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虎》冬瓜茶仙人

2、第 2 章

　　花盛开发现，一直无法无天，横得不像话的小猫蛋黄真的突然变老实了。

　　江靖一朝他们伸出手，被捧着的蛋黄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可是江靖一动作太快，花盛开来不及阻止，小猫就到了他手里。

　　“蛋黄。”江靖一把它提得高高的，故意这么叫它。

　　‘蛋黄’沮丧地垂下尾巴，不敢反抗。

　　没有办法，虽然自己辈分比较高，但在老虎界一般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它现在打不过江靖一，加上本来就理亏，只好任人宰割。

　　不过蛋黄多虑了，江靖一为了维护自己在花老板面前的形象，并没有揍它，反而学着花盛开的样子，有点不自然地把蛋黄抱进了怀里。

　　蛋黄被他的动作完全弄懵了，傻乎乎地仰头看江靖一跟花盛开说话。

　　“它怎么变乖了？”花盛开有点吃惊：“你们第一次见面，蛋黄居然就愿意让你抱他，我把它捡回来的时候胳膊都被它抓成纱窗了。”

　　“它抓你？”江靖一瞥了一眼假装自己是只鹌鹑的蛋黄。

　　花盛开挽起袖子给他看，虽然大部分都已经淡得看不见了，但他的小臂和手背上确实还有一些爪痕。

　　“吃你的喝你的，还耍大牌。”江靖一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人听还是说给猫听：“本事不小么。”

　　“到了你手上就像换了一只猫。”花盛开就着江靖一抱着猫的姿势，凑近了去观察蛋黄，企图从一张猫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看来你是个专家呢。”

　　江靖一垂眼，花老板怎么说都有一米八了，但江靖一的身高和块头都要更胜一头，仗着身高和姿势的优势，人家观察小猫，他就观察花老板，十分光明正大。

　　这时，花盛开的手机突然响了，花盛开直起身体去掏手机，江靖一反应很快地往后让了让，不然下巴准被花老板给磕到。

　　“是的，对，我记得您有预约。”花盛开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更里面的办公区走，回头看了一眼江靖一，江靖一很有眼色地朝他点点头，径自走到平时洽谈的小沙发上坐下，把蛋黄摆到茶几上,又扫了一眼监控的位置。

　　“坦白从宽吧，江早早。”

　　他语气淡漠地说。

　　小猫蛋黄像个人似的叉腿坐在茶几上，下意识又想喵嗷，看到江靖一的脸色，急忙暗自调整回来。

　　“我、我不小心掉下去了。”小猫哼哼唧唧地开口，但已经不是那种可笑的像猫又不像猫的叫唤声了，而变成了奶声奶气的童音。

　　“我知道。”江靖一说：“家雀打了报告上来，说老虎王的小儿子在山坡上连冲带跳，兴奋过头掉下山坡，刹不住，直接滚到从盘山公路开过的货车顶上。要不是它们记下了车牌号，我也不能一路查到这里。”

　　那条公路又弯又长，平时十天半月都不一定有车经过，谁知道小家伙运气就这么背。

　　话说回来，为了避免麻烦，不在有人烟的地方活动是山里约定俗成的规矩，这小鬼一定是趁着没人管束玩疯越界了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我是问你后面的事。”江靖一下巴微微朝花盛开的方向抬了抬：“这是怎么回事？”

　　蛋黄的猫脸上很神奇地表达出了“纠结”的表情，尾巴都要打成一个结了。

　　“我告诉爷爷你认了个新爹。”江靖一作势拿手机。

　　“我饿呀。”蛋黄怕他真的打电话回老家告状，委委屈屈地说：“我不知道车开到哪里，身上没有钱，也不敢跟人类说话，差点就饿死啦。”

