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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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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迎被眼前群魔乱舞的景象震慑住了。
老实说，他从来没有步足这种地方。超大型都市总有这么一两个颓靡艳丽的地方。它画出一个圈，人们在里面集体狂欢，球镜把□□相撞映出残影，腐蚀灵魂的酒当作甜香浓郁的奶与蜜，不断诱惑着你加入。
骆迎浑身都注释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从门口进来开始，仍然有人想来加他微信。
好容易找到了冉妄的包间，他从前襟口袋里发现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联系电话和令人面红耳赤的裸体图片。
他当场撕成碎片，盥洗室扔进洗手台冲走。
这帮玩票的人已经神智不清，像蔫掉的葱墩在沙发上，胳膊腿乱放，躺得横七竖八。
有几个不胜酒力的已经被服务员架出去厕所了。
冉妄从斜对面慢慢地看过来。
骆迎白净的面庞被蒸熟了一样，锁骨泛红，一路延伸至脖颈和耳垂。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左手把啤酒罐搁在桌上，两步迈到他跟前。
“你喝多了。”骆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冉妄伸手，弹了弹他的领口，上面落了一片灰。
翠绿色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清明，“你不是不来吗？”
“你有东西落在我监护人的车上，他怕忘了，叫我送过来。”
骆迎塞给他，转身就要走。
“嫂子？”
“别管他们，喝昏了头。”
“你们平时都这样？”
“这家有爸爸的家族股份，来这里可以打折。”
“你喜欢这样？”
“你什么意思？”冉妄辩解，“又不是经常，况且这里有安保，没你想得这么乱。再说了，哪个不是这样？”
看来把答应过他的事情全当成了耳旁风。
“你没有来过？”
这句话铿锵落地，在耳畔炸膛，把骆迎推出去好远好远。他最多去过街的烧烤摊。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装了，你家里”冉妄转身，把骆迎圈禁在右侧臂弯，往墙角推着，膝盖顶开骆迎的两条腿，“我不信。”
灼热的气息喷洒骆迎的颈间，逼他攥紧拳头，垂着的手抬起来掰开他凑过来的脸。
这家伙绝对喝醉了。骆迎辨认冉妄身上的酒气，伸出食指，“这是几？”
“二。”
骆迎又伸出中指，“这是几？”
“六。”
“你要走？”
“我不跟醉鬼说话。”
“我没醉。”
弯弯绕回原点，冉妄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扯住骆迎的袖子。
“你又想做什么？”骆迎回头。
身后突然传来叫声，“嫂子在这里！”
年轻人起哄的力量不可小觑，几个男生东倒西歪地跟着阮侯枫过来，醉醺醺的味道飘到骆迎鼻子里，他一阵恶寒。
裴雪亚想拉开他们，无奈他势单力薄，被挤了出去。
阮侯枫带头叫着，已经完全不清醒了，“亲一个，亲一个！”
裴雪亚瞥见骆迎冻僵的眼神，心道要完了。
阮侯枫把照片怼到骆迎眼前，“冉哥把你拍得多漂亮。”
冉妄既没有辩解，也没有把胡闹的人推开，隔着人群盯着骆迎，眼神锋利，透着一丝茫然。
骆迎拧了几下手腕，活动踝关节，这时裴雪亚终于挤到前线，看到骆迎准备干架的仗势大惊失色。“骆哥，别，别冲动，都是同学。”
“就是因为是同学才要打。要是他们放任自流，长大后还得了？”他说话的严肃语气像极了班主任。
裴雪亚哪里见过这世面，紧张得瑟瑟发抖，“要不我还是叫程哥来吧，或者老杜，他们最怕老杜，真的不用你出手。”
