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计划》湜沚

1、女娲计划

　　“小兔崽子，有种你今晚别回来，让老子见到你非扒了你的沙玉皮。”

　　阿瑟像尾生抱柱一样扒拉在吊脚楼的木头柱子上，探个脑袋看到他爸骂骂咧咧划着鹰头独木舟去得远了，才从柱子上滑到他自己的小船里。

　　“听见没，要扒掉你的沙玉皮呢，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今天是你的生日，蛋糕不吃拉？地球文化遗产的蛋糕诶！”说话的是是一只周身流光溢彩的凤凰。一双黑漆漆的小豆子眼要看不看地斜睨阿瑟，不太灵活的爪子按在扑克牌上。

　　“还不是因为你！”阿瑟照着凤凰的脑袋一拍：“别打了别打了，真服了你了，一个人也能斗地主。”

　　哪怕他偷沙玉晶石造了只小凤凰，他相信他爸也舍不得扒掉他的沙玉皮的。

　　扒了这层皮，他的小命可不就玩完了？

　　女娲星上什么都好，有水也有氧气，就是没有石头，只产沙玉。沙玉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仿生材料，可以用来制造机械生物。但是尚未淬炼的沙玉矿有毒。

　　其实也不是有毒，而是人类对沙玉的挥发物过敏。

　　也不知道多少年前，哪个科学家发明了用沙玉做防护服，可以隔离挥发物。这个防护服越发展越轻薄，现在就像一层皮一样，所以叫沙玉皮。

　　得益于此，女娲星迅速崛起为铂尔曼帝国最为重要的小星球。

　　这里形成了完整的沙玉产业链条，从开采、设计、淬炼到生产制造。但是各个环节之间有严格的防火墙，也严格禁止私人开采以及生产。

　　阿瑟的爸爸有一家小工坊，专门做沙玉淬炼。经过淬炼而得的晶石才可用于生产制造。

　　阿瑟就是从他爸爸的工坊里偷了一把晶石带到学校的实验室，悄悄造了一只传说中的凤凰。因为晶石不够，这凤凰比手掌还小一点。

　　其实不仅如此，他做的另一件事如果让他爸知道了，可能真的会扒掉他的沙玉皮。他给小凤凰的脑袋里装了一枚小小的芯片，让它可以进行自然语言处理。

　　最近这凤凰越来越神奇，不仅说话越来越像个人，竟然还迷上了斗地主。

　　真是成精了。

　　他把小凤凰的牌一把收走：“我警告你啊……”

　　小凤凰好像是冲他翻了个白眼：“知道啦，回家不许说话，只能学鸭子叫。”

　　“你听听哈，地不地道，”小凤凰扯着嗓子对准阿瑟的耳朵：“呱！呱！呱！”

　　阿瑟照着它的头稳准狠一弹。

　　——————

　　不对啊！

　　随着离家越近，阿瑟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深。深红的像火一样的光吞噬了半边天空。

　　他放开手中的桨，让他的小木船在沙河上起伏。

　　如果那是火，为什么没有一点热度？

　　如果那不是火，那又是什么光？

　　小凤凰用爪子挠他：“快划呀，回去问你爸。”

　　幸好阿瑟的家已经不远。

　　他甚至来不及把船绑好，飞奔到楼梯口，和他爸迎面撞个满怀。

　　“小兔崽子，你可算回来了！”电光火石之间，阿瑟看见他爸竟然眼眶泛红：“快逃！”

　　仓促间，他爸不知道塞了个什么东西给他，告诉他：“这个星球保不住了，你们这样的人都得死。去我的老飞艇那，有多远逃多远。”

　　阿瑟没动：“你呢？你怎么办？”

　　“我和你不一样，”阿瑟他爸从来没这样温情过，竟然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后颈：“我是人类。”

　　他手停在阿瑟的肩上，语气越发急促：“看见那红光了没？被它扫到你立刻就会死，快走！”

