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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尸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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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扶带着她往那第二个岔路口走去，这走廊上没点灯，全靠影壁后的那一盏落地油灯的微光照着。
入夜后便吹起了山风，灯影晃动，走廊两侧的树叶也开始晃动，摇摇摆摆地影子好像午夜鬼火般一蹿一蹿的。
两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走到了尽头，是一件间房门紧闭的房间。
“这次、还、还踹吗？”傅翩翩偏过头问他。
“先敲敲。”江扶边说着边上手敲了敲。
他只敲了两下，因为他敲第二下的时候门便已经开了。这门根本没锁，适才他敲的不算轻，就这样把门敲开了。
门刚一打开一条缝，江扶就猛一转头。用他空闲着的左手捂住了鼻子。
“咳咳咳！咳咳！”
傅翩翩见状也赶紧用右手捂住了口鼻，闷声说道：“怎么了？有毒吗？”
江扶紧锁着眉头，胸腔不断起伏，隔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没，味儿太大了，我要被呛死了。”
他抬着头吊着眉毛，双眼看天。衣袖下露出一半张着的嘴，大口大口的吸气。从傅翩翩那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下三百和长长、弯弯的下睫毛。
也不知是蜀地潮湿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傅翩翩每次注意到江扶的睫毛的时候，那一圈睫毛看上去都是湿哒哒的。
傅翩翩放下手臂，撇了下嘴角，娇声说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毒气呢。”
“什么味儿啊这是？”傅翩翩听了他的话又吸了吸鼻子试图闻出这股味道的来源。
可空气中的气味并不重，只是一股淡淡的香料味罢了。
“咳咳咳！”即使江扶已经用衣袖捂住了鼻子好久，却也还是挡不住那股味道，便只好拽着傅翩翩又退回去几步。
离那屋子远了些，反正傅翩翩在这里是什么也闻不到了，便去看江扶的反应。
江扶也放下了捂住鼻子的那只手臂，却停在半空中扇了扇，他耸耸鼻子说：“咳咳……好大一股尸臭味。”
“我差点要吐了。”他一脸嫌弃，又用手在鼻子前那块空气中扇了又扇。
“啊？”傅翩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闻出来的？”
“用鼻子闻出来的。”
“我怎么只闻到一股香料味？”
江扶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如果你家有一具味道很大的尸体摆在那，你会任它不管吗？”
“呃有、有点道理哈、哈、哈……”傅翩翩讪讪笑道。
“那你为何能闻到尸臭味？”她又问道。
“这就有的说了嘛，在下的鼻子确实较为灵敏。”江扶用手背蹭了蹭鼻头。
“那……你有没有闻出来其他东西啊？比如说‘它’是男是女啊？放在哪儿了？就‘它’一个还是好几个呀？”翩翩殷切的盯着江扶看。
“傅小姐……我又不是狗……”江扶颇有些无语，想当初在金陵捉妖的时候，唐翊也是这个反应，一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问这问那问东问西的，就是问不到重点上。
“不过，我闻那味道，感觉那应该是个老东西了。”他又补了一句。
傅翩翩缩了下肩膀：“你不会闻到一股老人味儿了吧？“
江扶闻言，挑挑眉毛，点了点头：“嗯，很浓、很明显。”
“看你这情况，你再过去怕是又得憋着气了吧？那要不我们回去走另一条路好了？反正这里也没活人。”
两人的手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开的，傅翩翩趁机整理了一下跑乱了的衣裙。
江扶回头看了眼半开着门的屋子，里面也是没灯的，黑洞洞的，别说傅翩翩不敢进去，就是她敢进去，江扶也不会放她一个人进去的。
可自己的嗅觉又实在是受不了那股味道，便也只好答应了傅翩翩的提议。
“好，那傅小姐觉得我们该走第三条路还是第一条路？”
傅翩翩依旧跟在他身旁走着，听了他说的话，便抬头道：“第三条吧。”
她想着这样江扶大概不会猜到顾府最重要的秘密其实是第三条岔路口了吧。
“你也别叫我傅小姐了呗，听上去生分得很。”这走廊不短，江扶又不主动跟她说话，傅翩翩为了壮胆便主动说了起来。
“你看啊，算上这次，咱们俩可是一同经历了两次生死之际呢，”
“停，”江扶打断她，“哪来那么多生死之际，傅小姐说的不会是孟府那一次吧？”
傅翩翩眨眨眼：“对啊，你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呵……你继续。”他假笑两声，只有两个嘴角提了上去，眼睛却是没弯一下。
“咱们俩算生死之交，你叫我翩翩就好啦，何必那么陌生嘛。”她摇了摇江扶的胳膊。
“那傅小姐也别叫我二公子了，听上去倒像是我家远房小辈。”他这回是真笑了，眉眼都是弯弯的，嘴角的梨涡也荡漾出来。
“那我怎么叫？总不能和你姐姐一样叫，‘阿扶’？”她憋着坏叫了一声“阿扶”，本想看看江扶有何反应，可结果却叫她有些失望。
“你要想这么叫也行，不过我更喜欢之鹤这个名字。”