“闹大了也不好看，是吧？”
他以为骆迎这样的好学生一定不会想把事情扬出去，虽然北校的风气确实不怎么好。
“我只要他们好看。”骆迎说，“让博茗北校的名声传得更远，你们也不会介意吧？”
裴雪亚彻底抓狂，“真的，别，骆哥，算我求求你了，真的会出事儿的”
隔壁班班花李佳说：“小裴是会来事儿的。听他一句劝吧骆哥。不是不能请人来收场，是伤了同学感情。”
他踢了阮侯枫一脚，“你也知道他们人都好，就是少爷臭脾气改不了，浪荡惯了。”
她递给骆迎一只烟，不料被冉妄抽走，齿间衔着，他顶顶地望向骆迎的眼睛。
骆迎没从李佳身上闻到酒味，但他很惊讶李佳看起来这么甜美的女同学会有这种不良嗜好。
“我平时不抽。”
她看向冉妄。
“我也不抽。”他含糊不清道。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其实他们都不抽，这烟是消费酒水赠送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嘛都喜欢装酷，难得没有父母管着，狂妄点也正常。”裴雪亚打圆场。
“你觉得这叫正常吗？”
李佳耸耸肩，“你还没有看过更疯的。”
她笑起来甜美可爱，和这片野蛮的景色格格不入，“隔壁班有个同学父母的企业忽然掉链子，资金周转一下子不行了，你知道他爸爸叫他去干什么吗？”
骆迎的脸冷下来。
他脑子里是嗡鸣声。像几十年前电视机忽然被闪电劈中，坏死的声音。当时的电视机不像现在这样大屏高清，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无可避免地掺杂着嗡嗡的杂音，会所空调冷气也开得嗡嗡响。
“把他送去了火烈鸟俱乐部。”
听到这个名字，骆迎一竦。
火烈鸟俱乐部桓都的人都知道。
极其黑暗的地方，略有姿色的少男少女会被送去当作玩物，他们手段残忍，玩法诡异，死在床上没有人理，到最后只会被当作用过的塑料袋一样秘密处理掉。
曾经出过父母欠债把孩子送去抵债的恶劣新闻。骆迎从宋忱口里得知的。
那是比他小五岁的鲛人。鲛人族比人鱼族更有韧性，肌肉骨骼更加强壮，耐得住五花八门的玩法。喜欢寻求刺激的人格外喜欢他们。
桓都的夜晚的确充满魅力，城市广场的灯光秀表演已经开始了，隐约可见五彩的光柱在夜空中扫出优美的弧线。但此时此刻，在昏暗逼仄的小巷里，终究只有冰冷的月光照拂着那些可怜虫。
李佳看骆迎瞬间冻住的脸，心想是吓到这个小可爱了，怜悯心突然泛滥，“我随便说的，正常家庭都不会把孩子送到那种地方，他爸就是个脑残。反正最后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把孩子救出来，并且剥夺了他父母的抚养权。”
空气里弥漫着某种幽远的熏香，灯光穿越屋檐打在木制的地板与红框白纸的格子障上，泛出闪耀的金色。越往里去，便越静，竟丝毫看不出即将到来的盛会。骆迎的心绪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骆迎最看不惯这些人把别人痛苦当儿戏说出来的口气，那么漫不经心，显得自己高高在上。
他冷漠地别开李佳伸过来的手，余光里，冉妄似乎皱了下眉，他发现冉妄看李佳的眼神也多了层厌恶。
手机震动一下，是宋忱。
他看到GPS定位他在天鹅湖会所逗留了很长时间，问他怎么这么久还没把东西送到冉妄手里。
骆迎想了一下，用找厕所迷路的拙劣理由搪塞过去。
“喂。”
飘出来的思绪被冉妄的声音扯回来，手机被轻巧地抽走，
“你！”
“我就知道。”冉妄嘟囔着，眼睛就要贴到屏幕上。
骆迎抢回来一看。
二十五分改成了一百五十分。
他捏了个玻璃杯，很安静地对着窗外的夜景。外面的路灯和车影交织在一起变成一张发光的网。夜晚的桓都市是金黄色的，与隔壁嘈杂的灯红酒绿不同，它标志性的暗巷和胡同把浮在空气里的熙攘沉淀成一杯新煮的茶，浮躁的茶末下是暗涌的清香，这是一座难得一见会给人“踏实感”和“真实感”的都城。
冉妄振振有词地说：“你不能在这么叫我，我这次考了满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