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船桨的独白》宋明峻

27、第二十六章 杨静的生日

　　就这样，经过我们几个人冥思苦想，然后再三的投票表决，从而最终选出了一个最佳的生日策划方案。
　　于是，几个人就按照事先所设计好的方案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第二天早上，为了弥补我昨天抛下杨静这丫头自己一个人跑掉的这种不仗义行为，于是，我一大早就跑到学校外面的超市买了早点，放到了杨静的桌子上，顺便静静的等候着她来到学校以后对我的惩罚。
　　我刚把早点买回来不一会儿，就早已从教室外走廊一旁的小窗口看到杨静从校外走进来的身影，于是我赶紧找了个地方偷偷躲了起来，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一会儿功夫，杨静就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跑上了楼，来到了教室里面，还没等她走进自己的书桌前，就已然看到我为她准备的早餐，极力的憋住没让自己笑了出来，脸上却一反常态的板着个脸，闲得阴气沉沉的。
　　“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大清早就从天上掉早餐的好事儿哈，而且，品种还蛮多的嘛，这老天爷还真够细心的啊。”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想要找出我藏匿的位置。
　　“唉，本来今天心情糟透了，不过，看到这么美味的早餐，一切的烦心事儿也就都变得烟消云散了，还躲什么啊，快出来吧。”杨静一边拿着我刚买回来热腾腾的早餐一边对着正躲在走廊上角落里的我大声说道。
　　“嘿嘿，我就知道，我们家小静这么聪明，无论我怎么做也逃不出你杨大小姐的法眼的。”我从角落里钻出来，一边有些尴尬的挠着头，一边说道。
　　“聪明你个头，我告诉你，昨天的事情没那么轻易就结束，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在我的考验期里面，要是在这段时间内再惹我生气，我就咬死你。”杨静随手拿起我刚买回来的面包轻轻敲打着我的脑袋，嘴里用带有警告的语气说着。
　　“yes sir”我实相的对她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一脸堆笑的说道。
　　可是她还想用手中的面包继续敲打我的头，却被我灵活的一闪给躲开了。
　　看到又一次的攻击被我顺利的躲开了，她也没有再继续为难我，开始坐到座位上，大快朵颐的享受着我刚刚奉上的美味的免费早餐。
　　“唉，你别光顾着吃呀，味道怎么样”
　　“嗯，还不错，唉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早上没吃早餐呀？”一边疯狂的往嘴巴里塞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
　　我心想：“我怎么知道你今天早上吃没吃早餐啊，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餐呢？”
　　“喂，我说杨大小姐，你慢点儿吃行不行啊，又没有人跟你抢，拜托你好歹也注意一下你的这副火爆脾气下的美丽皮囊和淑女形象好不好。”
　　杨静只是用力的撇了我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啃着手里的面包。
　　“唉，你知道吗？我昨晚为你设计了一个超级完美的生日庆祝方案，星期三的那天晚上，你就等着来迎接我送给你的这个超级惊喜吧！”
　　虽然她并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的眼角中我都能够感受到她很高兴。
　　就这样，我顺利的躲过了在我看来杨静所要对我进行的严厉的惩罚，同时也跟廖俊他们几个人一起为杨静的生日准备着。
　　为此，我还特意在晚上每次放学送完杨静回家之后，却和丁磊他们几人到商场里面去为杨静挑选生日礼物，也不忘叫上了我跟杨静认识的所有的朋友，一起为杨静庆祝生日，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小布。
　　“廖俊，你打算给杨静买一个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啊？”我望着左右迟疑的廖俊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究竟该要买什么好？不如你帮我选一个吧。”
　　“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如这样好了，我们两个人分别为她挑选一样礼物，但不要告诉彼此选的是什么样的礼物，包起来，等到她生日的那天，让她自己来猜到底哪个才是你为她选的礼物，好不好呀？”廖俊听我的话，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于是就很痛快的答应了。
　　于是，我们两个分别到了两个不同的柜台开始挑选礼物。
　　当廖俊走过一扇橱窗前面，从他的眼角当中划过一条美丽的画面，他停下脚步，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橱窗里所展示的一条裙子深深的吸引住了。
　　那是一条蓝底夹杂着粉红色的碎花布裙，裙摆上缝着丝质的丝绸上面镶嵌着许多亮闪闪的亮片，穿在模特身上犹如一个从丛林深处走出的精灵一般轻盈，超凡脱俗。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光亮。
　　他心里在想，如果这条裙子穿在杨静的身上，一定比穿在模特身上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小姐，请问一下，这条裙子多少钱？”
　　柜台里的售货小姐闻声从店里走了出来，脸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的笑着对廖俊说道：“呃……，不知道，小伙子，是你要买这条裙子吗？”
　　“嗯，是的，”廖俊坚定的回答到。
　　“是这样的，这条裙子是这一季的新款，是名师设计的，价钱很贵的，不知道你……？下面的话她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廖俊的心里却是已经明白了。”
