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记之曙后星孤》卡斯特婆婆

64、第 64 章

　　顾中则道：“我的脑子可没办法同时顾得上你们四个人。”

　　梅行川道：“你只要顾着龙姑娘就够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与柳姑娘都能顾得上自己。”

　　柳沅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下这种棋？”

　　梅行川沉默了片刻，然后笑道：“事已至此，你就是不会也得会了。”

　　四人游到棋盘跟前，苑婆婆也站在棋盘边缘上的等着众人。

　　苑婆婆道：“你们哪个要站在中间？”

　　顾中则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些青铜人像，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苑婆婆的话：“是我。”

　　苑婆婆道：“这棋盘的规则你们可懂吗？”

　　顾中则道：“原来不懂，刚刚梅兄已经讲给我听，只是我还有一件事忘了问。”

　　梅行川道：“什么事？”

　　顾中则道：“‘吃’了对方的棋后，那青铜像会怎么样？若是你们被对方‘吃’了，又会怎么样？”

　　苑婆婆皱着眉头，仿佛很不舒服的样子，口中先是吐出了一片气泡，然后道：“这青铜像现在仍是好端端的，二十四座，一座也不少。”

　　顾中则接着道：“至于有多少人死在这棋盘上，那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苑婆婆没有听完这番话，就已经转身走上棋盘，然后道：“不管你们几个小辈如何决定，我这老婆子是一定要下这一盘棋的，我刚才在水下已经想好了要走哪一步，那个位置已经归我，我可顾不得你们了。”

　　说罢苑婆婆就已站到棋盘上的一个空位处。

　　顾中则看着苑婆婆，嘴里喃喃道：“依你们二位看来，这一步棋算不算得上高明？”

　　顾中则口中的二位自然是不包括龙星漪的。

　　柳沅淇道：“高明谈不上，可却是最安全的一步。”

　　梅行川道：“因为苑婆婆不知道其他人要走哪里，所以便选了最保守的一步。”

　　顾中则看着龙星漪道：“我先上去瞧瞧，也给你找一处最安全的位置。”

　　龙星漪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顾中则真挚的眼神，又将那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顾中则用脚轻轻蹬地，轻巧地登上了棋盘中央的石台，过了一会儿后指着其中一个空位道：“横三竖二，龙姑娘，你去站在那里。”

　　龙星漪按照顾中则的指示站到了那个格子当中。

　　柳沅淇与梅行川两人对视一眼，分别站在了棋盘的对角处。

　　二十四座铜像又开始剧烈地晃动。

　　顾中则心里一惊，心中暗道：“难不成这些铜像长了眼睛，知道我们只有四个棋子？”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已有四座铜像移动起来。

　　顾中则心中又道：“对方一次下四颗棋子，这叫我如何对付？”

　　正当顾中则愁眉苦脸之际，耳边传来了苑婆婆的声音：“年轻人，你不用管我们，只要好好照顾你那个心上人就是了。”

　　果然正如苑婆婆所言，苑婆婆、梅行川、柳沅淇三人已经踏出了一步，唯有龙星漪还留在原地。可未等顾中则发出指令，龙星漪也向前踏出一步，刚好走到了棋盘的边缘。

　　顾中则道：“龙姑娘，下一步你要向左边转。”

　　就这样走了三四步后，梅行川终于吃掉了对方的第一颗棋子。可未等顾中则向前再走一步，他面前铜像身下的石格却突然打开，露出地下深不见底的地穴。

　　铜像垂直下落，石格又倏地合上。

　　梅行川踏上那石格，只觉得脚下十分坚实，不禁感慨建造这棋盘机关的工匠技艺之精湛。

　　顾中则见状，喊道：“苑婆婆，若是我们在石格打开之前就先跳起来，岂不是就不会输了？”

　　苑婆婆道：“反正你们已经都在这局中，我也就不瞒你们了。这些铜像的口中各个都含有短箭，若是输了，那短箭就会向你射出。因为你不知道有多少个铜像的嘴对着自己，所以也就没有办法躲开......这铜像的脑袋可比你们转得快呢。”

　　此刻几人又走了几步，梅行川已经走到了柳沅淇附近，便向她问道：“柳姑娘，依你看，这苑婆婆说的是真是假？”

　　柳沅淇一边皱眉计算着下一步棋，一边道：“这我可看不出来，我只知道，她十分希望我们跟她一起下完这局棋。”

　　说完这句话，柳沅淇已经走到了另一个石格之中。

　　顾中则一边谨慎地指挥着龙星漪的方向，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梅行川与柳沅淇的路线。顾中则看出这二人都是胸有成竹，即便遇上了一两次看似惊险的境遇，也都能化险为夷。

　　苑婆婆的行动虽然比其他三人看起来缓慢些，可脚步也算得上十分沉着，顾中则觉得自己站在这顶上似乎有些多余了。

　　一座又一座的铜像落入地穴，这棋盘看起来也清净了许多。

　　顾中则不断指挥着龙星漪，偶尔也为梅行川与柳沅淇讲解他们身后的状况。直到棋盘上只剩下九座青铜人像的时候，顾中则身后突然传来苑婆婆的声音。

　　顾中则转身一看，苑婆婆与一座青铜雕像已经面对面相遇，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

　　苑婆婆道：“你快叫那两个人来救我，不然我一会便要被其他棋子吞掉，然后再被它们嘴里的乱箭射死。”

