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曲奏响》稚厘

55、第五十五首曲

　　真的没有问题？
　　被偷拍的人是他，正因为她的缘故才导致这个事情发生，一路跟在她的住处，唯一一张是他们牵手的画面，但不清晰也只有背影。

　　蒋小花抿唇，手指灵活的打了一行字过去：[我告人等于你赚钱，你当然好啊，净想着我的律师费。]
　　“嗖”的一下，发出去。
　　随着手机震动了下，曲易池忙里抽空瞥了一眼，眼底浮现出笑意又瞬间消失，继续叮嘱文璋后续工作，虽然律师声明警告，效果显著，但不等于遏制住舆论风波，等判决出来后，才是达到最好的遏制方式。
　　那消息停留在界面，手机却渐渐自动熄了屏。

　　半响后，蒋小花不停刷新界面，聊天框以及那个一本正经的头像都没有动静，正准备再滴滴对方。忽然安全出口的门被推开，她吓一跳，立刻抬眼看过去。
　　“终于找到了。”米梨长吁一口气，“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到时间做理疗了，不过先做采访再过去。”

　　蒋小花歪头：“采访？”
　　“对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柚子姐说你有个采访需要补镜头。”米梨如实回答。
　　蒋小花点点头：“行，那走吧。”

　　一路上，听着米梨转达尤芷的话，蒋小花单手托下巴，望着车窗外一幕幕掠过的景色，也没听进去多少，反正是坐着不动，很简单的活。

　　车门打开，蒋小花下了车，抬头一看，门口传媒公司的名字让她怔了怔，只觉得好熟悉。
　　可最近有被这家传媒采访过吗？
　　好像……没什么印象。

　　她轻轻蹙眉，没有再想了，径直往里面走。
　　由于临时停电，无法搭乘电梯上楼，接待人是位小姑娘，领着她们走楼梯，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解释检查电路问题，需要停电一两个小时。

　　米梨笑了笑：“没事，就当做运动，我们身体超棒的，对吧姐。”
　　“啊。”蒋小花唇瓣微撅，“身体棒不等于我想走楼梯，要不你背我吧。”

　　话音一落。
　　突然楼上不知道第几层传来吵闹声，她们几人齐刷刷地仰着头，其实只看见一圈圈从下绕上的楼梯，并且没有尽头。
　　很快收回视线，继续踏着楼梯上楼。

　　***

　　挂断电话，迪笛把手机攥在手心里，走出休息室。
　　冯桂迎上来，也是纳闷：“怎么了，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随后看了眼旁边的工作人员，凑近点小声说：“是不是又生病了，再坚持一下，结束这个采访我送你回去休息。”
　　迪笛扯了扯嘴角：“我没事，桂姐你别担心，我只是紧张等会儿的采访。”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踩着高跟鞋快步来到她面前。

　　一抬眼，“啪”的一声，响彻整条走廊，同时把所有人震住了。
　　迪笛用手捂住脸，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萨可佳，当场被甩了一巴掌，比起脸上的发烫疼痛，丢了面子还在这么多工作人员面前，更让她感到无比难堪，几乎无法忍受这种屈辱。
　　她瞬间涌上哽咽，嘴巴翕动：“可佳，你为什么突然打我？”

　　然而，萨可佳一身偏休闲的米色连衣裙，一双黑色高跟鞋，手上提着一个爱马仕包包，还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因为从小娇生惯养，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也天生带了几分威严之意，身体往前倾，勾唇：“别叫得这么亲切，跟你很熟吗？我打得就是你。”

　　两人的对峙隐隐冒出火花，不远处站在楼梯口的蒋小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电梯已经恢复运行了，我们可以搭乘电梯直达，不需要走楼梯。”小姑娘前一秒收到通知，便提醒道。
　　声音不偏不倚落到她耳边，米梨也凑了过来：“姐，你说什么情况，她们俩不是好朋友吗？”

　　蒋小花收回视线，斜睨米梨一眼：“谁知道呢，都翻脸了。”顿了顿，转头和小姑娘说：“没关系，还有一层就到了，接着走。”
　　不是不想看下去，好歹因为走楼梯才遇到这好事，不过赶着做理疗，手是前提。

