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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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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妖八竿站定看清了薛裘的容貌，激动得脸色通红，比挂在树上时还显得紧张几分，连着语气也变得怪异起来：“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男人女人都没有，像你这样好看的男人，谁又会在意你是男是女呢！”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薛裘时刻跟八竿保持距离，脸上却不敢再挂上温润亲和的笑容：“男女终究有别。”
八竿听到薛裘这样说，终于有所自觉，收敛了一点趋近的势，“可你真的比女子还貌美。”他由衷道，脸上依旧红得似火，这热情是半点也收不住了。
薛裘答他：“相貌不过外壳，内在才是关切。”
八竿长相肥胖粗犷，又天生热爱美人，薛裘的话让他欣喜，他真切道：“薛兄弟是长得好，心也好，都好！全然是人中龙凤，妖中之王！能来乾坤司任职，那就是咱们司的荣幸！”
从长相到心地再到能力，八竿几乎将能说出来的最有力的赞美都说了一遍，回过头还问了一句出奇的一路无言的鸡不鸣：“你说是不？”
鸡不鸣岂能说不，毕竟八竿夸的，全数保真。
鸡不鸣站在二人身后，到底还是说不出反悔的话，只是在薛裘走进乾坤司之前，他又小心谨慎地问了薛裘一句：“你是来实现理想抱负的，不想儿女情长，是吧？就算有女子钦慕你的容貌，就算这女子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也不会屈服的，对吧？”
薛裘当即点头应是，心里也警醒了一番，默念：远离女色，守心明性。
乾坤司内，并无“乾坤”。
一如薛裘想象中的样子，大且静。
鸡不鸣说的“妖满为患”，真就只是托词。
至于他假借托词的原因么，在鸡不鸣领薛裘去找凤凰报到时，薛裘也就明白了。
毕竟鸡不鸣的眼神过于直白，而录事官凤凰第一眼看见薛裘就被他“外壳”所吸引的模样，也毫不遮掩。
“咳咳。”薛裘第一次自己面对这样的情景，难以自若抽身，只好用最笨拙的方式求解脱，轻咳两声打断凤凰的连串话语，忙道，“我兽性难除，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录事官切记不能靠我太近……”
说这些话时，薛裘侧着头看向身边怒火冲冠的鸡不鸣，希望对方能知道他的心思，不要将他当做情敌。
结果看见的却是鸡不鸣惊恐懊恼的神色，吓得薛裘心思纷乱，还不待想出缘由，薛裘就被凤凰拉到了怀里！
“你想吃我嘛？我让你吃呀~你不知道，我就喜欢你这样放浪的妖啦！”
“…………”薛裘双唇紧闭，双眼放大，他对天发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惊吓。
场面一度不能控制时，还好，八竿找来了司丞谢尊。
谢尊来时，刚好看见凤凰拉开了薛裘衣襟，同时鸡不鸣不顾一切扑上去，死死护住薛裘的衣物，不让他泄露半点肌肤，不让凤凰妹妹看到任何可能彻底毁掉他们未来幸福生活的东西！
谢尊见到如此不堪的场面，几根狼胡子都快气着火了。
一声狼嚎冲天而去，将鸡不鸣跟凤凰二人震得当即一个腾飞起立。
坐在院子里看书的谢冰羽抬了抬眸子，等不到第二声狼嚎，她方才重新垂眸看书，顺带将刚才捏皱的书页展开顺平。
平静中过了好一会儿，刚才躺在脚边的小白猫才从墙角重新回到谢冰羽身边。
这一声狼嚎，差点把乾坤司里的上百只妖类给活活送上天去，鸡不鸣吓得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凤凰则是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敢看向平日里时常打交道的暗恋对象。
“司丞大人，怎么如此吓人！”
听到凤凰犯错还敢如此骄横，谢尊没好气地半吼：“你干了什么好事，还敢说我吓人，我若不过来看一眼，你是不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出那流氓事！”
被谢尊责骂，凤凰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强装镇定“哼”了一声，看向早已恢复体面的薛裘，眼神嗔怪：“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嘛，怎能真的干出流氓事来，这还不是因为新来了一妖，我不信他是男子！”
“男子哪能长得如此，比司座都好看了，我才不信！适才本是想摸一摸真伪，谁知脚下一拌，下手用力了些……”
想到刚才的情景，凤凰一双圆目怒瞪，尖声喊道：“鸡不鸣你给我出来！！！”
鸡不鸣头皮发麻，但凤凰是他心悦了三百年的心上人，鸡不鸣不能不听她，即便靠近灰狼他就会浑身不适，他也要走出来。
从桌子底下走出来的鸡不鸣，才一来到凤凰面前，就被凤凰一爪子薅走了三根鸡毛，疼得昂天长啼。
