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首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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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花撇撇嘴：“你干嘛啊？”
曲易池长腿一迈，沉气的走向她，耷拉着眼皮：“喝酒了？”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口吻。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还混合着那清甜草莓香的味道，让曲易池下颚用力收紧，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蒋小花微仰头：“那你以为呢，你见过不喝酒的聚会，这可是我的独奏会圆满结束。”
曲易池无声叹气，随后视线落到她打着赤脚，光着双腿站在水泥地上面，到底这个样子走了多久的路——
似乎感受到了眼前男人的目光，她抿了下唇，两个圆润饱满的脚趾头不自然的上下动着，随即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很少见，现在流行这种脚底按摩吗。”
“咔嗒”一声。
蒋小花弯下腰，将一边一只手的高跟鞋放在他们之间，似乎隔开对方的距离，再站直身子，瞥了他一眼：“我有鞋。”
看着曲易池身子微动，朝着她走近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原来身上的演出服已经换回私服了，月白色裙身，边缘镶嵌着细细条条的流苏，随着动作随着风轻轻摆动，犹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恰巧。
流苏穗扫过脚后跟，她微抬起，一不小心踩到几缕流苏穗，蒋小花身体随着失去重心，自然而然的向后倒去。对上曲易池的视线，当他长臂一伸，她唇角几不可闻地翘了翘。
该是大手抓住手腕，再拽进怀里的唯美画面。
突然，右边胳膊袭来一阵不可忽视的痛感，此时曲易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来，反而她跟不倒翁似的，轻晃了晃，这才稳稳的站定。
蒋小花气急败坏地疯狂拍打，还在抓着她胳膊的手，瞪他：“好疼，你还不如别救我呢，无良律师。”
“也是，你这个摔法够不着央视新闻的头条。”曲易池自嘲冷笑。
蒋小花唇瓣微撅，来不及说话，就看见男人蹲下身子，误以为像上次那样，但是这双高跟鞋并没有丝带，下一秒便是宽厚的背部入了眼。
“要不要上来。”
低沉的每一个字里，竟然少了几分冷意，她怔了怔，眨巴着眼睛：“不了，如果有八抬大轿抬我，我倒是可以考虑。”
“外套自己披上。”
“我热。”
话虽如此，蒋小花从他的手上扯走了西装外套，直接套在自己身上，几乎大了两个码数，遮到大腿根部的位置。她爬上他的后背，即便不再表面推拒，但也是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肩膀。
被他背起来后，她仍然觉得不真实，好像是第一次吧？
当年谈恋爱应该没有这样过。
顿时，是他的身体传来一片温度，导致她更加不知所措，试图直起身子，稍微留点缝隙出来，倏地被曲易池往上一抬，硬生生撞上他的背部，双手也环住他的脖子。
只好随口问：“你特意来找我的？”
不认为他会回答，至少能缓解一定的尴尬。
曲易池：“是。”
蒋小花敛下眼睫，风从黑暗中吹过来，她不再坚持下去，默默靠在他肩头上，暗忖着嫌弃自己过于清醒，还挑起喜欢的话听。
深呼吸，整个人被风信子的味道包裹着。
可曲易池不打算放过她，余光向后瞥了一眼，挑明道：“我和萨可佳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订婚从来不具有法律效力，也不是我对待婚姻的态度。”
路旁的灯光不算明亮，当时他迈步走向她，就察觉到她眼角的泪痕，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很多事情上，在他眼里，做到权衡利弊是缺一不可的，如果不可估量的损失由一个小误会而产生，那就说真话罢了。
反正没有的事，不应该去纠结。
蒋小花抿唇：“可是，萨可佳长得像洋娃娃那样，你捡到宝了，为什么不喜欢呢？”
“是吗？”曲易池反问。
蒋小花突然没声音了，眼看着保安亭的灯光越来越清晰，拍拍他的肩头，示意放她下来。
就连被他拎在手上的高跟鞋，也整齐的放在她的眼前，她赶紧穿好鞋，便斜睨着他，蹙眉说：“你走呗，没看到我到了吗？”
曲易池用手往脖子上，捏了捏，轻笑：“送货上门，我应该还能行。”
或许担心她酒意没醒，仍然送到家门前才离开。
因为蒋小花一向都说不过曲易池，并且在大学已经屡战屡败，深切知道没有这个本领，但如果能赢，只能是他让她的。
听见电梯关门声，她握着门把柄的手才松开，长吁一口气。
忍了很久，自从见到他出现后，这一切都是徒劳。
可惜，她没想去否认，就是这么被成功影响到了。
***
黑色沃尔沃驶进曲家大宅的停车位，曲易池长腿一跨，下了车，径直走向大门口。
每逢和家里人吃完饭，当天曲易池都会回家一趟，而第二天才回自己的住处，不然就感觉跟应酬客人做公司事没两样。
“哎，大少爷你回来了。”佣人阿姨叫他。
曲易池点头，踩着楼梯，往房间走去。
临睡前，打了个电话给文璋，叫他准备好明天开庭的事宜。而视线扫到“对话气泡”的图标上，明晃晃的红点堆积了这几个小时收到的信息，他没点开，随手放下手机。
转身，进了淋浴间。
次日早上，曲晋峰坐在餐桌主位看报纸，这时候有下楼梯的脚步声，他的目光瞥过去，正是自家儿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曲易池拉开椅子，坐下后：“爸，早。”