　　顾中则连忙看向梅行川，道：“梅兄，你看是否能绕到这边解了苑婆婆的困境，我瞧你右后方有一条路。”

　　梅行川向右后方看了一眼，然后道：“这里的确有一条生路可走，可是按照规则要绕许多弯，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顾中则又转向柳沅淇，道：“柳姑娘，你能否走到这边？”

　　柳沅淇没有回头，平静道：“此刻我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怕是帮不到你了。”

　　未等顾中则回答，龙星漪突然开口道：“顾公子，我到前面再转身后就可以绕到苑婆婆身边。”

　　顾中则一愣，然后道：“不错......那便照你说的路走吧。”

　　龙星漪按照自己认定的路线，终于走到苑婆婆附近，吃掉了她对面的那颗棋子。

　　铜像应声而落，此刻棋盘上只剩下八座铜像。

　　顾中则原以为这最后八座铜像能够被四人轻易击败，可令他意外的是，自从龙星漪救了苑婆婆之后，这棋盘上的四人就只是徒劳无功地走来走去，再也未能让任何一座铜像落入地穴。

　　顾中则咬紧牙关，皱着眉头观察了许久。他发现此刻充当棋子的四人都已经神情憔悴，棋盘上剩下的铜像越少，也就意味着棋盘上留下了更多空位，同时也就意味着剩下的铜像有了更多攻击与防御的机会。

　　四人又与铜像周旋了许久，顾中则只能焦急地在石台上观察，偶尔为他们提出一些忠告。

　　突然间，顾中则像是发现了其中的门道一般，大喊道：“你们四个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这条路你们已经走过不止一次了。”

　　梅行川停住了脚步，紧接着其他三人也停下了脚步。

　　梅行川道：“看来这些铜像是想要让我们耗尽体力。”

　　柳沅淇也皱眉道：“可是我的确找不到另一条不同的路，似乎只有这条路才能让我们四个人都活着。”

　　苑婆婆也出声道：“我这里也是一样的，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这些铜像都像配合好了似的。”

　　即便泡在冰冷池水中，头皮早就冻得发麻，顾中则还是不由自主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露出为难的表情。

　　梅行川等人便继续沿着先前的方向行进，一步一步地踏进这个或许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循环之中。

　　顾中则看着四人与铜像又周转了两个回合，再次回到他刚刚叫停的原点之时，突然出声道：“或许这棋盘的本意就是叫咱们主动送死。”

　　这次是柳沅淇先停下了脚步，回答道：“你说叫我们主动送死？”

　　顾中则道：“设计这石门的人，一定已经将所有棋术的门道都研究得十分通透，才能让你们几个天下间最聪明的人都破不了这个棋局。”

　　梅行川接着道：“顾兄认为，到了此时，若是我们偏偏要自投罗网，反而会让这些铜像变得措手不及，露出破绽来。”

　　苑婆婆道：“可若是这些铜像不像你说的那样，而是顺水推舟，干脆要了我们几个的命可怎么办？”

　　顾中则道：“我想以我与梅兄的武功，还是能够从乱箭中把人救出来的。”

　　苑婆婆道：“别说我这个老婆子不愿意帮你，只是我还没见到管云尘，不想把命丢在这里。你若真是想要用这个法子试一试，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得用他们几个的命去试了。”

　　梅行川道：“用我的命试一试便知道了。”

　　顾中则知道在这几个人中，也的确唯有梅行川是真的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来配合顾中则冒这个险。可是顾中则同样知道，若是这棋盘上的机关真如苑婆婆所言，那么乱箭射发出来的时候，也必须有梅行川与自己配合，才能够将身处险境中的人救出来。换句话说，若犯险的那个人就是梅行川，那仅凭顾中则一人之力，是绝对无法化险为夷的。

　　顾中则觉得自己身上被池水压得越来越重，

　　顾中则道：“我还需要梅兄你在一旁配合，才能对付得了苑婆婆口中的暗箭。”

　　柳沅淇在此时突然开了口：“苑婆婆你口口声声说会有暗箭射出，难不成是亲眼见过？”

　　苑婆婆轻蔑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这个人，可这是关系你们性命的大事，最好还是相信我的话。”

　　顾中则道：“柳姑娘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话，若是婆婆你真的见过，不妨坦诚告诉我们，是否真的没办法抵御，毕竟这也是关系到婆婆你自己性命的大事。”

　　苑婆婆沉默片刻，然后道：“我的确见过一次，那次我并不在棋盘之上，而是在一旁悄悄地观察......当时在棋盘上的有三个人，石台上有一人，棋盘边上还有三人，七个人都是高手，可集合七人之力，也未能抵御那乱箭的威力。”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苑婆婆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可那些人的武功，的确也都在你们二人之下，所以要不要冒这个险，还是你们自己决定......总之不要让那些箭射到我身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