院子里的谢冰羽听闻傍晚鸡鸣，声音跟前面的狼嚎来自同一方位，手一滑，将手里捏着的书页整页都撕了，紧紧捏在手里。
脚边的白猫早已一溜烟窜到了院外去。
谢尊气不可遏，随即罚凤凰去牢狱里当差一个月。
凤凰脾气不好性子大，却也只能照做，哭唧唧地拽着手里的三根鸡毛，在鸡不鸣的陪同下，前往牢狱处报到。
凤凰走后，谢尊终于得以正式跟薛裘说话。
如凤凰所言，薛裘的相貌惊若天人，竟能与司座比个不分伯仲。
但这薛裘是为男身，以男女姿色来评高低，那该是男子胜出。
饶是见过不少场面的司丞大人，见到薛裘，都难得地愣了愣。
薛裘静静站在一边，不卑不亢，任凭观赏，谢尊不说话，他也不开腔。
谢尊回过神来，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失礼了。”
薛裘不知谢尊说的是哪件事，便当对方是将两件事一并说了的结果，他轻轻点头，从容道：“无伤大雅。录事官不是故意的，那便只是误会罢了。”
谢尊点头，一连点了三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又道：“你……要来乾坤司就职？”
薛裘称是。
谢尊又是一阵点头，而后便招呼薛裘进到堂中，为他登记身份入职事宜等，过程很顺利，谢尊问起薛裘一些问题，跟今早鸡不鸣问的差不多，薛裘一概有条不紊地做了应答。
这边顺利入职，那边牢狱处，凤凰的火气还需对着鸡不鸣发泄出来。
她气愤难平：“鸡不鸣，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不让我查看薛裘的身子？”
鸡不鸣委屈道：“你都要看男子的裸露躯体了，我哪能不拦着？”
“有什么好拦的！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个究竟！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帮她瞒着，想蒙混过关？！”
“瞒什么呀，哪有的事！”
“分明就是你送情人来这里私会，怕我发难，所以才帮她隐瞒！”
鸡不鸣如遭雷击，这冤屈太大了，大得他哑然失声，平日里那么聒噪能言的人，这会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凰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两腮一鼓，嘴巴抽尖，满脸怒意地离去。
鸡不鸣是哭着回到寝房的，他的房间就在薛裘对面，薛裘特意等着他，没想到却等来一个受伤到只会哭的鸡不鸣。
遥苑里，谢尊自动前来请罪。
“我被气得昏了头，什么也顾不上，只知道应该立即制止凤凰，惊扰了司座，请司座责罚。”
七十年了，谢尊跟了谢冰羽七十个年头，谢冰羽的脾气他一点也没有学会，倒是越发谦卑，谦卑到跟人间皇朝里的人臣一般作风，动不动就自请罪罚。
谢冰羽坐在桌前看信，听完了谢尊的一番话，神色不变，亦没有开口说什么，恍若未闻。
如预料中的一样等不到哪怕一个字的赏赐，谢尊深吸一口气，默然站起身来：“我退下了，司座，早些歇息。”
直到谢尊离开，谢冰羽才抬起眼眸，从座位处望向门外，视线延伸至庭院，她眸光动了动。
是谢冰羽养在院子里的白猫。
自此某一天之后，这只白猫便再不敢在夜间进来屋里。
次日，谢座走出遥苑，款步行至牢狱处。
在很多人眼里，这是谢座第一次在司里落地行走，从前有案子需要谢座出马的，谢座都是直接从她居住的遥苑飞出去的。
终于得见谢座的模样，大家一时间都迷了眼。
牢狱处，凤凰坐在昏暗角落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鸡毛吊坠挂在腰间，微风中轻轻摇荡。
等凤凰察觉到动静睁开眼时，谢冰羽已经往那十个被关押的牢犯面前去了。
凤凰亦步亦趋跟上，陪着谢座逛完牢狱，不待谢座开口，她便自己打开话茬：“谢座，昨日的事情谢尊都跟你说没？”
“嗯。”
凤凰闻言，又切身感受到了昨日的怒火，气得咬牙切齿：“那个人一定是女的，分明是狐媚子扮相装男人！等我回去，看我不撕开她的真面目！”
谢冰羽此来便是为了这事，凤凰说到这里，她适时开口问道：“为何针对女子？”
凤凰被问得一愣：“针……针对？”
“他是男子，你不气，他是女子，你生气。”
凤凰眨了眨眼：“是啊，谁让她装蒜！”
“乾坤司没有规矩不可男装。”
“可她是鸡不鸣带进来的，鸡不鸣居然带一个女子进来，还护着那人，不让我动她……”
“如果昨日让你检验了薛裘是男身，你还会生气吗？”
“不……”凤凰想了想，“不会啊，那一定不会生气了嘛，可是谢座你来评评理，如果真是男的，鸡不鸣为什么拉着我不让我看个清楚！！我本只是起了色心嘛，玩闹几下便了得，哪能真的动手撕开人家衣裳……”
在谢冰羽的注视下，凤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那我也是被鸡不鸣气到了嘛……”
谢冰羽听明白了，凤凰气的不是薛裘，而是鸡不鸣。
难怪事情闹成那样。
凤凰噼里啪啦讲了一串，忽而觉得身边有点空，再一看，谢座果然又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