　　阿瑟飞奔到老飞艇这儿，翻身跳进去。

　　他爸在开玩笑的吧？什么叫我这样的人？而且这飞艇不是个一万年前的模型吗？

　　轰轰轰，发动机像哮喘一样咆哮。可是越来越快，越升越高，在曲速引擎的带领下，竟然挣脱了引力。

　　宇宙里黑如永夜，明亮的星云像流动的河流。

　　阿瑟停下来的时候，是估摸着已经在女娲星几光年之外，暂时应该是安全了。

　　他停下发动机，任飞艇漂浮在宇宙中这个不知名的角落。突然降临的疑虑不安和逃命的仓促惶急同时爆发。

　　老头子真的还活着吗？

　　我到底是什么人？

　　以后该怎么办？

　　眼泪吧嗒吧嗒调出来。

　　“喲，小孩就是小孩，还哭上了。”

　　阿瑟侧过身，用手背狠狠将脸上的眼泪擦掉：“你信不信我掐死你这只呱呱叫的凤凰。”

　　哼，小凤凰转身飞到飞艇后部，留给阿瑟一个屁股。

　　他想起他爸仓促间给他的那个东西。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数据芯。

　　也不知道这老飞艇里面有没有能读取这玩意儿的接口。

　　驾驶面板上竟然真的藏着一个。他把芯片插进去，看来他爸早就改装过这艘飞艇了。

　　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全息投像渐渐在飞艇中间显现。

　　黑色陨石搭建的漂浮宫殿。蜿蜒而上几乎望不见尽头的台阶，超过百米的巨大石柱，三层飞檐。

　　令人望而生畏的铂尔曼帝国皇宫。

　　整齐划一的白色鹰头蝉翼飞船正缓缓驶向偏殿。船上站着列队整齐的人。一色白色长袍，从头到脚。

　　阿瑟能听见正殿上正弓着腰向铂尔曼大帝说话的人的声音。那个人是他爸，年轻时候的。

　　他说：“这是女娲计划的第一批产品。”

　　可那分明是人。

　　阿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食指伸出来戳了戳左手手臂。有弹性，有血管，有经络。

　　和真正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画面闪烁，镜头来到了阿瑟最为熟悉的地方。

　　女娲星上他的家。远离市中心的沙河上的吊脚楼。原来他爸曾经也有一台制刻机。

　　他看见年幼的自己从制刻机上被取下来。光溜溜的，还没有皮肤。跟他了解过其他沙玉生物不一样，他的神经网络泛着沙玉独有的浅蓝荧光。

　　显然，他的神经网络也是用沙玉做的。

　　所以，这就是他的不同之处？

　　他抬眼看了一下小凤凰，当初造它的时候，脑部到心脏的一部分神经网络也是用沙玉做的。当时只是为了试试。

　　这个不同有什么特别吗？非得被清洗灭绝？

　　那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吗？

　　砰砰砰！

　　阿瑟吓得一抖，惊慌失措看向飞艇外面。

　　一搜鹰头蝉翼飞船正停在他的飞艇外面。

　　擦！皇家卫队！

　　阿瑟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在铂尔曼帝国，人是不能随便行动的。所有跨越星球的行程都必须上报旅行局，获得审批之后才可通行。

　　站在飞船船头的卫兵朝他开口，声音透过飞艇直达阿瑟的鼓膜：“通行证拿出来。”

　　通行证都在手腕的皮膜上。扫一下，便知道你籍贯哪里，去往何处，通行时间有多长。

　　他有个屁的通行证！

　　卫兵看到他来自女娲星，会不会立即知道他是逃犯，当场把他毙掉？

　　可是拒绝检查，一样可以被卫兵当场处决。

　　阿瑟期期艾艾地伸出手臂。

　　绝望地闭上眼睛。

　　“嗯？”