　　江靖一这时想起来前台小姑娘和花老板都说过，这小子好像是在垃圾桶边被捡到的。

　　“你去翻垃圾吃？”江靖一一脸嫌弃，甩了甩刚才抱过它的那只手。

　　“我没有！”小猫急了：“我只是碰巧经过垃圾桶！老大有分东西给我吃！”

　　“老大又是谁？”江靖一发现这小子的毛病简直越审越多，但还等不及它回答，花盛开就朝这边走了。

　　“你们聊得怎么样？”花盛开挂了电话就看到一人一猫正襟危坐地对视，觉得很有意思。

　　“挺好的。”江靖一伸手弹了一下小猫耳朵，给了它一个“这事儿没完”的警告眼神。

　　蛋黄怂了，下意识扭头看着花盛开，眼神要多渴望就有多渴望。

　　花盛开惊了——这小猫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他快走了两步，把它从茶几上抱起来。

　　“蛋黄真乖。”他发自内心地称赞：“看来是在家里太寂寞了，还是要多出门交朋友，你喜欢小江哥哥吗？”

　　不知为何，这话一出，江靖一和蛋黄的表情都同时一变。

　　小猫把脑袋扎进花老板怀里，不敢看江靖一，而江靖一今天头一次嘴角往下撇了撇。

　　这“小猫”实际上是只小老虎，小名早早，大名江知早，是江靖一爷爷的……小儿子。

　　也就是江靖一的小叔叔。

　　他们家在北方地位不低，算是个传承悠久的大家族，很有些古板规矩，平时私下江靖一怎么揉搓江早早都无所谓，但到了家族齐聚的重要场合，他还是要向花盛开怀里的那只小怂猫行晚辈礼的。

　　江早早也知道江靖一对这事儿耿耿于怀，他自己也没有一星半点仗着辈分耍大牌的本事，平时从来不敢提这茬，刚才花盛开一句“哥哥”算是戳到雷点了，江早早怕江靖一一怒之下拆了这家花店。

　　但江靖一并出乎意料地没有当场发作，反而伸手胡噜了几把江早早的脑袋，把它揉了个乱七八糟之后才收手。

　　“它就是被惯坏了。”江靖一说：“不用花钱做心理咨询，不听话就带来，我教育教育它，保准能让它洗心革面。”

　　洗心革面……蛋黄又不是什么犯罪猫，花盛开觉得这个形容有点重。他抬眼看江靖一，有点儿疑惑刚才这个快递小哥对自己的猫做了什么。

　　“口头教育，深入谈心。”江靖一一看花盛开的眼神就知道花老板怀疑自己会不会揍猫，立刻澄清：“咱们是文明人和文明猫，靠讲道理就能交流。”

　　花盛开怀里的江知早紧紧攀上他的脖子，头也不敢回。

　　这可真是太乖了，谁不喜欢被小猫咪这样抱着呢。

　　于是花盛开托了一把猫屁股，没怎么纠结就答应了：“好，天天把它自己一只猫留在家里也无聊，我今天看表现良好，没去挠花和沙发。”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小猫脑袋：“蛋黄，试用期顺利通过了，明天也来跟我一起上班吧。”

　　江靖一没去看一人一猫的亲热互动，熟门熟路地提起两个要退货的袋子，花盛开抱着猫送他到门口。

　　江靖一今天把顺x小三轮停到花店门口了，他没穿快递公司的制服，只穿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但不知为何显得他的腿出奇地长，正常尺寸的小三轮在他身边像个大号儿童玩具。

　　他发动小三轮，冲花店门口方向说了句：“明天见。”下午的阳光照在他有点过长的头发上，看起来像在发光。

　　听到江靖一的话，埋在花老板脖子里的小猫脑袋缩了缩，猫耳朵划过花盛开的下巴。

　　花盛开目送江靖一骑车掉头离开，感觉自己的脖子和下巴一阵痒。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挠了挠蛋黄的背。

　　“怎么跟你有点像。”花盛开说。

　　花盛开：脖子痒，心也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