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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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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中则伸手叫来店小二，叫他打包二十个馒头和二十张厚油饼。
顾中则道：“时老板，我看你就先在这镇上将身体养好，过个十天半月以后，由柳姑娘为你写一封文书，到时候你再向东海去。这些干粮你拿上，再带上些银钱。”
顾中则说着将手伸向了梅行川。梅行川摇了摇头，顾中则又将手伸向了柳沅淇。
柳沅淇皱着眉头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碎金，然后道：“你的厚脸皮可真叫我开了眼了。”
顾中则道：“你的厚荷包也叫我开了眼了。”
时老板咧嘴一笑，然后道：“若是几个月之前碰见你们，我是绝不需要你们来给我钱的。我只要手指轻轻一动，就能从别人口袋里弄出钱来。”
时老板说话声音太大，旁边桌坐的客人听到这些话，不禁皱了皱眉，互相之间嘀咕起来，还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龙星漪看见这种种，突然间觉得十分羞愧，仿佛那个做惯了小偷的人是她自己似的。
龙星漪道：“我们还是小声些为好，旁边的人一直在听我们说话。”
时老板依旧笑着，道：“龙姑娘说的是，我真是老了，竟然连江湖中这最最基本的规矩都给忘了。”
顾中则道：“是那闲人流水阁把你养得太清闲了。”
时老板道：“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念锡婆婆，想念闲人流水阁里的饭菜。不过若是可以的话，还请柳姑娘现在就提笔帮我把文书写好，我趁着天还没黑，马上就离开这玉磐镇。”
柳沅淇道：“现在？”
龙星漪也跟着道：“为何不等这场大雪停了再走？”
时老板道：“我在这里待得够久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顾中则道：“我们眼下有一桩要紧事要做，估计也要耽搁半月左右，你不妨在这里等着我们，到时候和我们一起离开。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由柳姑娘亲自引荐你到东海去，那不是比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赶路要好得多么？”
时老板摇了摇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在这镇上的时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顾中则道：“难为你时老板竟也有心里不踏实的时候。”
梅行川道：“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怪事发生？”
时老板仍不住地摇头，道：“唉，天寒地冻的，我这记性也越来越不好了。”
龙星漪看着屋外漫天的飞雪，道：“我瞧着这漫天的白色，也有一种突然间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感觉。或许是这风雪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都给吹走了，所以这镇上的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柳沅淇道：“经龙姑娘一说，我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们之前经过的村镇里面的人，都像是被牵制住的木偶一般，说话做事虽然妥帖，却很难从他们脸上看到真心的笑容。而如今越往北走，人们的脸色也生动了不少。天虽然寒冷，却没有叫我觉得不舒服。”
时老板喃喃道：“白雪......枯叶......哦，我想起来是觉得哪里怪了。”
顾中则道：“哪里怪？”
时老板咳嗽两声，又伸手擦掉自己喷溅在桌子上的口水，然后道：“那个送信的人。”
梅行川道：“锡婆婆派来给朱二朱三两位老板送信的人？”
时老板点了点头，道：“那个人不是闲人流水阁的人。”
顾中则道：“闲人流水阁中常住的都是贵客，至于那些打杂的下人们，也都是三五个月就换一拨的，你觉得面生也不足为奇。”
时老板道：“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而且那人把闲人流水阁里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所以朱二朱三也没有怀疑。”
顾中则道：“那为何说他不是闲人流水阁的人？”
时老板又咳嗽了两声，反问顾中则道：“锡婆婆最喜欢什么？”
顾中则先是一愣，然后道：“锡婆婆活得最是讲究，爱吃又爱穿，什么都要最好的......可要说她最喜欢的么，那还得是长得漂亮的人儿。”
时老板道：“不错，若不是你顾中则长得不错，锡婆婆早就雇几十个杀手把你大卸八块了，谁让你平日里总是对她不敬。”
顾中则回头看了看梅行川，然后道：“锡婆婆第一次见到梅兄，也是立刻就笑开了花儿。可这和我们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时老板道：“来送信的那个人，丑得很。”
柳沅淇不禁问道：“有多丑？”
时老板道：“就像一条惹人生厌的大虫子，脸上、脖子上都布满了褐色的疤痕。”