　　阿瑟听到一个充满疑惑的声音，睁开一半眼睛看向卫兵站立的地方。

　　只见卫兵满脸疑惑：“你先等等，可能信号传输有问题。”

　　阿瑟恍然大悟。他穿了沙玉皮，信号针扫不出来他的信息。这个卫兵估计没咋见过世面，第一次碰到沙玉皮。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

　　他站起来，打开飞艇的门，登上卫兵的飞船。他嘻嘻一笑，少年的眼里满是纯真：“你看离近一点会不会好一点？”

　　那卫兵都懒得抬头看他：“你哪里来的，这都不懂……”

　　话没说完，感到腰间一紧，有人在拉他的枪袋。

　　他抬头正对上阿瑟的眼睛，怒气满面地警告：“我有权即刻处决你！”他们的量子枪是锁在枪袋上的，绝不可能就这样被抢走。

　　谁知从来冒出来一只巴掌大的鸟，鸟喙如利刃般切开了袋子。

　　阿瑟一把接住枪，抵上卫兵的脑袋。

　　————

　　小凤凰低着脑袋，看也不看阿瑟，十分懊悔刚刚帮阿瑟夺枪。

　　“你是不是疯了？你爸叫你逃，有多远逃多远，你还想跑去铂尔曼母星？！”

　　阿瑟袭击了飞船上的卫兵之后，将驾驶舱的卫兵也放到。然后将两人扔进他的老飞艇里，抢走了卫兵的鹰头蝉翼飞船和钢甲。

　　现在，他身穿钢甲，正驾驶着卫兵的巡逻飞船。

　　这小凤凰还有情绪了！

　　他说：“那不然开着老飞艇在宇宙流浪吗？说不定明天，噢，不对，刚刚就被人爆头了。”

　　“你去母星能干什么？”

　　“我要救我爸。”

　　“你没看出来他是铂尔曼大帝的亲信吗？他要你救？!”小凤凰真想挠开阿瑟的脑子：“你好歹说个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屁话。”

　　阿瑟叹了口气：“你不懂。”

　　“你最懂！”

　　“哎，你这只鸟，杠精转世吧。”

　　阿瑟把动力加到最足，飞船瞬间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他其实推导出了大致状况。女娲星上那些个龙啊，猫啊，精灵啊都只是幌子。铂尔曼大帝真正需要的机械生物其实是人，而他爸奉命来到女娲星就是来造人的。

　　难怪叫女娲星！真他妈狂妄又讽刺。

　　只是到他这一批次不知道触了什么逆鳞，被铂尔曼大帝下令灭绝。

　　阿瑟扭头悄悄看了小凤凰一眼，不会是因为自己造凤凰事发了吧？

　　他没有妈妈，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他爸在管他。每天揍得他龇牙咧嘴，可是生病时没日没夜地守着他，无论何时都鼓励他，告诉他永远以他为荣。

　　是的，矫情一点来说，他从没怀疑过他爸爱他。

　　看，大难临头还想着放他逃生。

　　他告诉小凤凰：“你不懂的是人性。我爸，就算不是我亲爸，但是我们有感情，生养之情，就该生死不弃的。”

　　小凤凰看着他，忽然认真地问：“那你我之间，是不是生养之情？”

　　“呃，这个，”阿瑟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万一我俩大难临头，你还是自己跑吧。”

　　小凤凰答得干脆利落：“好。”

　　——————

　　阿瑟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容易到他怀疑自己被请君入瓮了。

　　他穿着从头包到脸的钢甲，用卫兵的信息码一路畅行无阻，不仅来到铂尔曼母星，更进入了漂浮宫殿。

　　交接工作之后，他住进了宫殿左侧的军营里。

　　据说铂尔曼大帝每日在正殿中大宴宾客。宠臣、使节、勇士、美人都是他的座上宾。

　　阿瑟推测，如果他爸回来了，多半会在宴席上，当然也可能在囚牢里。

　　小凤凰在天空中飞，指点他到了正殿台阶下之后，再也无法突破。插入云霄的台阶无人看守，却走不到尽头。

　　阿瑟推测这个台阶根本不是通往正殿的路。他气喘吁吁，双臂打开，瘫在台阶上。

　　“这里这里，”小凤凰突然叫阿瑟。

　　阿瑟挪动了一下屁股，朝小凤凰拼命点头的下方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虫甲像潮水一样漫过楼梯。