　　“噢，没事儿，我就想问问，这条裙子，到底多少钱？可以打折吗？”
　　“对不起，由于这条裙子是本季度的新款，是没有折扣的，这条裙子的价格是800块钱。”售货小姐有些迟疑的说道。
　　听了售货小姐的话，廖俊急忙问到她：“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取款机？”
　　“噢，就在前面不远右转就有一个。”
　　“噢，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便疯了似的跑到了售货员所说的取款机前面，望着取款机显示屏里所显示仅剩900.57块钱余额，他想了很久，这九百多块钱是他下个月的伙食费，如果他用这些钱买了那条裙子，那么他下个月说不定会吃上整整一个多月的泡面，甚至，有可能连泡面都吃不起。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一咬牙，取出了800块钱，回到了刚才的那个橱窗前面。
　　“小姐，我想要买下这条裙子，麻烦您帮我打包起来，可以吗？”一旁的售货员小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男生会花800块钱买下这条裙子，于是愣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一反常态的挤着笑容对他说：“那好，那请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打包。”廖俊并没有去过多的理会这个柜台小姐一前一后态度上的变化，只是依然站在那个橱窗前，傻呆呆的望着摆放在橱窗里的那条裙子。
　　而另一边的我，却来到了一个玩具专柜，转了很久，最终选中了一个将近半人高的布娃娃，当作是送给杨静的生日礼物。
　　“唉，你怎么逛了这么久啊。”我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着正从对面的不远处拎着一个小盒子气喘吁吁的走过来的廖俊说道。
　　廖俊看了一眼，那个我用来装布娃娃的大盒子，有些好奇的说道：“哇，你这是买的什么啊，这么大一盒，”
　　“哼哼，保密，现在不能说，总之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啦。”我故作神秘的对廖俊说道。
　　星期三那天晚上，我们几个早早的就冲出了教室，回到寝室换上了一套整洁的打扮，像是过年一样，来到了学校门口等着，由于今天是杨静的生日，今天跟老师请了一天的假，所以，她也就没来上课。
　　算起来快到开饭的时间了，于是，我跟丁磊，贾超，廖俊几个人打了辆出租车，就来到了杨静家的楼下。
　　到了她家楼下，下车后，我看到了正坐在楼道前不远的石台上的小布，身旁却站着许杰的身影。
　　我心里暗骂：“我记得我之前没有通知许杰啊，他怎么也会跟来呢？该不会是小布叫他陪着自己一起过来的吧。”
　　看到不远处的小布，我走过去随即跟她打了个招呼，顺便也稍带问候了一下一旁的许杰。
　　然后就跟随身后的一大群人，挤进了杨静的家中。
　　当几声有些急催的门铃声过后，只听见门后面传来了杨静的应答声然后就是急急忙忙跑过来替我们开门。
　　“铛铛铛铛！哈哈，Surprise！”
　　当杨静打开房门，看见屋外站着的一大群人，不知怎么了，刚刚开门时脸上挂着的笑容，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僵硬。
　　“哈哈，看我把大家都叫来为你庆祝生日了，是不是很开心，很惊喜呀？”
　　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啊，大家快进来吧！”
　　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杨静脸上所产生的异样和变化，却还一个劲儿的推搡着，从拥挤的人群当中挤进了进来。
　　“来，大家都找地方坐。”杨静一边招呼着刚进门的同学，一边忙活着搬出座位给朋友们坐下。
　　虽然我认识杨静这么久了，但今天却是我第一次到她家里面来，虽然，我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过她家的楼下，但却没有一次上楼看看。
　　“哎，杨静，你老妈呢，怎么没见她在家呀？”杨静用有些不太高兴的语气回答我：“不在家，出去了。”
　　“嘿，我说你这丫头，大白天的诓我呢？我当然知道她不在家啊，我又不是瞎子，她要是在家的话，我还用问你啊？我是想问你，今天你过生日，她为什么把你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啊！”
　　她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并没有去理会我刚刚问她的话，却依旧在忙着招呼跟我一起过来的同学。
　　我们几个坐了一会儿，就被杨静叫到了事先已经收拾好了的桌子前面，桌子上面摆了整整一桌子的菜，很丰盛，但是，在我看来，即使再摆下这样满满一桌子的菜，好像也未必够来的这些同学，每人用筷子夹一次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却又想不通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于是，我们就这样在极为尴尬的环境之下，吃完了这顿看上去貌似很丰盛，其实却只能用食不果腹来形容的晚餐。
　　晚饭过后，我们几个人一起切开了蛋糕，然而，分配到每个人手里的，却可怜的只有鸭掌一般大小的一块。
　　最后在所有人都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送到她的手中之后，都陆续的离开了杨静的家中，而小布却是由许杰护送她回到了学校。
　　当除了我跟廖俊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之后，我才好像是一个等待揭穿谜团的魔术师一般，拿出了之前我跟廖俊两人共同为杨静所挑选的礼物。
　　在来杨静家里之前，我特意嘱咐廖俊，将他跟我买的礼物掉换，来故意试探一下杨静在收到两个截然不同的礼物之后所出现的反应。
　　“杨静，生日快乐，”廖俊一边对着她说出了生日祝福，一边将那个我给杨静买的那个装有大熊布娃娃的盒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在接过从廖俊手里递过那个硕大的盒子的时候，她闲得有些十分好气，于是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装着布娃娃的盒子。
