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读高三怎么了》以向北

71、成家立业

　　裴照清刚把车停到裴伯仲家门口，就收到了肖逸安的消息。
　　[冷战哥]：到家了吗？
　　裴照清打字打了一半，转念一想退出了微信。
　　直接给肖逸安回了个电话过去。

　　肖逸安过了很久才接电话，久到裴照清都要以为电话会自动挂断。
　　肖逸安：“到家了？”
　　裴照清：“嗯，刚到。你在忙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肖逸安那边好像有鞭炮的声音，还有一阵阵的喧闹声，裴照清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肖逸安没在家。
　　肖逸安：“在杜乐佳家帮忙贴春联。”
　　裴照清点头，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关上车门：“那你晚上在杜乐佳家里吃饭吗？”

　　肖逸安“嗯”了一声，声音不是很清晰，更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裴照清站在裴伯仲家门口，没按门铃也没敲门，继续和肖逸安打电话：“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肖逸安话说了一半，就被裴照清打断：“别否认，我听出来了。”
　　裴照清话锋一转，笑着问道：“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肖逸安很轻的笑了一声，又像是怕裴照清听到似的欲盖弥彰：“大少爷怎么还是这么自恋。”
　　“肖逸安——”
　　肖逸安那边有人喊了他一声，裴照清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些——是个女孩。
　　肖逸安应了声，但是那边说话的声音太小，裴照清听不见。

　　几分钟之后，肖逸安才又说道：“你还在听吗？”
　　裴照清笑着说了句：“桃花挺旺盛。”
　　“滚啊。”肖逸安笑着骂了句，解释道：“那是杜乐佳姐姐，要去帮忙做年夜饭，让我给她看孩子。”
　　“看孩子？”裴照清挑眉问。
　　“嗯，杜乐佳姐姐比他大九岁，结婚三年了都。”肖逸安说。
　　裴照清点头：“那你快好好看孩子吧，我家门都还没进呢！”
　　肖逸安：“好。挂了。”
　　裴照清：“挂了。”

　　裴家年夜饭做的真的不是一般的丰盛，裴家世代从商，在莱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钱在他们心中真的没有什么概念。
　　裴照清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在去TCT之前，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
　　在电竞这条路上这么多年，遇见了这么多人，裴照清才知道，有人会在早上吃五块钱的早餐，有人会因为考不上高中大学早早就辍学进厂打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钱出国留学……
　　也是那时候，裴照清才知道，人生不是千篇一律的。

　　晚饭后，裴伯仲和裴照清在外面的小花园里聊天。
　　“小五，你妈妈前天来过。”没有任何铺垫，裴伯仲说了这么一句。
　　裴照清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握紧了。
　　等着裴伯仲的下文。

　　孟玫夏在改嫁之后，就再也没回过裴家，尽管当年她和裴声是青梅竹马。
　　以前的孟家和裴家华家一样，都是莱城的世家，孟玫夏和裴声从小一块长大，长辈的玩笑闲谈之余，也都透露着想让两人结婚的意思。
　　只是后来，孟玫夏的爸爸做生意被人使了绊子把整个家族都赔了进去。孟玫夏的妈妈带着孟玫夏离开了莱城，孟家和裴家的那点故事本该到此为止的。

　　但是孟玫夏和裴声在大学里再次相遇，那个本该出国留学的大少爷，和那个销声匿迹许久的大小姐，在临城大学遇见的那一刻，谁都相信了缘分。
　　裴家世代从商，偏偏裴声大学学了刑侦学，毕业之后做了警察。
　　但是裴伯仲也没像那些极端长辈一样，在他的职业生涯里给他使绊子，也没去插手他的婚姻生活。

　　和裴声一样在大学学刑侦学的孟玫夏，毕业之后在家做了全职太太。
　　裴照清小时候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就像徐新平说的，成长环境真的能影响孩子的一生。
　　只是后来，裴照清长大些的时候，裴声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以前的每天下班就回家，到后来的一个月一次、半年一次，再到后来一年两年一次。

　　而孟玫夏一如既往地做着全职太太，带着裴照清去逛街、看电影、喝下午茶，裴照清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担忧或者伤心。
　　那时候裴照清不大，但是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不管是裴声出轨，还是他因公如此，裴照清是真的不能接受，他始终想不明白孟玫夏为什么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让裴照清一度怀疑，此前种种，都是假象。

