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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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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ant happiness
I seek happiness…
To cause your happiness
To be your happiness…
再次回到East City的时候又是那无能无能的天气,四垂的暮霭沉沉没过街角,遭人嫌弃的液体沿线条刚毅的轮廓前仆后继地滑下,像极那谁冰冷的指腹温柔流淌过去。于是他看不清了,抬起钢铁的手掌将它抹开。
我不需要,他这么命令自己道,即使是哭泣也不会被发觉的时候。
就让它一直凉凉的吧。假使有一天它拥有温度,却是真正的毛骨悚然。
Edward Elric习惯性地先迈左脚,机械的脚步声落在青石台阶上。身后Alphonse依然保持着恰好的距离,步步跟进。
他无数次自这个站台出发,又自奔忙的汽笛中回到这个站台。他简直怀疑日子久了陈旧的East City火车站会永久留下他钢之炼金术师的光辉足迹。
很有可能。他自嘲。那无能恐怕一辈子也升不了官,回不到Central去。
Edward叹气,及时在Alphonse开口之前迈动步子,沉重而执着。
So take me
Someplace far away
To a true Elsewhere
Please take me there
晚点的火车让他打定主意今晚不让那无能看见自己半星一点影子。只是自己和Alphonse不知从哪遗传来了不带伞的毛病,次次淋成落汤鸡仍不吸取教训。他把自己挨得离Alphonse近些,才意识到无血无肉的铠甲毫无暖意,倒是他细小的动作让Alphonse感怀了,他连忙装上横加修饰的笑。
信号灯笼上一层朦胧的纱,不安地跳跃。East City的列车服务员总算有着比Central更落拓的面容,在贵如油的春雨中穿梭自如,有个别可爱的女士操着地方口音,令人联想起顽强的野矢车菊。长长的草被雨浇倒,烂漫性感的蔷薇不愿低下血红的尊严,骄傲地迎着倒春寒的风开放。十字架尖顶几度阴霾,席卷而来狂潮吞没颤抖的土壤。城市的天空支离破碎。
他猛得想起有人曾大义凛然这么对他说道,在雨中步行不显狼狈的人,在血中仍不失为英雄。
不屑地撇撇嘴,告诫自己不去想那人。Edward加快向通道出口前进。
几近尽头的时候他停住,那么突然以至于Alphonse庞大的身躯把他撞得再向前冲了一步。
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Magic that lasts
Never-ending kiss
Revery without break
Unperishable bliss
他很有将那在霏霏的光晕中笑得一脸猥琐的家伙打成包子的冲动。
“大佐,你怎么来了?!”Alphonse很热情地招呼。
“无能,你来干吗?”Edward没好气地白一眼。
那人像预料到似的,笑容不改。Roy Mustang自认是不会沦丧到Edward Elric那个水平去的。
“你们从来不带伞。”黑色风衣下男子很友好地伸出手,没有戴手套,“还是说钢你的体积只要躲在弟弟下面就够了?”
“你说谁是连雨点都打不中的超级矮小豆丁啊啊啊啊啊啊!”
行人侧目。
“唉…你也只有形容自己身高时才这么辞藻丰富啊,”他满不在乎地收回那只得不到回应的手,“行啦,你想让Alphonse一直站在这里?”
于是Edward心不甘情不愿地靠近,那把活像送终的巨大黑伞瞬时蔽去了苍穹。雨像是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一下子停了。
Alphonse坚持以自己的体魄和冷暖不知的特征为由落在他们后面,并成功地推了犹豫不决的哥哥最后一把。这孩子始终如一,纯净而清醒地叫人心碎。
Birds sing
Song of unknown tongue
Though winged
They still fail to reach the sky
A place not to be treaded alone
“你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你要我说什么?”
“去了这么久,难道就没什么想跟我聊的?”
“你翘班没问题?Hawkeye中尉的子弹你吃习惯了吧?”
“拜托,我可是加班加点提前完成工作来接你的。因为火车误时而等了那么久,结果你还这个态度?”
“接我?不是我和Al么?”
“…因为你是豆丁嘛,钢。”
“你说谁是一下雨就被冲走的奇矮无比小豆子啊啊啊啊啊啊!!”