　　当看到一个将近半人高的布娃娃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杨静的脸上之前挂着的笑容却立刻变得一扫而光，转而替代的却是厌恶的表情。
　　她有些不耐烦的对廖俊说：“你幼不幼稚啊，我都多大了，你还送我布娃娃干嘛？是不是还把我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啊。”听着杨静的这番话，廖俊的脸上开始变得有些泛红，不由的伤心的低下头去。
　　看着杨静见到布娃娃时会有这样的反应，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也让我在廖俊面前，难免会有些尴尬，于是我也没有多想，接着对她说到：“丫头，生日快乐。”
　　接过我手中递过去的礼物，打开之后，发现，居然是一条闪闪发亮的裙子，她的情绪立刻从刚才的不快中转变过来，她甚至高兴的差点儿就要跳了起来，她拿起装在盒子里的那条漂亮的裙子贴在自己的身上，在客厅里不停的旋转着，像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兴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谢谢你，林云，这个裙子好漂亮，我真的好喜欢，谢谢你送给我这么漂亮的礼物。”
　　说着，突然就跳到了我的身上抱着我。像是一个无尾熊似的盯在我身上打转。
　　我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又一次的吓得呆住了，只得站在原地，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可是，从我眼角的余光之中，我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廖俊，忧伤的表情，和眼眶中夹杂着些许晶莹的泪光，但他却没有说任何话，转身朝门外走去。
　　“杨静，别这样，你先下来，”听到我这句话，杨静有些依依不舍的从我身上跳了下来。
　　“杨静，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嗯，你说，”她随口回答着我的问话，眼睛却依然注视着手上那条闪闪发光的裙子。
　　“其实，有些事情，我想你误会了”
　　“什么？”听到我这样说，她的脸色就立刻阴沉了下来，转过头问我：“什么误会了？我误会什么了？”
　　“其实，这条裙子，并不是我要送给你的，我只是买了个布娃娃，这条裙子，是廖俊她买挑的要送给你的。”
　　“听完我的这句话，刚才那条紧紧抓在手里的裙子，忽然一不小心，立刻的滑落到了地上。”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一直以来都是把你当做一个小孩子，把你当成是我的哥们儿！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的是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廖俊才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你骗人，这条裙子分明就是你买来送给我的，你为什么偏要说是廖俊买的”
　　“不，你相信我，这条裙子，真的是廖俊买给你的。”
　　“不……，我不相信，”面前的杨静此刻已经略带着哭腔，奋力的嘶吼着对我说道。
　　“对不起，已经很晚了，我要走了”说完，我转身就想向门外走去。
　　但当我刚一转身的那一刹那，身体就被身后的杨静紧紧的一把抱住。
　　“林云，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却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背后的杨静哭着乞求着我留下。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过了今晚，我就不再是一个小女生，而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我故意把我妈从家里支走，只想让你过来，陪我一起度过这个十八岁的生日，我只想让你一个陪我过完这个十八岁的生日，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这样狠心的对待我，究竟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我用力掰开了被杨静紧紧扣住的身体，对她说：“不，你没错，你什么都没错，你是一个很好的女生，你比任何人都好，但是，但……，我跟你之间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一个妹妹一样来照顾和疼爱你，其实真正最了解你的是廖俊，他才是真正值得你去珍惜和爱你的人。”
　　“不……，在我心里，我喜欢的只有你。”
　　“对不起，今天让你这样伤心，我真的很难过，但是，我希望可以把话说清楚，我对你的爱，就像是哥哥对自己的妹妹一样，仅此而已，”
　　“不……，你说谎，其实你心里喜欢的是小布，如果没有小布的话，你一定会接受我，对不对？你死了这条心吧，小布她是根本不会喜欢你的，而且小布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你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错了，不仅仅是因为小布，即使没有刘小布的出现，我也照样会这样说，如果我喜欢你，那么我在很早以前就会喜欢上你，而不是非要等到现在，我希望你想清楚，真正值得你去珍惜和拥有的人只有廖俊，只有他才是最真心对待你的，”
　　“况且，我们现在都还太小，“爱情”这两个字，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显得太过于沉重了，我不想过早的就让自己遁入这段永无休止的轮回里，今天是我搞砸了你的生日，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杨静的家中，房间里，只剩下杨静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坐在地上不停的抽泣着，眼泪滴落在廖俊为她买的那条裙子上，泪水顺着裙摆上闪烁的亮片一点一滴的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