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读高三怎么了》以向北

99、她的征途

　　[莱城TCT-山山]：甚至连TCT都没能守住，和很多人说声抱歉吧，你们和我们的五神打造的盛世终止在了我的手里。很多人都说，2017年是KPL的盛世，真可惜我没有见过那年的盛世，就如同我没和Know做过队友一样可惜。
　　如今终于有机会了，但是Know已经退役了。我知道我不再是适合继续打职业的年纪了，我明白自己逃不过KPL“老去的魔咒”，那就止步于此吧。感谢在这条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祝你们前程似锦。

　　当天晚上，山山把裴照清、邢子煜、周其光、沈明聪几个人喊出来吃饭。
　　那次转会期之后，邢子煜去了海城HCK、周其光去了洛城HBT、沈明聪去了青城LHA……总之七零八落。
　　可是在这样一个山山只是喊了一声的时候，他们还是从各地齐聚到了莱城。

　　周其光说这是战友情，是在今后认识任何人、遇见任何感情都无法比拟的战友情。
　　因为他们有过同一个梦想，也一起向着那同一个梦想努力过、拼命过。
　　所以行至于此，他们五个人一起打造的属于莱城TCT的盛世，将永远被KPL记录在册。
　　不管再见多少次，不该属于他们五个人的遗憾总归不是他们的遗憾。

　　“当时小五退役我还在想，我一定不会这么早就退役，一定要打破KPL的魔咒，一定要战至30岁。一定要带TCT打造更多荣耀和辉煌。”酒过三巡，尹成山拿着酒杯怅然若失：“TCT和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相信也不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
　　离他最近的邢子煜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给他力量。

　　知道尹成山有点喝醉了，也知道他本来心情就不好，所以谁都没有打断他，任由他继续说。
　　“小五之前有Know，Know之前有殷殷和Spring。我看着他们战至巅峰，打造一个又一个属于他们的盛世。我就想着，总有一天‘山山’这个名字也一定要让所有人记住。”
　　“属于五神的盛世、属于TCT的盛世不能毁在我手里，可是……我不光没能守住五神的盛世，我连你们都没能留住。真的废物啊，连你们都弄丢了……”

　　尹成山的声音从平静到哽咽再到完全开始哭，只说了短短几句话。
　　这短短的几句话里是他们一起打造辉煌的激动和兴奋、是他在后来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的遗憾、是他回忆过往时今非昔比的怀念。
　　所以，往事不可追。

　　到了该散场的时候，谁都没催、谁都没急着走。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旦出了这扇门，他们再见面就很难很难了。
　　曾经连睡觉都在一起的几个人，现在只能通过微信、视频这些冰冷的通信工具联系。
　　对他们来说，最残酷的不是天南海北的距离。
　　而是明明有着同一个梦想和热爱的他们，却没能全都留着KPL的舞台上。

　　不得不走的时候，裴照清说，“放心吧，这份情谊不会淡的。”
　　裴照清脸上带着笑，和曾经那个在赛场上的辅助不一样，和曾经那个在镜头前的五神也不一样。
　　是独属于他们的小五，是独属于他们的小队长。

　　华洛知退役，莱城TCT被收购，裴照清对于KPL仅剩的那一点点留恋也已经没有了。

　　过了不久，裴照清和肖逸安都没课的某个周六，两个人在家睡到中午十一点半才起。
　　连续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晴了。
　　裴照清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的肖逸安，挠了挠自己头发说：“这个天气是真的迷，临城真的很少有这样连续不出太阳的日子。”

　　肖逸安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笑道：“今天三十多度。”
　　裴照清脚步一顿，光洁的额头蹙起：“为什么这么热啊。”
　　肖逸安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的手指没停，漫不经心的说：“现在八月底啊。”
　　裴照清又打了个呵欠，没说话。

　　肖逸安做好了饭放在厨房里等裴照清起来吃，裴照清去厨房的时候还没有冷，那就是说肖逸安也才刚起来不久。
　　裴照清吃完饭出来，肖逸安还在打游戏。
　　裴照清二话没说走到他旁边坐下，整个人都靠在他左边胳膊上，看了一眼时间，挑眉：“一局游戏打了半个多小时还没结束？”
　　肖逸安耸耸肩点头，“要赢了要赢了。”

　　裴照清看了一眼战绩，肖逸安玩的辅助庄周3-2-24，亚瑟挂机，安琪拉28-6-3、典韦9-8-6、澜15-6-7。
　　两个打野，没有射手。
　　总比分55:30。
　　防御塔肖逸安这边剩5个，对面剩一个。

