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恋爱又要毁天灭地了退退退！》有猫万事足

5、第 5 章

　　一个月的折腾终于有了效果。
　　须知我们狐狸都是没皮的，但那也不是一出生就没皮。按照当年的条例，我们每个在虚合山里出生的狐狸，在长到三个月时就得送到惩戒室里，由慎刑君亲手剥掉狐狸皮。剥了这身皮，才能保住这条命。
　　没了皮自然就没了个遮挡物，只剩下鲜血淋漓的肉#体。我没皮没脸的活了五百年，早已习惯。如今撤掉这一身床单，赫然发现身上多了一层光溜溜的皮，我倒是别扭的紧。
　　唯有不足的是我脸上依然没有五官，忒吓人了。于是小绿便要好人做到底：“虽说你长得不甚如人意，但好歹也算只母狐狸，也得注意注意仪容。本人虽然只是一山野药夫，但好歹也略通丹青。咳咳，要不要，让我来为你画一张脸？”
　　我思索了片刻，诚恳的摇头：“不用，我觉得现在很好，已经很满意了。”我一向知足常乐，如今有了皮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若是再来张脸，惊动了九天之上的天帝天后，不晓得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小绿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颤抖的伸出手指着我道：“我、我好不容易愿意当次好人，你居然要拒绝？”
　　我老实的点头。
　　小绿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诚然，我不知道拒绝小绿给我画脸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只知道他突然变得凉薄起来，对我十分冷淡。他每日照样采药磨药，或是拿出宣纸来作画。我讨好的跟在他身后，他也目不斜视，权当我不存在。
　　终有一日，小绿病倒了，瘫在床上不愿吃药。都说医者不能自医，我瞧着小绿一天天的瘦下去，绿油油的袍子也失了活力。我便在他药柜子里翻出药草，又囫囵的熬了几个时辰，终于变成一碗浓郁刺鼻的药汁。
　　但小绿不愿喝，兀自背过头去，凄凉道：“我得的是心病，寻常药物治不好。”
　　我本想一巴掌拍晕他然后强灌进去，但又瞧着他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巴掌下去怕是得直接归西了，便忍住了。
　　我思来想去，小绿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能有什么心病，却又想起他似乎是从我拒绝他那日起变成这样的。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喝了这药，我答应你就是。”
　　小绿一个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不药而愈。

　　犹记得画脸那日，是个晴天。
　　这一日，小绿又套上了一件墨绿色的袍子，不知还在哪里寻来一条发带，给自己绑了个仙风道骨的发型。
　　他作画那支笔，是我从未见过的玉笔。晶莹剔透，笔身纹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小绿蘸满颜料就开始往我脸上画。我只听见唰唰唰的声音，脸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正落地生花。
　　片刻后，小绿放下玉笔，又寻来一块床单将我的脸严严实实的裹住。恍然间，我听见一个飘若远山的声音。
　　“你该回来了。”

　　我曾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说是一个穷书生爱上了富家千金，但二人身份悬殊，最终被棒打鸳鸯。
　　书生悲痛欲绝，大病一场，复原后性情大变。
　　一日，书生在山上见到了一块奇怪的木头。这木头外表普通，却带着异香，一看就是不是凡品。于是这书生便把木头捡回了家，耗费数月将它雕刻成心上人的模样。
　　书生将一腔爱恋全部转移到了这块木头身上。
　　几年后，书生家门口站着他日思夜想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说，她为了他离家出走了。
　　书生大喜，当即与千金小姐没羞没臊的住在一起了。唯一怪异的是书生雕刻的木头人不见了。不过那本是替身，现在正主来了，自然该消失。
　　俩人就这么幸幸福福的过了好多年。一日，书生遇见一化缘的和尚。便施舍了他一个馒头。作为回礼，和尚给了他一张符，说可以驱邪。
　　书生随手将符贴在门上。当夜，一番温存过后，千金小姐在书生怀里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木头人。
　　书生吓蒙了，夺门而出。
　　他慌慌张张的找到千金小姐的门府，这才发现小姐早已嫁给别人，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答案已经十分明了。
　　书生在外流浪数日后终于鼓起勇气回家。
　　此番，家里没有那位假妻子，只有一堆支离破碎的木头。
　　原来，木头人醒来后发现书生不见了，又见着了门上的符，便明白事情已经暴露。她在家等了数日，终没见到人影。绝望之际自杀了。
　　她本是一截芳华木，受到书生的爱怜才化作女子的模样。如今书生离开，自己也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书生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堆支离破碎的木头。这个时候，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和尚又出现了。他惊讶无比稀少的芳华木这里居然会出现这么多！随后他表示自己想讨一块做木鱼。最后他表示，死物是绝难成仙的，但这堆芳华木有了自己的灵识，居然还怀有身孕。
　　书生当夜便自杀了。
　　这果真是集狗血和八卦于一体的故事。
　　在虚合山这些年，我无事可做，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书，读小说。那些故事我都转眼即忘，唯独这木头人的故事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我反复回味了这个故事数次，得出了以下结论：
　　1、男子若是作画，画中的女子十有八九是他心中挚爱；
　　2、这书生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其实是一块木头，最重要的是他还和这木头睡了，木头还怀了他的娃。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备胎不好当，谁当谁疯狂。不知为何，在小绿给我画脸的时候，这个故事突然涌上我的心头。
　　随着他的一笔笔描绘，我的心中疑虑更甚。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呼吸在急促。他所画的这张脸，是否也是他所深爱的女子？突然间，我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