顾中则道：“锡婆婆的客人中也许有这么丑的人，可她雇来跑腿做事的，都是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时老板道：“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并不怎么担心，因为那个人看起来没有杀气，好像真的只是来送信的。”
龙星漪对几人的谈话感到有些索然无味，便回过头愣愣地看着屋外的大雪。几个八九岁的孩童正在不远处的枯树前堆雪人。
柳沅淇道：“可他必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梅行川道：“他叫朱二朱三兄弟回闲人流水阁，不像是要将那二人引入陷阱，倒像是拦住他们
前行的路。”
梅行川与顾中则二人对视一眼，顾中则便向时老板问道：“你们原本要继续往哪走？”
时老板道：“朱二朱三的老家，□□山下。”
顾中则的声音变得有些虚浮，道：“□□山？”
时老板道：“若不是那个人拦住了朱二朱三，他们再有几个时辰就到□□山了。”
顾中则道：“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非去不可了。”
龙星漪缓缓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说道：“我想去看看那些小孩子堆雪人。”
柳沅淇道：“要我陪你去么？”
龙星漪见柳沅淇和梅行川对时老板所说的话都饶有兴味，便浅笑一下，然后道：“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反正也走不远。”
柳沅淇见龙星漪的手帕沾上了油污，便随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龙星漪手中，然后道：“你带上我的手帕，一会头上落了雪，好用这个擦干。”
等到龙星漪走出门外，顾中则道：“她这会儿还贪玩。”
柳沅淇道：“你总得让她休息一下，这一路上她可比我们累多了，不是么？”
顾中则点点头，可言语并没有变得更温和，道：“也许吧，我只是怕她的欲望也会像这漫天的大雪一样，落在身上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可日子久了，就会在地上结起厚厚的冰层，到时候就算是用刀斧凿，用柴火烧，也很难铲除得干净。”
柳沅淇道：“人总是会有欲望的，你走江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还相信这世上的人心会一成不变么？”
时老板也帮腔道：“我虽然和龙姑娘谈不上熟稔，可也看得出她算是难得的心思纯净之人了。”
梅行川看了顾中则一眼，然后向另外二人道：“我想顾兄是心中有些烦恼，却又不知该如何向咱们说。不过既然那欲望如同冰雪一般，那就等待春暖花开之时，欲望不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不见了？”
顾中则道：“但愿如此。”
时老板喝尽了桌上最后一滴酒，接过柳沅淇递过来的一封书信，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揣到怀里，向她作揖道：“这可帮了我大忙了，十几年了，我好像终于又活了过来。”
柳沅淇微笑道：“那你就好好活下去，等我们办完了事情，说不定也要去海岛上游玩一番。”
顾中则也笑道：“听说海上美女与中原美女的风韵极为不同，虽说我没在柳姑娘身上看到什么风韵，不过我还是希望时老板你也能邂逅个好女子。”
时老板提起干粮，然后一边摆手一边起身，道：“我这样的年纪，只要有个体面的安身之处就满足了......我要走了，这回是真的要走了，顾公子你若是有心就去看看我，若是没有时间，也记得帮我给锡婆婆带个话，说我十分感激她多年来的照拂......还有，也把这里的事讲给她听，她一定也想知道朱家兄弟的事......嗐，这些事情你都想得到的，不需要我多嘴......我要走了，真的走了，再会。”
说罢，时老板看都没再看众人一眼，就慢慢地挪着步子，走出了酒楼的门口，向南边走去，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柳沅淇看了看满桌狼藉，又看了看远处与孩童交谈的龙星漪，道：“咱们现在回去么？”
顾中则道：“再坐一会儿，我还有事情没有想通。”
梅行川道：“顾兄也在想那个人？”
顾中则道：“他为何要拦住朱二朱三？”
梅行川道：“难道只是突然间发了善心，可他并没有拦住时老板。”
顾中则道：“也可能是没有像样的理由......可朱二朱三又值得他费尽心思找理由么？”
柳沅淇道：“你们在说刚才时老板口中的那个送信人？”
顾中则道：“恐怕不仅仅是个送信人。”
柳沅淇道：“既然那人是冲着朱二朱三而来，我们又何必在意呢？就算你们有意救他二人，现在也来不及了。”
顾中则道：“他不是冲着朱二朱三而来，而是冲着我们而来，至于他为什么要事先赶走朱二朱三，我也想不出像样的理由。”
柳沅淇道：“为什么认定他是冲你而来？”
顾中则道：“因为他还在这镇上。”
柳沅淇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中则陷入了沉默，梅行川便开口道：“因为时老板刚才说，他感到不安。时老板这个人，只会对身边的事情、此时此刻的事情而感到不安。若是那人随着朱二朱三一起走了，时老板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柳沅淇思考片刻，又道：“也许他也是来寻找唐屠的。”
梅行川道：“来寻找唐屠的只会有三种人。”
顾中则点点头，道：“龙氏一族的可能性最小，不过也不是全无可能，其余的，要么就是上官氏，要么就是管云尘。”
梅行川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位其貌不扬的朋友就是皇陵之外的那位故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