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读高三怎么了》以向北

6、网瘾少年

　　赵馨馨站到讲台上后，朝着课代表的方向抖了抖拿卷子的手，示意课代表上来发卷子。
　　课代表发卷子的间隙，赵馨馨从自己的高仿LV里面拿出一张手巾纸铺到讲台上，把自己的高仿LV放在上面。
　　往旁边走了走说：“我来蒙阴七中也有几年了，说句实话，第一次遇到高三收心考之后分班。”
　　“大概都是为了调集师源和生源保证升学率，估计在每个高中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说到这儿，赵馨馨停了下，看着台下各位爱听不听的状态，接着说：“蒙阴七中挺人性的了，现在才开始实行。”

　　“或许在未来的几天里、几个月里甚至是未来的几年里，都会有老师、亲戚、朋友……甚至是一些所谓的经验丰富的过来人，会告诉你们许许多多的大道理。”赵馨馨笑笑说：“你们不要反驳，这就是高三的现状，做不完的卷子看不到的前途和喝不完的鸡汤。”
　　“这些鸡汤有的对，也有的不对，我不能给你们一锤子定论。”赵馨馨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你们必须明白的一个道理是，去走你想走的路。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这句话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成了一个流传千古、流芳百世的绝句，这句话有它存在的意义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但是你们要知道，这个世界--现实世界，它叫资本的世界，是资本家的世界。一切的梦想、前途、誓言和承诺，在足够的经济诱惑之下，都是可以放弃的。”赵馨馨拿了根粉笔单手折成两半，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资本”，继续说：“没有资本你就没有底气，没有底气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寸步难行。”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在生活和梦想的抉择中，一定要先过好生活，有一定的资本去与世界对抗了，才去考虑梦想。因为资本的世界就是唯物主义的世界，他们只信他们能看得到的东西--利益和价值。唯心主义的浪漫最终能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课代表把发完剩下的卷子送到讲台上，赵馨馨看了眼说，“你去问问二班三班课代表哪个班缺卷子。”
　　课代表拿着卷子出去了。
　　赵馨馨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墙上挂着的表，说：“你们先做卷子吧，第二节下课课代表统一收起来放到我办公桌上。”

　　赵馨馨拎着自己的高仿LV，绕着教室走了一圈，最后走到后门口，敲了敲裴照清的桌角，声音不大的说了句：“出来。”
　　楼梯拐角，赵馨馨双手环胸，略带打量的目光看着裴照清，说：“我其实带过很多转学生，但是他们的成绩和资料一般都会第一时间下发到各个老师的手中。但是你的成绩和资料我迄今为止没见。”
　　说完又声音不大的吐槽了句：“也不知道学校里那些天天只吃闲饭的都在干些什么。”

　　裴照清笑点一下没蹦住，差点笑出声来，但是还是整理了一下神情，开口：“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学校里呆过。”
　　赵馨馨却像是不在乎的问：“很长时间是有多久？”
　　裴照清抿唇：“六年。”
　　赵馨馨挑眉：“初中就没读过？”
　　裴照清摇头：“中考之后就没上了。”
　　赵馨馨突然笑了，像是被裴照清气的：“你六年前中考，现在读高三？你初中数学再不好也不能算出这个样子的账来吧？”
　　裴照清开了开口，终究还是多解释了句：“我今年二十。”
　　赵馨馨：“……对不起，打扰了。”

　　“那你这六年干什么去了？追逐资本去了？”一分钟后，赵馨馨又问：“现在是功成名就了隐姓埋名回来追求梦想？”
　　裴照清：……您多冒昧啊。
　　裴照清想了想，说：“打游戏去了。”
　　赵馨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网瘾少年？”
　　裴照清嘴角扯了扯，“您要是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
　　赵馨馨伸出自己看似名贵的手，拍了拍裴照清肩膀：“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学习。”
　　裴照清：“嗯。”

　　本来赵馨馨都下两阶楼梯了，转头看见裴照清还在原地没动，又折回来，说：“不过你说打游戏我倒是想起来，我大学同学，就有个游戏迷，喜欢一个打电竞的叫什么……Know，不知道你听过没。”
　　裴照清眉间带了点细微的笑意，刚要说知道，就听到赵馨馨开口：“估计你也没听过，人家那都是正经的电竞职业选手，和你们这些网瘾少年不一样。”
　　裴·真KPL冠军·小五·网瘾少年·照清：你最好是开玩笑的。

