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集》乞未青

48、饥饿时期

　　（景言轻）
　　我们回到了之前住过的那间房间，我想每场游戏结束之后，大概都会让我们休息一段时间才会继续进行下一场游戏吧。
　　体委看起来有些郁闷，他的眉毛拧在一块，双手抱在胸前，我想安慰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我也不怎么高兴。
　　虽然安雅是狼，但她可什么也没做，简直是游戏安排她去死，那是为什么？游戏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明白。
　　体委叹了口气，倒到了那张床上，又翻了个身，爬起来，总之是不消停。
　　“你说第一个游戏里那些杀人挖人眼珠的人，他们会不会像我们这样难受？”体委又趴到床上，锤了下床板，“我们…安雅…哎。”
　　他翻过来，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又用手臂压住眼睛，“虽然我们也没做错什么。”
　　我伸手拉住他，阻止他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他快从床沿掉下来了。
　　“我们问心无愧。”我点点他的胸膛，“我们什么也没做，不是吗？我们只是想活着。连安雅本人都说了不会怪我们。”
　　“既便如此…”
　　他抓住我的手。
　　“就想些好事吧。”我用另一只手拿起床边的一个本子——这本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打开那个本子，里面只有两行字。
　　“01.千目之境优合
　　02.海上故事 优良”
　　这是说我们已经通关了的两个游戏。
　　01，02。以后还会有多少编号啊。
　　从床头找到支笔。也不知道这笔是从哪出现的，我在第二页随手画了一下，发现是可以画上去的。既然可以画…那就随便再画画吧。
　　体委沉默下来，松开我的手趴在我身后看我画画。视线太集中了，让我有些想躲开。
　　“嘿。”我稍微侧过头，“靠太近了。”
　　“你对严子和也常这么说吗？”他一边稍微后退了一点，一边小声嘀咕。
　　“你和他比较什么？”我有点想笑，“他自己贴上来的，就算我说他也不改。后来我就懒得说了。”
　　“你很讨厌人接近吗。”他从我后面到了我前面，然后盘腿坐下了。
　　“没什么人会和我贴这么近。”原本就只有严子和和表哥喜欢这样做，连我父母都不喜欢这么做。怎么现在体委开始向严子和迈近了？
　　“都睡过同一张床了，贴近一点怎么了？”体委忽然猛地朝我扑过来，把我吓了一跳。
　　他委委屈屈道，“佳一就完全不介意嘛。”
　　“我和他又不一样。”我轻轻推开他，“不要压着我。”
　　“不要。”他的耳朵红了。
　　“你怎么又脸红了？气血那么旺吗？”我伸手去摸他的脸，他一抖，果然从我身上弹开了。
　　“……佳一也笑话我总脸红。”体委用枕头把脸蒙住，“他还买了本书送我，叫《如何控制脸色》，真是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佳一还挺好玩的，送这书是为了嘲笑他，还是真想让他看看？
　　“下一个游戏是什么时候？”他很快就放下了枕头，“趁还在这里的时候好好休息吧…”
　　“嗯。”