　　后期对面一直打团，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澜和安琪拉一直在送。
　　庄周和典韦后期直接去偷塔，可惜的是没有顾及到他们自己这边，澜和安琪拉直接被55秒的复活时间，对方偷了水晶。
　　肖逸安看着上面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心态都要崩。

　　旁边裴照清突然笑了一声：“没事，还是金牌辅助和MVP呢。”
　　肖逸安：“……”
　　裴照清还要说什么，突然听见门铃响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肖逸安放下手机，裴照清去开门。
　　是他们小区的快递小哥。

　　几分钟后，裴照清拿着那个很薄的信封过来，肖逸安问道：“什么呀？”
　　“不知道啊。”裴照清一边拆一边摇头：“蒙阴寄过来的。”
　　肖逸安一时间也没想到蒙阴会有谁寄东西给他和裴照清。

　　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请柬，宋君辞和程冉的结婚请柬。
　　看着那张古香古色的中式婚纱照，两人对视一眼，裴照清笑着说：“我就说老宋去蒙阴七中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吧？”
　　肖逸安只是笑，没说话。
　　那年两个人还在蒙阴七中读书的时候，裴照清说这句话肖逸安就从来没有反驳过。

　　先不说宋君辞才25岁，完全不是正常教导主任该有的年纪。
　　就说他一个临城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爸爸又是省教育厅厅长，怎么可能就给他安排到蒙阴这样的地方任教？
　　更别说他在临城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HW年薪百万的offer，被他拒绝了。

　　如此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曾经的小道消息“宋君辞和程冉是高中同学”也有了证据，那就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裴照清看了眼时间，问肖逸安：“你去吗？”
　　肖逸安抬头看他：“你去我就去。”

　　裴照清把请柬合上，想了想说：“那可能不太行，我那天刚好要跟着学校去武城参加一个活动。”
　　肖逸安点点头：“那我也不去了，反正不是周末，我要上课的。”
　　裴照清：“行，那给老宋和程老师发个消息吧。”
　　肖逸安：“嗯。”

　　宋君辞和程冉结婚当天，裴照清参加完活动在武城的酒店看晚间新闻。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毒枭纪某潜逃十余年，今日终于落网……致敬每一个战斗在第一线的缉毒英雄。”
　　裴照清在一片陌生但值得尊敬的名字里，看到了自己父亲裴声的名字。
　　在国家表彰大会里，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孟玫夏。

　　在新闻报道中加密了许多重要事项的不完整的故事里，裴照清大概明白了裴声、纪某和孟玫夏的过往。
　　也知道了，那个纪某就是那个他用了十二年都没喊出的“爸爸”，纪胜和。

　　裴照清回临城之后，见了孟玫夏一面。
　　母子俩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纪家，孟玫夏还是那个端庄温婉的豪门太太。
　　如今再见，孟玫夏身上穿着警装常服，一举一动都尽显洒脱。
　　就像裴照清记忆里存留不多的裴声的样子。

　　孟玫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笑着说：“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裴照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或许在这一刻孟玫夏真的对裴照清有很多愧疚，但是她还是笑着开口：“十二年，我知道你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当时我真的做不到把你扔在裴家。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也不会在梦想的巅峰时刻被迫转身，我看过太多关于你的报导，或许妈妈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我的愧疚永远为你存在……”

　　“你不用为了我愧疚。”裴照清很浅很浅的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小时候，爸爸就说过，你从来都不应该被困在这方寸大宅，你的征途的天空蓝。小时候我不懂，但是现在我懂了。”
　　“于我而言，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于裴声而言，你是一个合格的爱人。毕竟不是谁都能为了爱坚守着希望渺茫看不到尽头的十二年的。”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我也遇到像你爱裴声一样爱我的人了。”

　　孟玫夏顺着裴照清的视线转头看过去，看到了咖啡店橱窗外那个昏黄的路灯下，逆光而来的少年。
　　身上穿着作训服的肖逸安，和孟玫夏记忆深处的裴声重叠在一起。
　　她突然想起来那句话：没有人永远少年，但永远有人是少年。

　　肖逸安走进咖啡馆，先把手里拿的外套递给裴照清。
　　随即才向着和裴照清有九分像的孟玫夏打招呼：“阿姨。”
　　孟玫夏的豪爽真的是体现在每时每刻的：“我不介意你现在就随着小五改口。”
　　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