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生存》demise

23、死亡究竟是什么？

　　郑三摇摇头走了。我猜，他可能只是受凝欣的委托来告诉我离开，对于所有的事情，他也并不是很了解。
　　我闭上眼睛，却怎么都不能安下心来。想了想，我站起来，帮村长拉好门，往大屋走去。
　　越靠近大屋，我的伤口越疼得厉害，血又开始挣脱束缚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非要出来吗？”我自言自语。
　　大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我也看到了站在大屋外面的4个人。
　　裘惠惠似乎正在激动的跟凝欣争论着什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如此激动的状况。而江松则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视线方向却是孔拉德。孔拉德抱着双手，看着裘惠惠和凝欣，表情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谁也没有留意到我的靠近。
　　“不可能！你说得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裘惠惠的声音清晰了。
　　“事实就是这样……你不承认也只能接受了。”凝欣还是披着她的蓝色沙丽，冷静地说。
　　孔拉德点点头：“你自己也看到它发生了……”
　　“但是……”裘惠惠还打算争论下去。
　　“没有但是！你自己刚才也说过，科学的局限太小了，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解释。”凝欣说。
　　“不能解释不等于可以随便糊弄……”我接过凝欣的话茬。
　　所有的人转过头来看我，似乎刚刚发现我的到来。
　　但是凝欣却脸色丝毫没变：“萧先生你来了？你的血还在流……”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你是想救我们还是想把我们推下去？”
　　“想救你们。”
　　“为什么？”
　　“我不想破坏我爷爷原来的计划！”她第一次叹了一口气，“可是还是被你破坏了……”
　　“我？”
　　“还记得你在这桩大屋外面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么？”凝欣问。
　　我当然记得，我记得他那双绝望的眼睛隐没在山路尽头。
　　“那是聂小无的弟弟！你的命本来应该是他的！”凝欣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我转头看看江松和裘惠惠，他们点点头。
　　“她是这样说得，可是我实在是难以置信。”江松说。
　　“难以置信？那你怎么理解我爷爷在你面前消失的事情？”凝欣转头问他。
　　“我不能解释……”江松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18个人的自杀是为了把自己的生命捐献出来，让他们的接受者能够拥有两次生命。经过之前的拍卖，原本已经有了指定的接收者。可是都被萧先生你破坏了。”凝欣整了整沙丽，慢慢说下去，“因此，聂小无的弟弟就失去了在意外中生存的机会。结果第二天，他的弟弟就被毒蛇咬伤，死去了。聂小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转而否认了所有的一切。背叛了她的祖先和这里的一切规矩，永远离开了这里，发誓再也不回来。”
　　她停顿了一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无谓的浪漫，萧先生！”
　　她一字一顿，说得我凉透心底。
　　“他又不知道！”裘惠惠大声帮我抗议，可是声音却如此无力。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吗？”凝欣毫不留情的继续说下去，“因为你并不是这里的人，你接受了你不应该接受的生命！你当然会忘记！你知道为什么一回到这里，你的伤口就像7年前一样新鲜淋漓吗？因为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就像聂小无抛弃你，投入另外一个人的怀抱一样，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是注定的！”
　　“我没有彻底忘记……”我苍白的喃喃自语。
　　“什么是死亡？！有时候，死亡是代表着另外一次生命！”凝欣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下来，带着伤感的音调，“我们家一直都在执行着这样的交接……因为你，我的爷爷死也不能安息……他只能坐在这里……看着大屋……直到你回来……”
　　“我该怎么办？”血流过我的眼睛，可是谁都没有打算提醒我擦掉它们。
　　“我已经让郑三去劝你离开了……可是你还是要来这里……要来知道这一切……”凝欣挥挥手，“走吧……你们都走吧……”
　　“凝欣大姑，你呢？”孔拉德突然开口说话。
　　“你……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一次机会……不过这也是命中注定……”凝欣看了孔拉德一眼，转而看着远方，“我也会离开的……然后和你们三个外来的人一样……会慢慢忘记这一切……既然死亡意味着另外一次生命，那我……也该去过我的新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