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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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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这几日忙,顾不上你,往后有你忙碌的时候。”褚辰绪淡淡地说着,为这次的会面画上一个句点。
谢离时垂眸应道:“多谢殿下。”心中倒是有些疑惑,殿下不像是会解释这许多的人,虽然也就一句话吧……至于所谓师生关系,一个侍讲而已,殿下说是便是,殿下说不是那就不是。谢离时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左右她也不会把太傅当成自己的目标。
褚辰绪略一颔首,尚未开口,就见谢离时已经站了起来,当即蹙眉,“做什么去?”
“禁闭啊。”谢离时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褚辰绪睨她一眼,“午时便在城门处,如今用过饭了?”
谢离时没吱声,好吧,她没吃呢。
“孤说关你紧闭,没说不给你饭吃。”褚辰绪凉凉地看她一眼,“坐好。”
谢离时只好又乖乖坐下,暗戳戳瞄了褚辰绪一眼,只看到对方精致的侧脸,看起来殿下是真的很忙,也是,毕竟如今国事都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如此一来,倒显得她自己越发清闲了。
“若是等不及,就叫刘虚谷去催催,盯着孤有什么用?”褚辰绪语气平静地开口,视线都仍在桌上的卷宗上。
谢离时移开眼,对殿下的敏锐有了新的认知,一个词在唇齿间徘徊了半天,没敢说出口,秀色可餐。
不多时,饭菜终于上了,褚辰绪恪守“食不言”的规矩,谢离时自然也不会多嘴。房间里虽有些安静,但也不至于气氛凝滞。谢离时也已经习惯了要如何与这位殿下相处,基本上,只要不违反律法和她定下的规矩,她还是很好说话的,虽然很多人大概很想在这句话后面加个问号。
吃过饭之后,谢离时十分自觉地回去关了自己紧闭,恰好,趁这段时间,她可以理一下自己如今知晓的情况。
简而言之,那些人如今已然开始了私军入城的事情,所用的方法,无非是乔装成百姓入城,而后偷偷入府,化零为整。私军的人数并不少,所需时日也不是短短几日,如今就开始,也并不意外。兵变谋反本就是蓄谋已久。
除此之外,还有牢里那位,天麟卫的统帅颜卿宁颜将军。先前谢离时让谢府的下人借口去看牢中的一个小贼,确认这位颜将军是否被关在刑部大牢,结果是肯定的。
天麟卫是禁军三卫的其中之一,也是最特殊的一支,因为这是一支娘子军,关于这支军队的传闻有很多,大都不能信,但唯有一条,天麟卫统帅颜将军,英姿飒爽,谋略过人,较之男儿更胜三分,传得可以说是很广。有了这位颜将军,天下女子说话的声量都大上不少,如今却是被关在了牢里。
颜卿宁被羁押的理由,是通敌叛国,据说,是城门的守卫截住了从将军府出来的人,那人带着并州城防图,上面详细记录着并州城的守备情况,不论那人要去哪儿,这东西就已经足够杀头了。
谢离时觉得此事有蹊跷,更何况,天麟卫倒戈,直接导致了兵变时攻守双方的兵力差距,当时天猊卫在京城周边剿匪,天麟卫倒戈,皇城中只剩下天禄卫,压根拦不住私军和天麟卫的共同进攻。
她得想个办法,见这位颜将军一面。但谢离时思量许久,都觉得不妥。
如今距离殿下登基,应当还有十日,她若冒然去见颜将军,会引来多方关注,如果打草惊蛇,恐怕得不偿失,这也是谢离时让下人借口看那个小贼查探情况的原因。
不过,颜将军她是一定要见的,绝不能让她死,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时机。
心中有了打算,谢离时安心关禁闭,平日里看看书抄抄《道德经》,一直以来的焦虑都缓解了不少。皇权社会,一句话稍有不慎,命就没了,更遑论她哪怕什么错都不犯,也有个死期在那里等着,说不紧张焦虑那是假的,谢离时再怎么心大,也没办法完全泰然处之。
殿下有句话说得没错,她是很拘谨,有把刀在头上悬着,她不谨慎不行。
谢离时盯着桌案上刚刚写好的那幅字,半晌,轻笑了一声,这次禁闭,似乎让她的心态平和了不少。
如今是谢离时禁闭的最后一天,午时一过,她这禁闭也就解了。谢离时坐在屋中看书,等着房门被打开。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刘虚谷站在门外,天光倾泄而来,有些刺目,谢离时微微眯了眯眼睛,垂眸,合上手中的书。
“谢大人。”刘虚谷开口唤人,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谢离时仔细端详了他一眼,皱眉,“怎么这个表情,出什么事了?”
