明显的进步，可是，比起同车间的那几个心灵手巧的工人，还是差了。
不过，周晴也并不沮丧。
毕竟，靠手艺吃饭，虽然能衣食无忧，可也仅仅是保住一份衣食而已。
真正能挣钱的，还是脑子灵活的人。
靠脑子挣钱，才能真正改变自己底层牛马的命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