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集》乞未青

57、旱村

　　（间幕休息）
　　……（程佳一）
　　“呼…”严子和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们刚刚结束了数字游戏，真可惜没能看到那些草菅人命的坏家伙们是怎样被淘汰的。
　　严子和靠在床边，看着本应该是窗户的位置。
　　不过，窗户外是一片漆黑。这游戏并没有给我们任何看到“外面的世界”的机会。
　　“佳一”，他侧过脸，望着我，“我们的下一个游戏又会是什么呢？”
　　我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应该也不是真想让我猜吧。
　　“好累啊，我什么都不想思考了。”严子和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好累。”我也什么都不想考虑，干脆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这两天一直在不停的走走跑跑。”
　　“嗯。”，他也到我这一侧躺了下来，把手枕在头下，又转头看着我，“佳一，你想体委吗？…我现在都快忘了景言轻的样子了。”
　　“当然想了…而且我可没有那么健忘。”，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他啊。
　　“如果和景言轻做队友才好呢——”严子和看着我，拉长了音调，“嗯……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那现在呢？我挑了挑眉。
　　“还用说么？”他伸出手勾住我的肩膀，然后抱住了我，“我们是一对好队友。”
　　我无奈的缩起脖子，轻轻推他，“别靠那么紧。你的脸都要贴上我了。”
　　“嗯…”严子和并没有被我推开，反而把手收的更紧了，“我喜欢贴贴。”
　　好吧，我也挺喜欢的。于是我也不推他了，就着这个姿态，仔细的看他的脸。
　　太近了。这个距离足够让我看清他的毛孔。
　　严子和长得真好看。嗯。五官和脸型完美适配，整张脸没有一点错处。既不阴柔也不狂野，帅的很中和。
　　他的睫毛又密又长，眼睛是深蓝色的，注视着哪里的时候就会给我他很认真的感觉。
　　鼻梁又挺又直。嗯，虽然我的鼻子也不塌，但是也没有这么完美。
　　我的视线又向下了一点儿，看向他的嘴唇，稍微带着颜色，又不红的过分，唇线也精致的如同被大师精心画出来的一样。
　　然后他漂亮的嘴唇动了动，“看我看呆了么？”
　　“别自恋啊…我可没有！”我匆忙扭过头不再看他，又忽然发现这行为实在有些掩耳盗铃。
　　“好了好了。”严子和笑了起来，不再继续抱着我了。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睡吧，休息一会儿。谁晓得什么时候就进下一场了……”