“皇上驾崩,殿下恐怕没心思听您讲学了。”刘虚谷回道。
谢离时一怔,“什么?!”不是应当还有几日吗?怎么会提前?!
“殿下说,您出来之后与她见上一面,往后,便不必在这烨华殿住了。”刘虚谷接着道。
谢离时此刻心中乱糟糟的,殿下登基居然要提前了,那兵变一事会不会也要提前?她原本的打算此刻已然行不通了,怎么办?!
“殿下酉时有空,谢大人可以先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到时候奴才会带您去见殿下的。”刘虚谷看看谢离时,觉得谢大人此刻有些心神不安,故而又补了一句,“谢大人放心,殿下对大人格外重视,此举并非……”
“我知道。”谢离时强迫自己缓了缓心神,抿唇,“多谢公公。”
刘虚谷古怪地看了谢离时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这谢大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谢离时收拾好自己抄的那三遍《道德经》,眉目微凝,实在不行,她只好铤而走险了。想着,谢离时眸光顿时冷戾下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谢离时心中有事,没怎么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仿佛很快,刘虚谷便去而复返,要带她去见殿下了。
此时的褚辰绪一袭素袍,整个人看起来更冷了,眼角眉梢像是淬了冰碴似的,轻轻一扫便能将人冻住,眉宇间的锋锐和侵略性更胜从前,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冰冷无俦、至高无上的神祇。
“下官,参见殿下。”谢离时垂眸行礼,沉声道。
褚辰绪看她,淡声道:“拿来。”
谢离时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殿下说的是她抄好的《道德经》,便呈了上去。
褚辰绪接过,并未看,而是放到了一旁,漫不经心地扫了谢离时一眼,接着道:“可知晓孤为何让你离开烨华殿?”
“下官……”谢离时出于谨慎,对说出口的话有些犹豫。
褚辰绪蹙眉,“罢了,像是孤要为难你似的。”
谢离时乖乖闭嘴,以她和殿下的熟悉程度,还不到能畅所欲言的时候,焉知不会祸从口出。
“一个小小的烨华殿困不住你,去更大的地方吧。”褚辰绪淡声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孤从未错过,若让孤看错了人,孤就杀了你。”褚辰绪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完这句杀气腾腾的话之后,定定地看着谢离时,眸色极黑,威压深重。
“下官定不负殿下厚望。”谢离时沉声应道。
褚辰绪对谢离时的反应还算满意,于是拿出一块玉佩,接着道:“往后,你可凭此物出入宫门,下去吧。”
谢离时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又再确认了一眼,抬头看看殿下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冷面容,觉得应当是自己想多了,于是行礼告退,“是,殿下,下官告退。”
谢离时走后没多久,刘虚谷来为殿下传膳,看她一眼,不太确定又看了一眼,这才略带疑惑地开口问:“殿下,您的那块玉佩是掉哪儿了吗?”
褚辰绪蹙眉,“什么玉佩?”
“皇后殿下给您的那块啊。”刘虚谷回道。
褚辰绪想到了,不甚在意地说道:“给谢离时了。”
“给……给谢大人了?!”刘虚谷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褚辰绪侧目,“怎么?”
“殿下,您那块玉佩……它……它可是鸾凤佩啊……”刘虚谷望望天,完了,皇后殿下又要治他罪了。
褚辰绪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孤难道要给她一块龙佩?”毕竟她的玉佩就这两种。
刘虚谷张了张嘴,然后怂了,“没……没事……”皇后殿下,都怪奴才,是奴才的错,奴才稍后就去跟您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