　　它们要往上？也是去正殿？是铂尔曼大帝的宠物？

　　阿瑟想躲，可是虫甲以漫山遍野之势直接压了过来。阿瑟心想死鸟，报信就不能快一点吗？！

　　不过如果跟着虫甲走呢？

　　阿瑟抖掉身上的虫甲，翻个身四肢趴地，学它们一样往上爬。

　　到不知哪一级台阶的时候，虫甲停下了。接着像搭梯子一样朝半空中爬去。

　　小凤凰顺着它们的方向往上飞，不知道飞了多久才回来，兴奋地告诉阿瑟：“就在上边，这上面才是正殿。可是……”

　　小凤凰犯愁：“你怎么上去呢？”

　　以正常人类的重量，要是踩着虫梯上去，一脚就能给踩垮了。

　　“小凤凰，其实我从来没称过体重，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身轻如你呢？”

　　“那你飞一个看看。”

　　这种蠢事阿瑟小时候是干过的，直接栽进了沙河里。

　　他试着两手抱住虫梯，往上走了一步。

　　还好，是稳的。

　　又走了一步。好像问题也不大。

　　当他越爬越高，上不见顶，下不见底时，他知道稍有不慎，就该粉身碎骨了。

　　终于，他摸到了坚硬的石头。

　　阿瑟爬上平台，倒在虫甲中间，长长舒了一口气。

　　好歹是脚踏实地了。

　　“你是干嘛的？！”

　　声音震动在阿瑟的鼓膜上，而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红外光点。小凤凰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有人要杀你。”

　　废话，关键是这人现在在哪儿啊？

　　阿瑟立即举起双手投降。他没有声控器，不能直接将语言传输到别人耳朵里。

　　“说！”

　　估计能看懂唇语吧。

　　阿瑟想了半天，这个人驱使虫甲走小路，到底是站在铂尔曼大帝这一头呢，还是鬼鬼祟祟想干坏事的呢？

　　铂尔曼大帝有名的铁血君王，谁敢在他地头闹事？

　　“我，我走错路了。”

　　哔，额头上红光一热。

　　阿瑟知道自己被爆头了，心脏一缩，往后重重一倒。小凤凰在他的瞳孔中渐渐消失。

　　这就是死亡吗？

　　好像不大对。

　　阿瑟重新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额头。

　　没错，有个洞。

　　而他可以用手感知到这个洞正在自行愈合。

　　TMD，爷是不死人啊！难怪铂尔曼大帝要灭了爷。

　　“你是玉人？”

　　“玉人是什么？”

　　“你看看殿堂里，那些穿白衣服的都和你一样。”

　　阿瑟看向殿堂。隔太远，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好多白色的身影。让他想起了全息影像里的“第一批产品”。

　　“都是铂尔曼的奴仆。你不知道玉人交易？”

　　阿瑟摇摇头。

　　“你这个玉人倒是不一样。铂尔曼产出玉人，养活了全宇宙的奴隶贸易。”

　　奴隶贸易，阿瑟是听过的。那还在地球尚未灭亡的远古时代，充满了血与泪。

　　他恍然大悟。铂尔曼费尽心机生产玉人，当然是为了交易的，无利不起早。

　　耳朵里的声音起了情绪变化：“你这个玉人有点意思哈，你跟他们不太一样。他们就是奴才，被人吐口水到脸上还会自己舔干。”