翩翩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出现，又问他：“是你的字？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我——”他的话戛然而止。
两人都停住了脚步，他们刚刚沉浸于对话中并未太过注意路程，走着走着不自觉便走到了第三条路的尽头。
两人的面前躺倒了一位中年妇人，她侧倒在青石砖地上，两只手死死的扒住地砖的缝隙，指甲里满是和了血的污泥。
妇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扭动着身躯。嘴角边的血滴到胸口裙头上面的皮肤上，顺着皮肤滑进了衣服里。
她面容枯槁的脸上是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毫无生气可言，大大的眼睛还在瞪着，眼白的部分几乎全都露了出来面色又青又紫，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般不得呼吸。
傅翩翩看到她吓得两只手在空中乱摸，直到贴上江扶的胳膊才松了口气，便紧紧的贴着江扶再不敢动弹。
想她傅翩翩虽是一只活在妖群里的妖，可过的是普通人的日子，从来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傅翩翩站定后才看到那妇人的旁边竟坐了个男人。他满脸疲态，跪坐在地上双手垂到地面，他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因为秣陵今天又是个阴天。
他慢慢闭上眼，有些病态的笑出声来，声音不大，但听上去十分瘆人——这男人的嗓子嘶哑非常，就好像是钝了的菜刀一样。
江扶与傅翩翩仔细看了看这两人，那妇人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那个男子大概就是黎绣的父亲了。黎绣与他，当真是长得如出一辙。
“敢问二位可是黎绣黎仵作的父母？”江扶开口了。
听到他的声音，那男子方才睁眼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与她认识？二位怎么进来的？”
“抱歉啊，在门外听到有人在叫，我们怕出了什么事情，便就无礼闯进来了，实在是对不住，那门我会找人来修的。”傅翩翩挂不住面儿，先江扶一嘴跟黎徵道歉。
“这位……是尊夫人吗？”她听黎徵声音老态，虽是质问却并没怎么生气，便又大着胆子问道。
“内人患了病，老毛病了。两位来寒舍，是有什么事吗？”
黎徵缓缓伸出手扶起侧躺在地上的黎绣的母亲季琅回，将神态呆滞的她拥进怀里。
“啊……是这样的，黎仵作的户籍档案上好像登记错了信息，官府怕真的搞错了，便遣我们来探明情况。”理由编多了，她如今是想也不用想，张口便说出来了。
“哦，这样啊……”黎徵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太清明，说话顿顿的。他又招了招手：“玉炉啊，带夫人回房休息。”
他的声音比先前大了许多，话音刚落下，左侧便走出一个侍女。
那平平无奇的小丫头越过傅江两人，来到季夫人身旁，弯腰将季夫人扶了起来，架着好似没了骨头般软散的季夫人走去了后院。
待季夫人被架走后，黎徵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二位，这边请，我家就那一个下人，现烧热水怕是要等上许久，若不嫌弃便喝点我自己烹制的凉茶吧。”
他边说着，边慢慢的给他们两人带路。没走几步便到了前厅，他请两人分别坐在左右下首，可傅翩翩却紧挨着江扶坐在了右手边第二个位置。
江扶见状，向停在半路的黎徵道：“不好意思，我家妹妹胆子小，离不得我。”
黎徵略有些怔住，他扯了扯嘴角，憋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手上继续着他泡茶的动作：“没事。坐那也行。”
傅翩翩看黎徵沉浸在泡茶的状态中，边抬起身子贴到江扶耳边悄悄说道：“我们不能喝他那茶，对吧？”
“嗯，真聪明。待会记得喊哥哥。”江扶也悄声回她，说罢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就好像江盈常常对他做的那样。
傅翩翩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往后撤了身子，重新一屁股做回圈椅上，轻轻的“哼”了一声。
黎徵倒好了茶水后，依然恢复了精神气，便一手一杯端来给他两人：“两位有什么要问的？”
他两人倒也没什么要问的，江盈叫他们来也只是来看看黎绣的父母到底是死的活的。不过江盈什么都没跟他们说，他们也好自己发挥，便官职、家族什么都问了点。
刚巧问到“仵作世家“，黎徵正侃侃而谈他的那本《尸语洗冤论》，讲到一半，刚刚那下人玉炉便来叫走了他，说是请他去看看夫人。
玉炉传完话后本打算离开，江扶却叫住了她：“玉炉姑娘，我家妹妹衣裙湿了，不知府上有没有不用的干衣裳借她换一下？她身子弱，我怕她又生病了，耽误事就不好了。”
傅翩翩转头一脸茫然又有些奇怪的看着江扶，心中暗暗疑惑：哈？
江扶瞥她一眼，示意她听他的，傅翩翩也就乖乖转回身去面对着玉炉，面上装出一副冻着了的样子来。
那玉炉冷着脸打量了一眼傅翩翩，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裙角确实是又湿又脏，便点点头：“那……这位姑娘这边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