曲晋峰面色不悦，沉声：“你现在倒是有礼貌，昨天的饭局怎么不见你如此，竟敢甩门走人，你就是这样当律师的？”
曲易池平静的问：“听你这样说，是打算给我介绍点生意？”
曲晋峰直接把手里的报纸拍到餐桌上，语气冷硬：“你想多了。一直以来你想读律师，我保持坚决的反对态度，结果你背着我买了一大堆相关的书籍，甚至连选专业都是先斩后奏，我可是没教出过你这样的儿子。”
顿了顿，他接着说：“最后一遍，把你的律师所关了，立马回公司。”
曲易池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和萨可佳结婚。”
说到点了，曲晋峰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你知道就最好了。”
“喜欢萨可佳的是你，不是我。”
“曲易池！！！”
两父子谁也不肯退一步，四目相对。
气氛一时凝固到零下，吓得一旁的佣人忙不迭地躲进厨房里，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在这个家是常发生的事。
“老曲。”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句。
两人循声望去，闵韵两只手端着咖啡，正朝着他们走来。然后，两杯咖啡分别放在老公和儿子面前，随即走到曲晋峰身边，拍了拍他：“你别一见到儿子，就知道和他置气，在公司你骂下属还没骂够？”
曲晋峰噎了噎，神情和语气瞬间收敛了些，还清了清嗓子：“曲易池，总之我告诉你，律师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工作，如果这样，你更应该回公司上班。”
“爸，你双标得别太狠，我妈也是律师，你这话只针对当律师的人。”曲易池轻笑，“还有，你在剥夺我的自主选择权，不至于违法，但是侵犯了。”
曲晋峰眸光一寒，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莫名被塞了一块面包，油腻腻的，就听见闵韵温柔的说：“你到点回公司了，净顾着说话，快点吃块面包顶顶肚。”
瞬间，他顺从地应许，边啃着面包边离开家门，坐车回公司。
等曲晋峰走后，闵韵看了一眼儿子，莞尔：“记得吃早餐。”
曲易池：“知道了，妈。”
从曲易池有记事以来，曲晋峰郑重声明不允许他读法律，在传统的观念里，子承父业这个担子是落在他的身上，即便自己的妻子出生在律师世家，也是一名律师，仍然反对曲易池走法律这条路。
可是这个职业，并非是受到母亲的影响，仅仅是他自己的选择，对于从商的父亲，以及公司的一切事务，跟古板的理念脱不开关系，何况他不想染上一身铜臭味。
倏地，甜甜的嗓音在他耳边：“哥哥，你又回来找骂了？”
曲易池眼一瞥，有张小脸凑到他旁边，抬手，用食指戳着她的脑袋瓜，推开后才说：“看你这样子，是刚刚逃课回来了。”
“我没有。”曲悠悠双手搭在他椅子上，“早上半天没课，之前有些工具落在房间里了，由于我用得顺手，换了其他就不适应，只好回家一趟啊。”
曲易池淡言：“我以为差生工具多，你倒是工具多，还要顺手的。”
“怎么着，你有意见了？我要告诉爸你打击我，多骂你几句才行，混蛋哥哥。”
曲易池神态自若，瞥了她一眼。
曲悠悠眼珠子一转，笑道：“说真的，我喜欢那个嫂嫂多过那个嫂嫂。”
曲易池抿了口咖啡：“你打什么哑谜。”
曲悠悠：“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视线向下瞥，她一口吃掉曲易池碟子上的鸡蛋，立刻转身走人，含糊不清地说：“我回房间拿工具啦。”
清脆“叮咚”一声。
咖啡杯放在瓷杯碟，曲易池清冷的神情，望着光线淡薄照着餐桌的一角。
***
“老大，这两份是待会儿上庭的资料。”文璋将文件放到他桌上。
可是人还没走，曲易池眼也不抬的说：“有事？”
文璋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打小报告，不过谢律师真的很离谱，接了两单案件，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前天有位女客户上来找他，我以为是处理案子上出现问题，结果是女客户没有存到谢律师的号码，特意上门找人。”
“嗯，Keiler现在在前往加州的飞机上，是我叫他去的。”
“这样啊，是我误会了，其实不止我的，蒋小姐也看到过谢律师撩客户的样子，甚至怀疑到老大你身上了，觉得你不是单身，还问了我……”
很快，曲易池掀起眼皮，不禁眉头一皱，却瞟见手表的时间，是时候去法院上庭。
站起身，把文件扔到文璋怀里。
而另一边，蒋小花坐在沙发上，一支腿搭在茶几上面，脚板底有着数条细细的伤痕，她正拿着创口贴，调整方向贴上去。
其实伤痕一点都不明显，只是她非要喊疼疼疼，旁边的尤芷显然就不惯她，打趣道：“动作快点，说不定一接触到创口贴就愈合了。”
蒋小花猛然抬头：“你好歹关心一下我，我这叫工伤，明晃晃的工伤。”
“哦，真没看出来。”尤芷挑眉，“你自愿下车走路回家，走太久高跟鞋会磨脚，不赶紧回家，居然打算绕到侧门买水喝，我们家小花近期越来越有意思了。”
蒋小花嘴一撅，不想理会尤芷。
独奏会结束后，后面的行程有一半都在海外，她又坐上了飞机，一落地，乘车到现场活动的后台，开始一系列的梳妆打扮。
有幸受邀参加Prague Gala流行演奏会，主办人恰恰是法蒂·米瑞斯，当时社交聚会遇到那位欣赏蒋小花的作曲家。在梳妆打扮的同时，她提前拿到曲谱，只剩下做造型那一项，便移到练习室进行。
为了保持演出顺利，她还是要练练手指，活动起来。
钢琴声一停止，同时听见钢琴台面发出的震动。
蒋小花抬起眼睫，手机屏幕界面弹出一条信息，一打开。
她没有任何反应，不由自主地抿唇，微微颤动着。
[曲易池：官司一审胜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首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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