　　阿瑟不太高兴。

　　他匍匐在虫甲之间，终于靠近了正殿，现在已经可以看清里面的人了。铂尔曼大帝坐在一种由白色晶石打造的王位之上，奇特的是白色晶石内似乎有血一样的红色液体在缓缓流动。

　　而那些穿白袍的上百个玉人确实跟阿瑟不太一样。他们长相各异，却挂着一模一样的微笑。一样嘴角上翘45度，甚至一样的酒窝。

　　阿瑟问那个人：“那你是什么人？”

　　……

　　等待回话的过程中，阿瑟一直注视着铂尔曼大帝。

　　他从王位上走下来，宽大的金袍拖在身后。一个身穿白袍的玉人微笑着端来一个银质雕花托盘，托盘上盖着同款银盖。

　　像是一道珍馐。

　　直到铂尔曼大帝伸出戴满了宝石戒指的右手，揭开那个盖子，随手一丢。盖子擦着玉人的鼻子落进他怀里。

　　托盘上是阿瑟他爸爸的头。

　　虽然这颗头被削去了头盖骨。

　　另一个玉人走来，将怀中的酒注进没有了头盖骨的脑袋中。

　　铂尔曼举起这颗头，志得意满，声音洪亮：“向叛徒致敬！”

　　阿瑟只觉得所有血液在一瞬间冲向头顶，四肢百骸冷如寒冰。

　　耳朵里的声音突然放大。

　　不对，这个声音不再在耳朵里了，而是响彻整个殿堂。

　　“我是追求自由的人！”

　　虫甲闻声而动，窸窸窣窣在一瞬间像海浪般朝正殿涌去。

　　殿堂上从角落里窜出一个身穿灰袍，一头红发的女人，朝着铂尔曼如离弦之箭直刺而去。虫甲又结成虫梯，将一柄铁剑送到那女人手中。

　　变起仓促。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剑直刺入博尔曼大帝左肩。

　　却没再拔出，因为那个女人已经被博尔曼大帝一把抓住扔了出去。

　　卫兵迅速集结。眼看那女人既无援手，亦无生路。

　　阿瑟突然冲了出去。

　　他踩在虫梯上直接荡到铂尔曼大帝的后背上。

　　铂尔曼大帝没想到竟然还有行刺者，一把扯出左肩上的肩朝后砍去。

　　剑锋从阿瑟的脸一路往下，将他胸膛切得对开。

　　露出独特的闪着蓝色荧光的神经网络。

　　被擒缚的红发女人率先喊出：“玉人之神！”

　　可在场的玉人不为所动，倒是为首的卫兵如醍醐灌顶，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激光枪。没有温度的红光缓缓蔓延。

　　阿瑟想起了逃跑前他爸告诉他的：“被它扫到你立刻就会死。”

　　他一个翻身跃下。顺手抓起一只虫甲朝铂尔曼丢去，周围的虫甲也都纷纷涌上。铂尔曼只能丢掉铁剑去扯身上密密麻麻的虫甲。

　　红光越逼越近。

　　阿瑟没有逃，他举起剑奋力刺向铂尔曼的心脏。

　　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而红光也已经到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被做成酒樽的他爸的脑袋。

　　他往前，把剑插得更深。

　　红光已经穿透了他的左臂，沙玉皮如被强酸溶解，裸露出的神经网络变成了焦炭。

　　他缓缓闭上眼睛，耳朵边却传来一阵细微的破空之声。

　　小凤凰挡在他的身后，挡住了最后一束红光。

　　他叫小凤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它可是干脆答应的。

　　阿瑟从血污中睁开眼睛，看向迷茫的玉人，以及因为红光耗尽而瑟瑟发抖的卫兵。

　　红发女人挣脱卫兵的束缚，走到阿瑟身边，扶起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弑君者，玉人之神。”

　　至此，乱世起，群雄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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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来练笔的，看到即有缘，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