　　走廊内，笼罩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令人不敢大口喘气。
　　冯桂跨一步挡在迪笛面前，板着脸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动手打人，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告你的。”
　　萨可佳站直身子，笑了笑：“噢，信不信我连她另一边脸也打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冯桂冲一旁的工作人员喊，“快叫保安上来，把她赶出去。”
　　萨可佳往前一迈步，双手抱臂：“你敢！”

　　冯桂张了张口，迪笛当即拉着她，摇摇头，甚至对萨可佳说：“可佳，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进房间聊聊。”
　　萨可佳耸耸肩，先一步走进去，还在原地的迪笛，顿了顿便紧随其后。

　　门一关上，迪笛随即跪下来，试图抱住萨可佳一条腿，却被她灵敏的躲开了，一下子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边说：“可佳，这次只有你可以救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都说了别这样叫我，我就不应该信了你的话，以为用那沓照片爆料给记者，易池就会愿意回到我身边，真的……呵，我不可否认对你给我这个办法，我动心过。可是这叫冤枉人，就算我萨可佳要逼婚，也用不着这种手段。”萨可佳望着迪笛一边脸清晰的五根手指的巴掌，笑道：“你知不知道，正因为这件事我被我爸爸说了两句，还扣了零花钱，都怪你，你现在还好意思叫我救你。”

　　迪笛泪流满面，一边站起来，一边摇摇头：“不是的，这件事你怪我，我可以承担这一切，那你帮我和你未婚夫说说，别告我，我真的不想打官司。”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找私家侦探挖蒋小花的黑料，没想到拍到蒋小花的住处，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便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结果如今出现反效果。

　　“够了！我和易池是朋友，你别开口闭口未婚夫，我帮你已经够多的了，因为把你当朋友，你需要我帮忙做的事情我都问心无愧，偏偏你怎么都我的？果然我爸妈说得对，无论交朋友还是男朋友都要门当户对，而你，比蒋小花更不配做我朋友。”萨可佳冷笑。

　　“可佳，你听我说……”
　　“走开。”

　　萨可佳越过迪笛往前走，迪笛迅速拦住她的去路，依旧拦不住她前进的脚步，直到整个人贴在门后，终于迫使她停了下来，连忙说：“求求了，我真的承受不了被人告三次，既然你当我是朋友，这次也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现在被扣零花钱已经很不爽，易池要告你，因为受别人委托，有本事你找他说，我才不会笨到继续听你使唤。”
　　“可佳，你不是笨，你很聪明——”
　　“喂！你嘲讽我？！”
　　“……不，我没有。”

　　萨可佳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一手推开迪笛，直接打开走出去，而冯桂在外面等了已久，见人出来后，马上冲进休息室，就看见里面的人跪在地上，哭到化好的妆都花了，连目前的状态都不适合接下来的工作。
　　“迪笛，你没事吧？”冯桂关心道。

　　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竟然拿她和蒋小花作比较，蒋小花根本比不过她。
　　迪笛猛然站起来，怒吼道：“什么没事，我有事你能帮我吗！”

　　偌大的休息间，传出一些哽咽到抽泣的声音，和意想不到的骂人声，还在外面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

　　离开传媒公司大楼，萨可佳伸出了个懒腰，视线落到自己的手掌上，第一次打人还挺爽的。
　　认识迪笛多久了，好像是从大学入学的第一天开始的，当时迪笛发现她总是往宜延大学跑，并且在法学院听课，没有拆穿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只告诉她一些办法。
　　“可佳，如果你觉得宜延大学好玩，那你天天刷存在感就对了，因为是你的一定只会是你的。”迪笛笑着说。