　　晚自习第二节下课，课代表收卷子，全班只有两个同学一个字都没写。
　　裴照清。
　　肖逸安。

　　于是晚自习第三节，各位晚自习值班的老师都应该下班的时候，赵馨馨踩着高跟鞋背着自己高仿的LV包包风风火火的又杀到教学楼来了。
　　“肖逸安，裴照清，你们俩给我出来！”
　　肖逸安和裴照清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再次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上节课下课一起交空白卷的那种无奈。

　　教室外走廊，赵馨馨用大拇指和食指揪着两张卷子的一个角，把卷子放到和裴照清以及肖逸安脸平齐的地方，问：“一个字也不写？”
　　肖逸安脱口而出：“不会。”
　　裴照清惊，这么直接？！
　　赵馨馨努力地从自己浓妆艳抹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来，“你很好。”
　　说完又看着裴照清，“你怎么回事？”
　　裴照清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着瞎话：“我笔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给偷走了。”
　　赵馨馨到嘴边的话一瞬间全噎回去了：“……”

　　赵馨馨看着他俩，“行，从明天开始，肖逸安每天来我办公室背十个单词。裴照清你明天来我办公室把卷子做完，及格了就没事了，不及格和肖逸安一样，每天来我办公室背十个单词。”
　　裴照清点头，又摇头：“得了，省了中间那一步吧，我直接去背单词。”
　　赵馨馨想了想，点头：“也行。”

　　第二天中午第三节课一下课，肖逸安和裴照清就出现在了赵馨馨的办公室里。
　　赵馨馨隐约听见外面跑操的音乐声，哼笑了声：“哟，拿我当枪使呢是吧？”
　　蒙阴七中不知道是和哪里学来的，把中午大课间的第七套广播体操换成了跑操，每天早操午操都跑两圈，一天要跑1600米。
　　所以很多学生宁愿被拉去办公室挨骂也不愿意去操场。
　　肖逸安和裴照清都没说话。
　　赵馨馨也不在意，开口问：“今天的单词背了吗？”
　　裴照清点头。
　　肖逸安摇头。

　　赵馨馨：？！！！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肖逸安：“本来打算早读背的。”
　　赵馨馨点头，“嗯，然后呢？”
　　肖逸安眼睫倏忽了下：“早上睡过头了。”
　　赵馨馨：“……6。”
　　“给我滚去一边背去，什么时候背完什么时候回去。”

　　赵馨馨提问裴照清十个单词，裴照清背得倒是挺好的。
　　赵馨馨悬了一天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一半，“你要是也没背我才真的要气死。”
　　看似在背单词实则在余光看热闹的肖逸安不禁想，他这个同桌早读的时候睡了一早上，前面两节课也都在睡觉。
　　什么时候背的单词？梦里背的？

　　肖逸安还在想的时候，赵馨馨已经给裴照清划了新的十个单词让他先回去教室了。
　　裴照清刚回教室，椅子还没坐热，就被查逃课间操的宋君辞抓到了。
　　“你怎么没去操场？”
　　裴照清现在听到宋君辞的声音都已经麻木了，“在老师办公室刚回来。”
　　宋君辞笑着挑眉问：“怎么？又被哪科老师罚了？”
　　裴照清脸色变得难看了些：“就不能是被赏？”
　　宋君辞撇嘴摇摇头：“以你现在的情况来说，不太现实。”
　　裴照清：“……”您最好是礼貌的。

　　宋君辞没和他多说什么，拍拍他肩膀，说：“行，好好呆着吧，我走了。”
　　裴照清想了很久，才开口说了句：“慢走不送。”
　　宋君辞：“……你小子是懂告别的。”
　　裴照清抬头看他，眉间没什么情绪。

　　与此同时，与蒙阴七中相隔几百公里的临城最南端。
　　一栋不管是外部装修还是内部装饰都极尽奢华的写字楼门口，蹲着一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背影。
　　修长的指间夹着根烟，另一只手划拉着手机。
　　临城GCC教练Long从俱乐部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极尽落寞。

　　有些无奈的蹲到华洛知旁边，笑着问：“怎么了？一大早就开始emo？”
　　华洛知侧目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不懂。”
　　华洛知那个极尽惋惜的目光和这种极尽感慨的语气，气得Long真的特别想给他两拳。
　　“怎么？想小五了？”
　　华洛知这次没像往常一样怼他，喃喃道：“又失联了。”
　　Long挑眉：“前几天不是说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