　　……
　　第二天，我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房间里了。
　　这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屋子，天花板是木制的，颜色灰扑扑的，墙壁是米白色，泛黄的墙纸角落有些鼓包，边缘还有卷起。
　　体委躺在我的旁边。
　　这屋子很小，除了这张床以外，就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张纸，一瓶墨水，还有插在墨水里的羽毛笔。
　　桌前有扇小窗，非常小，只有正常房间窗户的一半。天花板是倾斜的，那么，这里应该是个阁楼。
　　“爸爸！妈妈！”
　　我好像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
　　“妈妈！！”
　　没听错，确实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我下了床才看见床边有两个小孩，两个小孩都非常瘦弱矮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勉强撑着皮，年龄也都很小，小到都看不出男女。
　　“妈妈！我好饿啊！”
　　等等，他是在叫我吗？妈妈？
　　“你怎么变成女生了？”体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嗯？
　　我低头一看。好吧。连胸都长出来了。
　　我用双手托了一下，还挺有分量。
　　“妈妈！”那个更小一点的孩子扒住我的腿，“我饿——”
　　体委手忙脚乱的把小孩从我腿上扒下来，让他们站好。
　　“所以你们是…”
　　小孩儿只是一遍遍的重复他们饿了。
　　想这地方的不合理处也没用，我走过去，打开了这个房间唯一的一扇门。
　　房间的外面也很简陋，有个灶台桌子，还有个小木箱。一个书架和一扇地门。
　　地门的存在也让我确定了这里的确是个阁楼。
　　我在小木箱里翻了翻，翻出一个米袋。里面的米很少，但颗粒比我见过的米粒要大得多。
　　体委把两个孩子抱了出来，“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甚至有第三个孩子。”
　　他朝我努了努嘴，顺着那方向，我看见了一张婴儿床。
　　不是吧，这家里的孩子都瘦成这样了，怎么还生啊？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鬼…”他叹了口气，“连一点提示和背景都不给我们吗？”
　　我让他哄哄两个小孩儿，别再让他们一刻不停的叫饿了。
　　我把水龙头打开，往一边的锅里放了半锅水，不是不想再放点水，而是好像只能放这么一点。
　　然后我抓了一把米粒，放在锅里，这米粒一颗有小手指这么大。与其说是米，不如说是面疙瘩，但是触感上又的确是大米。
　　我上锅开始煮米粒，也不知道要煮多久。
　　婴儿床里的婴儿也开始哭，体委顾了两个大的顾不了小的，只好干看着他哭。
　　我左耳朵听小孩的喊饿声，右耳朵听婴儿的哭声，只觉得头都要裂开了。
　　那些同时养育好多孩子的母亲真是太伟大了。
　　“别哭了，别哭了——”体委焦头烂额的哄着那个婴儿，不过收效甚微。
　　我正要无法忍受这种头疼的时候，从锅里飘出一阵香味，我立刻拿了碗用漏勺把米粒捞出来放在碗里。又拿了另一个碗，把锅里的米汤也倒进去。
　　“吃吧吃吧…”
　　我把盛着米粒的碗给了两个孩子让他们自己吃，又拿了个勺给婴儿喂米汤。
　　我和体委终于不用再继续听他们叫喊了。
　　接下来就去看看底下是什么吧。
　　我走到那边打开地门，往下看。
　　两个人与我对上了视线。
　　然后其中一个极其迅速的沿着地门连接着的梯子爬了上来。
　　“你们也是玩家吧？”那个人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叫吕亦，他叫洪玉成，我们是上个游戏的重组队友。这场游戏中我们的身份是一对兄弟。依照我们拿到的材料，你们是一对夫妻，然后这个世界似乎是能吃的物种全都变异成了很凶猛的怪物，连植物也是，所以食物的来源很少，大家都饿得骨瘦如柴——”
　　“你们看起来倒是不瘦。我们也差不多。是只有NPC骨瘦如柴吗？”
　　我问道。
　　“大概吧！”吕亦转了转眼珠，“总而言之，那三个孩子和我以及玉成设定上都属于你们的孩子。……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看起来比我要小啊。今年多大年纪？”
　　“15。”
　　我有些无语，游戏为什么把爸爸妈妈的角色给我和体委啊？这两个家伙看起来可要比我们成熟多了。
　　“诶…”吕亦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那，那你发育的不错啊，小妹妹。”
　　“什么小妹妹啊？”体委终于把两个小孩放在沙发上让他们安静的坐着，然后自己走了过来。
　　“我叫景十七。”我叹了口气，“我不是女生，只是在这个游戏里变成女生了。”
　　“啊？”吕亦似乎没相信，“没事的啦，就算是女生我们也不会怎么样你的啦。”
　　“他真是男的。”体委帮我辩解道，“虽然长得像女孩。”
　　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算了，无所谓了。”我摇了摇头，“有没有什么正经信息？”
　　“这个大点的小孩儿叫阿克达，小点的叫阿罗拉。婴儿是两三个月前出生的，没有名字。任务的目标是活过两个月，这可是个长期斗争。”吕亦又叹口气，“养活自己都不一定容易啊，反正我现在也很饿。”
　　他指了指两个正在吃米粒的小孩，“背景书上还说，小孩饿得超级快，一天要吃至少两顿，每顿都要有他们现在吃的那么多。”
　　“那，那个米袋里一共也就剩一顿了。”
　　体委掂了掂米袋， “那我们到哪里去找吃的？你们知道吗？”
　　“刚才有邮递员来敲门，送了张报纸，上面说外面正在起风暴，所有人都不可以外出，我在想这或许代表着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等到所谓的风暴结束，应该就可以有地方找吃的了。”吕亦说道，“先下去吧。”
　　我们在摆着沙发的一楼客厅坐了一小会，很快那两个孩子吃饱了饭，又在楼上喊爸爸妈妈，我和体委把他们都带到了一楼。还没过多久他们就又饿了。照他们这个吃饭频率，我们找粮食的压力不小啊。
　　就在我们把最后一口米汤喂给婴儿之后，邮递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