　　萨可佳顿时信以为真，虽然在曲易池面前从来没得到什么好脸色，最后他恢复单身，刷存在感不是没用的。即便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跨难以逾越的鸿沟，事实上两家人都很赞成他们在一起，已经是更进一步的方式，何况他本身的优秀，使她至今都羡慕不已。
　　后来，迪笛想要场地开音乐会，她就想尽办法帮忙，从父亲那边拿到岳界叔叔的号码，便亲自去问问情况。可是租场地开音乐会都是通过审核批准的，无法说改变就改变，期间迪笛打来电话，她按着照做叫岳界叔叔私权公用，结果狠狠被训了一顿，这是犯法的事情做不得，也把实情告诉了迪笛。

　　迪笛说：“没关系的，是我异想天开，还连累你被骂，那我只能放弃，从正规渠道通过审批开音乐会。”
　　萨可佳听完，觉得帮不了朋友而失落了几天，然后约迪笛出来吃饭，当作补偿，希望她能开心一点。甚至在打官司方面，也替她想过，叫父亲帮她请来厉害的大律师，不过对方是曲易池，又于心不忍。
　　只好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情能帮就帮。

　　直到现在想想，所有事情都在利用她，萨可佳拔打了父亲的号码，一接通就说：“爸爸，刚刚有个女人说要告我，听起来好像是真的，怎么办，我好害怕，我不想坐牢——”
　　静默几秒，她接上句：“嗯嗯，我现在回来，你要在家等我，你女儿被欺负了。”

　　前脚萨可佳上了车，后脚蒋小花也从传媒公司门口走出来。
　　米梨挂断电话，和她说：“理疗师已经在公司等着了。”
　　“啊，他怎么去公司了，岂不是我一叫整栋楼都听见？”蒋小花噘噘嘴。
　　米梨看了眼时间：“姐，你别磨磨唧唧的，就当练歌喉，说不定你还能成为一名歌手。”

　　勇哥开车的技术经验老道，除了安全还快，比原定到公司的时间快出十分钟，蒋小花蹙蹙眉，不情不愿地下了车，还不忘瞪了眼勇哥。
　　她似乎在说，开这么快也不会给你加工资。

　　灯光照亮整条走廊，迎面过来前台的同事，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回来了？”
　　“嗯。”米梨应声。
　　前台同事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对了，米梨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刚刚过来找你了，本来在外面等你的，等了一会儿说要上厕所，我带她过去……”

　　“姐姐。”
　　话音一落，便听见一道青涩纯粹的女声，同时跑到她们面前。
　　前台同事笑：“还真是一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你们聊，我回去工作了。”

　　见人走后，蒋小花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唇角上翘：“原来你有妹妹，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女。”
　　米梨莞尔：“我妹平时在外地上大学，因为放暑假就回来度假。”停顿，抬了抬下巴：“米橙，赶紧叫人。”

　　米橙冲蒋小花甜甜地叫了声“花花姐”，又看了几眼，笑嘻嘻道：“我见过这个姐姐，大一暑假我也来公司找我姐玩，我姐很忙也嫌我烦，最后我帮我姐整理曲谱送到琴房给你。”
　　蒋小花微愣：“有这件事？”

　　与此同时，回到工作岗位的前台同事，看见又有两位客人来了，便让坐在前台的另一位同事别动，她继续接待且带路，伸手一引，朝着尤芷的办公室走去。

　　然而，蒋小花抿抿唇，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略带尴尬的说：“我觉得妹妹你可以再说得具体点。”
　　米橙眼眸微眨：“姐姐，我不是要夸奖，不过你真的没留意吗？其中有一张曲谱被人踩了一脚，那个女人好坏，撞到我就算了，帮忙捡曲谱还久久都不还我，我只好一手抢回来，居然骂我没家教。”

　　蒋小花和米梨异口同声：“谁？”
　　米橙想了想，说：“其实我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我记得那个女人当时染了一头金发，我第一眼还以为是芭比娃娃。”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啊，我还看到她进入公司的电子卡，上面写着……迪笛。”

　　倏地，“轰”的一声，脑子突然嗡嗡的响。
　　蒋小花抿唇，察觉到异常，她下意识的转头往后看了过去。

　　恰好。
　　就在空中撞进了曲易池清冷的眼眸里，定定的站在那。

　　谁都没有闪躲，却默契地读懂对方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周二休息，周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