　　……（程佳一）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我正在一间草屋中。
　　真的是非常破旧的草屋，屋顶都透着光，地面也不平整，泥土渣子遍地。家具很少，只有一条土炕。
　　严子和就站在这房子唯一的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前。
　　“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这么破的屋子。”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在这场游戏里的家吗？”
　　我也没见过这么简陋的屋子，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
　　“有人吗？…有人吗？”
　　严子和皱起眉，高声问道，“谁？”
　　“是玩家吗？”外面的男声听起来很兴奋。
　　严子和直接打开了那扇破门——他们如果要闯进来，这门压根挡不住！
　　一个一只耳朵上带着耳钉，穿着肩膀处压着两条荧光绿线的粉色T恤衫，牛仔裤上有好几个破洞，鞋子一只黑一只白的长脸青年站在门口，这服装震慑到了我，感觉看着都有点眼花。
　　看他的脸和身高，应该比我们年纪要大。
　　“你们好呀，我叫李其林。”
　　“李其林？”严子和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说明来意，“你是玩家？”
　　“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是玩家！那个，你们是原配队友吗？”
　　“…什么叫原配队友。”我有些疑惑，开口问的时候更发觉很不对劲。
　　我的声音怎么一下子细了好多？
　　“哦，就是游戏一开始就在一起的队友啊。”李其林说道。
　　“我们是。所以怎么了？”
　　“哦哦，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李其林挠了挠头，“对了！你们等一下，我找我同伴过来我们一起聊聊吧。”
　　他说着就跑出去，拉回一个清秀的姑娘。
　　“嗯、你好，我叫李正心。”他有点气喘吁吁，还咳嗽了两声，“抱歉，我身体不太好。”
　　他说着，瞪了李其林一眼，“我和他不是原搭队友，我队友在第一个游戏死了。第二个游戏之后才进行了一次大型的队友连线，我恰好和他抽到了一个数字……”
　　李其林巴巴吧吧的说了一通，简单概括一下，他现在这个队友是第二场的时候换到的。
　　“我寻思我们还满有缘的， 500年前是一家。还有哦，我们之前还……”
　　李其林说话零碎，还有点前后挨不上，妥妥的是个话唠，自从见到我们话就没停过。
　　“对了对了。”他把李正心住前推了推。
　　我请李正心坐到了我们屋子里粗陋的床上。
　　“ 正心，你和他们说说我们的信息吧！ 哎哟，我刚才都没听懂!”
　　这人怎么活到第三场的?
　　李正心咳嗽两声，又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首先，这是个山村。”他又咳了几声，才继续说道，“第二，这里已经三个月没下过雨了，河流干涸，井水枯竭，天气虽然不热但非常闷，空气很干。”
　　又干又闷，这是什么感觉啊？
　　“在这里、感觉还不那么重。”李正心道，“出了门去看外边、才真是难以呼吸…”
　　李其林挠了挠头，“我倒没那么严重的感觉到…但正心一直病着，对空气可能更敏感吧。”
　　这和空气…关系也不大吧？
　　有点怪。这李正心，他真的是久病的人吗？如果是演的，是不是太用力了。
　　“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严子和拉上我，我们走出两步就到了门外。
　　“哇哦。”严子和做了个深呼吸，“看来他说的没错，我原以为只有湿热的地方才会有闷的感觉呢。”
　　的确，一走出来就感觉皮肤上的水分都要蒸发了，热的出奇，但却没有水分在空气中，露在外面的皮肤感觉再过一会儿就要皲裂了。莫非这其实才是旱灾的感觉？毕竟我们生活的城市靠海，也从未出过旱灾，我们也不可能体验过现实里的旱灾啊。
　　“唉唉，你们去哪啊？我还没说完。”李其林砰的一声推开破烂的木门，“别急着离开啊”
　　“能不能简短一点儿？”
　　刚才听他说了好长时间，我怕他长篇大论个没完没了。
　　“呃！”他挠了挠脸颊，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那，这样，就是说我们的身份都是这个村里偏居山脚的穷人，刚搬到村里。现在这边干旱，溪流小河都干涸了。井就是唯一的水源…”
　　“嗯。这些刚才也说过了吧？”严子和抱起双臂，环视了一下周围，“我们这儿可没有井，你们那儿有吗？”
　　“这是我们拿到的剧情啦——至于井，我们这边也没有。所以才想来这里和你们换换消息啊！”李其林摇了摇头，语气很失望，“但是看样子你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不如说刚醒，这两个人就找上门了。
　　李其林大概是不喜欢沉默的氛围，我还在思考情况的时候，他就不停的在房里走来走去。而李正心则不时咳两声。
　　几分钟后李其林停了下来，靠在门框上，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冲我们说道，“诶，你们不会想要隐藏自己的线索吧？游戏什么都没给你们吗？再不喝水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严子和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你在这里和我们急也没有用。这周围也没有别的房子了，不如我们顺着这条土路先下山去看看情况？”
　　也是。在这里空想也只能无端徒增假设。并没有实质上的进展。哎，严子和怎么总能表现的这么游刃有余胜券在握？明明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感觉他有这么平稳的心态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看严子和没有直接和那两人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也就不多这个嘴了。顺着他的提议下去也挺自然的。
　　“也行吧。”李其林很轻易的同意了。也许他只是不想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于是，我们就一起离开了这间小破屋子。
　　走下山头的过程中，可以看见山头下面一片片干涸的稻田，以及龟裂的土地一块一块的散落着。我们脚下踩的地皮也夸张的卷翘着，干的不像样。
　　但是奇怪的是，虽然稻田干涸，那些稻子却很茂盛的生长着，并不像缺水的样子。
　　“水田干涸了，里面的作物倒是还挺精神的啊？”我碰了下严子和的肩膀，示意他往那边看，“你看。”
　　“的确奇怪。这算是这个游戏的bug，还是这种现象告诉了我们一些什么？”严子和循着我的指示看过去，若有所思道，“或许，它是想提醒我们，在这一场游戏里只需要担心水的问题，不需要担心食物。”
　　因为作物没有枯萎，就意味着食物来源稳定么……？
　　“也可能是提醒我们要在水稻枯萎前解决问题？”李正心忽然说道。
　　严子和看了她一眼，“当然可以这么猜测。但我们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那这个话题岂不是在白废力气么。”李其林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李正心轻笑两声，“呵呵。那你刚才不是也白费了很多力气说话？省点口水吧。”
　　“行吧，你提醒我了。”李其林哀叹一声，“哎！好渴啊！”
　　我们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暗，或许马上就要到晚上了。
　　现在找到水源就是唯一也是十万火急的任务了，毕竟再不喝水，我们可能今天就要被淘汰了。而且，真的很渴啊。这种感觉在家里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有的，毕竟我们的城市从没断过水。
　　不过，要这么说的话，自从来到这莫名其妙的游戏里，我也已经体验过很多现实里绝对不会有的体验了啊。
　　严子和敲了敲路边的房门。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他朝里面问道。
　　能听见房里有人在低声碎语，但没有人回应严子和。
　　我挤过去替代了他的位置，也敲了敲门，提高音量道：“有人吗？”
　　门缓缓的打开了，伴随着刺耳的吱嘎声，一个NPC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