　　裴照清读五年级那年春天的某个晚上，家里来了几个警察，送来了裴声的遗像。
　　那天晚上，孟玫夏抱着裴声的遗像，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
　　裴照清甚至隔着房门，在心里偷偷问过她，后悔吗。

　　这个问题在裴照清六年级的暑假得到了答案：孟玫夏告诉他，她要改嫁了。
　　那时候裴照清只有十一岁，但是经历了失去父亲，他早就不该是个小孩子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裴照清第一次冲孟玫夏发了脾气：“你走啊！你走了就别回来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但是当时孟玫夏只是笑笑，之后带着裴照清一起去了纪家。

　　改嫁后的孟玫夏，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裴家人一样，一次都没再回过裴家，也再没回过她和裴声的那个家。
　　这一段过往，裴照清是旁观者，是裴声和孟玫夏感情的旁观者，始终看不透真相，到底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假的……

　　裴伯仲叹了口气，说：“她来送了些年礼，连话都没说几句就走了。”
　　裴照清依然一言不发，原来裴伯仲和他一样，也看不透孟玫夏。
　　过去的事和逝去的人，都一样，不可追忆，无法探究，也无法挽留。

　　裴伯仲拄着拐杖，慢慢的转了个身，看着二楼正对着小花园的那个房间。
　　裴照清顺势看过去，那是裴声的房间。
　　所以，到底有多少人陷在回忆里出不来，又有多少人用时光困住了爱。

　　“小五，咱们家讲究先成家后立业，不能乱了规矩。”裴伯仲再次叹了口气，“你和你爸爸一样，都不愿意要老头子的家产。当年我和你爸爸说，先成家后立业，家法的棍子打断了三根，他也没同意。”
　　裴照清眼皮一跳，听裴伯仲继续说：“那年，你爸爸也是20岁。”
　　“后来他去当了警察，像是想向老头子证明些什么，几乎每年都有记功。”

　　“代家和我们家也算是世交，代家那个小姑娘比你就小一岁，过几天去见见。”裴伯仲话锋一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裴照清蹙眉，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裴伯仲又开口：“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和你爸爸一样，倔得很，但是我能治得了他就有的是办法治你。”
　　裴照清：“……”裴伯仲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说话。

　　两个人回客厅之后，裴伯仲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说：“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去吧。”
　　裴照清眉心一跳：“爷爷，您让我回家过年的。”
　　裴伯仲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走吧，年夜饭也吃过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这种时候都出去玩，不用一直陪着我老头子。”

　　第二天，大年初一。
　　被“扫地出门”的裴照清和“无处可去”的华洛知窝在裴照清家打了一天游戏。
　　华洛知是早上七点多来的，他来的时候裴照清就觉得他脸色有点不太对，但是华洛知说是因为刚起。
　　中午吃了饭，华洛知脸色更红了，裴照清伸手探了一下华洛知额头的温度，比正常的温度要高。

　　裴照清起身去找了温度计，给他测了一下温度：38.2℃。
　　裴照清蹙眉，边给他找药边说：“你之前感冒不是刚好？你昨晚上睡觉没盖被子？”
　　裴照清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没盖被子也不至于感冒啊，家里都有地暖，热得像夏天。
　　华洛知在游戏里领了几个新年礼包，不在意的开口：“没，应该是昨晚上和我哥在外面放烟花冻着了。”

　　“你是真的活该。”裴照清把水杯和药放到他手里，“快吃。”
　　华洛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抿唇纠结：“能不吃吗？”
　　裴照清蹙眉，反问：“你说呢？”
　　他也知道华洛知不爱吃药，但是他也没向守声那么好的脾气哄着华洛知。

　　华洛知还想挣扎一下，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华洛知低头看了一眼，是向守声。
　　华洛知挑眉，扯了张纸巾把药放下，接了电话：“喂？新年快乐啊Long教。”
　　听着华洛知带着高兴的语调，向守声知道他现在还不知道网上的事，这大过年的，突然不忍心和他说那些事了。

　　向守声很久都没说话，华洛知催促了句：“怎么了？咋不说话？”
　　向守声：“Know，微博上的事儿你先别管，我联系运营商量一下对策。”
　　华洛知蹙眉，一边打开微博一边问了句：“什么事啊？”
　　向守声听到他声音远了点，知道他是开了公放，大概率是去看微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