车内空间狭小,钢拳在命中那始终浅浅微笑的内馅未知包子脸前被Alphonse成功制止。
Wet feathers
Locked fingers
Melting flesh
Fusing minds
雨像嘲弄什么似的,下得更张扬,落在石板地面上蒸腾起氤氲的薄雾。涟漪消散又延伸,绵亘至门的彼岸。天色已晚,路灯一闪一闪如妖精的眼睛。他背后的建筑只余下残破的轮廓,黯淡而温暖的光泽自窗口中溢出,若母亲的目光,朦胧遥远。
“谢谢送我们回家,大佐。”Alphonse礼貌地一鞠躬。
“今天多谢,无能。”Edward不屑地一歪头。
“不谢。”包子脸笑得像极了刚出蒸笼的包子,不过皮显然不薄,“晚安。”
“晚安。”有那么一秒,Ed似乎觉得这无能还挺慈悲为怀。
“明天记得把报告交上来,钢。”
于是Alphonse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哥哥生生吞下了刹那间善良的念头,神情用喝凉水被噎着来形容并不为过。
Not your past
But your present is what I seek
Carefully winding back its fragile thread
“呐,钢,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你最新伴侣的生日?”
“2月14,是情人节。”强忍一下下跳动的青筋耐心开化。
“哦,就是为了纪念一猥琐而多管闲事的牧师设立的日子。”他把Winry挂在嘴边的定义一字不差重复一遍,等待那人的表情。
“啊呀呀,男人么,就是应该兼顾好事业和女人。不过…”Mustang从宽厚的黑皮质司令椅上站起来,身体往前倾,正对上他开始升温的脸,“你还不用担心这些是吧,钢?”
霎时他恍惚地点了点头,随即明白过来。
办公室再次发生不明爆炸,所幸Hawkeye中尉不在,未造成人员伤亡。
A bird in a gilded cage
A bird bereft of flight
A bird that cannot cry
A bird all by itself
第无数次从钢之炼金术师暴走事件中幸存下来后,Mustang干脆脱了军服外衣,曲起一条腿坐在尚带凉意的木地板上。办公室里有红醺的温暖。薄薄的衬衫贴在因浴血而冶色的侧线上。
相视无言。这叫人肝胆欲碎的沉默在他们之间横莞,他们却是如习惯般地,流转而望。
“情人节你不是应该很忙的么,无能大佐。”硬扯出的话题倒是相当贴切。
“所以我专程抽空来陪你,你不感动么?”包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看不清他的目光。
“不。”斩钉截铁地后退一步,“报告书已经上交,我先走了。”
“过来。”
命令语气,迈步的动作在空气里生生停滞。
但是他没有动。
于是那男人立起来,迅捷洗练。
他看着他金色的瞳。空气里有湿润陌生的藤蔓,不加节制地生长。
他猛咬一下他的耳垂,随后快速分开,银丝旖旎着断裂。日烧色的皮肤上印下了新鲜的痕迹,微微渗血。
Edward沉默。
“留下来怎么样…钢?”
“留下来,谁去找贤者之石呢。”他苦笑,眼底一色无光。
“是呀…说到底,我们都不是该过这情人节的家伙。”Mustang预料好似的放开环住他的手臂,那小小的身躯颤抖一下,恢复平静。
要恢复弟弟身体的他,和要成为大总统的他。
眼神在看不见的地方激烈交集,擦肩而过。
A promised land where fairies wait
With room just enough for two
Help me to forget the tribulations of day
And to stay in this dream of night
Where I can be thinking of you forever
“难得回来一次,陪我喝杯茶怎么样?”笑靥依然。
他沉闷地看着灰黑色的云渐渐散去。雨疲倦了,下落的间隔越来越短,终于有一地不再落下。天空放晴
他咽下约定俗成的推辞,接过他递来的茶杯。
杯托有些烫了,他手心乍时温暖。
干杯。
恩?他愣然。
干杯。钢。
Mustang却把杯子放低了些,与他的身高恰好适宜。
为了我们的愿望,为了我们的幸福。他语气庄严如那冒死为新人主持婚礼的牧师。
为了幸福。
Take me
To my bl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