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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奇怪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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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现坂田银时趴着倒在我店门口时，是凌晨五点。
远处云际散发着一点点微光，我在呼吸都带着晨雾湿气的破晓时分里叹了口气，目不斜视，轻轻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人的腰际。
“喂，万事屋旦那。快醒醒，太阳公公出来了。”
地上的人没有回答。
只是我今天穿的是木屐，还因为偷懒没有穿足袋，在刚刚短暂地接触中能明显感觉到他因为我的动作身躯一震。
盘算着他大概是喝到几点才摇摇晃晃地迷失在人生的旅途上，我收回了看向远方的视线，拢着袖子蹲下身，不带一丝深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腰窝，紧接着一拳锤下去。
“嘶——痛！！”
应该是装死的男人像条挣扎的脱水鱼一样昂起脑袋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埋怨声。
“痛痛痛...啊...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年代...？为什么年轻的女孩已经失去了尊老爱幼的美好品格，居然对着凄惨倒在地上的失足青年没有一点应有的怜悯之心...？啊、刚刚好像有人失去了他的腰、失去了作为男人最为宝贵的——”
“嗯，什么？”我附耳做出了倾听的动作，“你是想我用没有穿袜子的脚狠狠帮你踩背是吗？”
“.......”
“别以为把脸又埋进地里面我就看不到，旦那，你是来还我钱的吗？”
平趴在地上的人磨磨蹭蹭地用手把耳朵捂住了。
“我说真的，我根本搬不动你。”我开始用手指戳着他的肱二头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上的人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我非但没有传闻中那种【按下去感觉手指陷进去肌肉里】的舒适触感，反而指尖被他硬邦邦的肌肉硌得慌。
“这么想当我店门口的玄关垫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这里不需要被人每踩一脚就会发出诡异嚎叫的垫子哦？请在几个小时后被客人踩时保持和现在这般一言不发的状态，可以吗。”
“不不不！真选组那臭小子崩坏的气息已经传染到你身上了。”坂田银时忍不住哀嚎道，他甚至在我准备拍他屁股时精准地把身体一挪，翻了个身做出微妙的侧躺之姿。
见鬼的，我怎么还觉得有点妩媚。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我垂眸问道，“又害怕一身酒气回去熏到小孩——见鬼，你什么时候会这么体贴？而且这话听起来真的好怪。”
不知道我看起来是不是好像一个在规劝出轨男人回家的茶系女性，我在坂田银时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怎么你就一点不困呢...醉酒之后怎么可以精神怎么好？还是说你——”
根本就没喝醉呢？
“咳咳、”
坂田银时慢吞吞地爬起来，煞有其事地盘着腿坐在了地上。
“老板娘，暂时收留一下阿银吧。”他语气里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就五个小时。”
“到点就——“
“回去。别老是把我这当钟点房啊。”我困倦地眯了眯眼，“...我搬不动你，给我自己走进去...别笑了，站起来了就赶紧拉我一把，低血糖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甜品店老板娘都低血糖了。”
低沉的男声念叨着，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牢牢扣住了我的小臂，一施力就轻而易举地把我从地上提溜起来，我甚至因为他过人的力气差点腾空了，穿着木屐的脚步不稳。我顿时瞪大双眼想要维持平衡，目所能及的黑白灰世界里却只有那人的鸽血色眼睛像是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微弱光线。
常年死鱼眼的男人眼里倒映着面露迷茫的我，待我站定之后，他自然地收回了扶着我侧腰的手，去挠了挠他那头沾着星点尘土的卷毛。
“那什么、银桑知道自己英俊潇洒魅力无边哈，但一直盯下去银桑可是会收费的哦？！收高昂观赏费的那种哦？！老、老板娘的视线真是炽热啊哈哈已经不用推门就可以把玻璃门熔成液体了呢、”
“闭嘴，闪开。”我拨开他的身体往前走，按着店门用力一推，头也不回，“现在开始开始计时收费了。”
门顶端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逐渐消散在晨雾里，我没有回头，知道在门关上之前那人已经走入店里。
不去管他这次找哪个角落呆着，我缩着身子往后厨走。店内可比外面阴凉多了，虽然现在还完全不饿，我还是想要点煮点什么来暖暖肚子。
“坂田银时。”撩开帘子，我出声惊扰了偷偷摸摸的男人想要跟上来的步伐，“在你想好要说什么之前给我外面待着吧。”
“太困了，我现在还不想见到让人发困的卷毛。”
被放下的帘子隔绝后厨和大堂，我从橱柜玻璃上看到了身后之人在半截帘子下露出的、握成拳的手。
静默了几秒，我重新迈开步子往灶台走：“...玻璃柜里的过夜品、你自己处理掉。”
...窸窸窣窣去翻东西的男人太烦人了，跟偷吃的啮齿类四害一样。
新闻上说，活在江户要尽早习惯四大金刚的存在，但我一时半会还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
这看起来像野良猫一样的家伙，会出现在这里的啊。
2.
我挣扎着从被窝里面爬出来，花了一点时间才摇摇晃晃地下楼到店面里。初夏的早晨，太阳的出勤率终于步上正轨，刚刚过去的梅雨季已经积累了过多的疲惫，久违的阳光反而让我有点不太习惯。
在歌舞伎町内早上会开业的店开业两只手数得过来。虽然决定了自己要做以后的其中之一，但还没有把店铺装修完的我显然只能早起。
预算有限，还分了一部分的钱去买给左邻右舍做制造噪音的歉礼，荷包宛如比开水烫过的猪仔一样干净，我只能睡在没有装修的二楼地板上，靠简单的被褥度日。
楼下的正在进行的原木风精致日式小清新甜品店装修，楼上的现代废土战场2.0，我下楼前特地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拍干净了工业围裙上面的灰尘，对楼下不知道何时已经在等待的卷毛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万事屋旦那。”我伸了个懒腰，边拉伸边问道，“唔...嗯，你、你吃早饭了吗？”
原本总是在变换站姿，略带焦躁困扰的男人显而易见地变得愉悦了不少，他从半成品的柜台边磨蹭过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谄媚道：“哎呀，老板娘阔绰！同样是老板娘和某些年老色衰的老太婆就是不一样呢，也会关心阿银有没有饿到吗、现在已经还有一个小时就十一点了呢！特别适合来一碗红豆粥是吧！对吧！”
在还没有睡醒，我仰头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慢慢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地往我包着纱布的额头偷看，神情还越来越紧张。
在坂田银时绷不住笑容想破罐子破摔前，我比出一根手指：“昨天发现只剩下一碗的量了。万事屋旦那，食材不够了。”
“啊啊那只要去买就好了吧。”坂田银时举手投降道，“那个啊，阿银之前赔的钱你应该没有花完吧？算你走运碰上的是热心助人的阿银啦、这次跑腿就不收你钱了...嘶真的是亏大发（小声）。”
这人到底是哪来的脸啊，那点东西买个玻璃门就用完了好吗。
我无奈地在身上摸索着，勉勉强强从围裙里掏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票子。坂田银时夺过它的速度追得上我最近在门口投喂的流浪猫逃跑的速度，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给我。
站在原地看着他掀起的灰尘，我摸着脑袋上的纱布，还是不太清楚他既然这么害怕过来，今天又是为何而来，跑这么快干什么。
难不成，刚刚我身后站着【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