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世界中心，攻略我》少菏泽

2、现世2

　　总觉得这样的事好像从前就发生过。

　　爱绚辉对着窗外熟悉风景思考了一分钟，拉开了窗帘。

　　她捡回来的男人被直射的日光刺得睁开了眼睛。

　　——事实证明这人睁不睁开眼睛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为失去了一只手臂，男人下意识地抬手想要遮住那金色的阳光，就抬了个空，他顿了顿，擦拭过所以干干净净的脸上还是没有露出一点表情，倚靠着另一只手的力量靠在了床头。

　　这样一动，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完全被雪白的绷带裹了起来，裹得还很紧，几乎能勾勒出修长结实的身躯线条，直白点说，因为太紧了，他都有点呼吸不过来，所以才会在死亡的沉睡中清醒过来。

　　不过与面临死亡的疼痛相比，这一点窒息感就不算什么了。

　　嗯，只看上半身的话，被裹得像一个木乃伊这种窘迫境况也没什么。

　　但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房间很正常，大概是二楼的高度，坐北朝南，窗外风景普通，微风吹动树叶，日光如流水般一股脑涌进来，照亮了室内的布置，不过是单人床，书桌和衣柜之类的简单家具，十分宽敞，宽敞得有点过头了，但也没什么奇怪的。

　　唯一奇怪的是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奇怪之处的小姑娘。

　　“你……”普通人吗？

　　“爱绚辉。”

　　样貌来说也许才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压根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提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转身打开了衣柜，在挂着的男式衣服堆里扒拉半天，丢出来一件给他。

　　女孩只穿了一件吊带细细的蓝色连衣裙，她低下头翻找时，单薄纤细的肩颈袒露无遗，毫无防备。

　　她是很熟悉这个流程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向新遇到的人自我介绍，为这个人提供一段时间的食宿。

　　不会有问题的，没人会伤害她。

　　不过这件……爱绚辉拎着手上这件大衣抖了抖，毛茸茸的衣领随风掉了几根毛下来，吹得她打了个喷嚏，而她认真地想了一下，记忆里完全没出现过这东西。

　　哥哥不是这个穿衣风格，她自己也没有女扮男装的趣味，何况这大衣很长，穿在她身上估计要拖到小腿肚了。

　　那这衣服到底是谁的呢？她想不起来了，抱在手里倒是觉得手感不错，埋到毛领里吸了一口才抬起头，还是把大衣放回了衣柜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件衣服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你的伤口处理过了。”因为开心，爱绚辉挑挑拣拣了半天也没显得有多不耐烦，把她认识的哥哥的衣服也挑出来一些。

　　虽然哥哥跟这个人可能差不多高，肌肉却没这个人肌肉那么健壮，不过这个人还少了条胳膊呢，她觉得哥哥的衣服这个人是穿得下的。

　　不过要让她给一个男人穿衣服那是想都别想，她能把那人带着大块血污的袈裟扒掉稍微清理一下伤口已经很累了。

　　本来她是不会给人疗伤和包扎的，现在也依然不会，顶多是在积累了太多经验之后学会了基本的清创，绷带打结都打得歪歪扭扭的，不过她心虚地试着打个对她来说很难的兔子结，打成功了，于是她就认为自己已经尽力了。

　　“离开的话不要走二楼。”

　　她倒是无所谓自己救了的人不说一声就自己跑掉，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总是喜欢从二楼跳下去，好像这一点高度对他们来说等于没有似的，邻居见到了会被吓到，很麻烦。

　　男人的伤算是严重的，刚看到那人胸口一个大血洞的时候哥哥就说这人可能会死掉的，她也以为这人不会再醒过来了，谁知道第二天再看的时候那伤口却突兀地长合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少了好大的一块肉呢。

　　虽然已经见惯了不合常理的恢复速度，但爱绚辉还是觉得，拖着这样的身体还能离开的话她也真佩服这人生命力了。

　　不过令她有点意外的是，那人看了一眼她打开的窗户，视线就又转了回来，好像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辉。”黑发的男人说，“是个好名字。”

　　受了重伤的男人，眉目微垂，嗓音都是沙哑的，风声一衬更是又低又温柔，但爱绚辉已经不是从前的爱绚辉了，她喜欢过一个大学生，大学生哥哥黑发黑眼，总是在看书，不看书，用那双眼睛来看人的时候，谁都会被看得脸红心跳起来。

　　所以爱绚辉不是那种不懂得成年男人魅力的笨蛋，才不会被这种小招数拿下。

　　“我也这么觉得。”

　　她就坦然地接受了这赞美。

　　那个男人坐直身体开始穿衣服了，爱绚辉捂上眼睛，忍不住想叹气。

　　她想要男朋友，老天就送个人给她，这种偏爱她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可是她不喜欢和尚啊！就算有头发也不喜欢，就算能结婚也不喜欢。

　　爱绚辉喜欢的人，没过多久就会从她身边消失了。

　　对她很好、喜欢她的人多的是，但她没喜欢过几个人，还没能习惯离别这种事，只要一想到从前心情就低落下来。

　　她当然还记得大学生哥哥脑门上那么大一个十字架的刺青，现在又遇到一个穿袈裟的，要不是她趁这个人睡着的时候把人翻过来看过，光看见光滑滚烫肌肉，没看见一点斑斓色彩，她都要以为是有人故意坑她了，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送有信仰的男人给她？

　　大概人穿上衣服和没穿衣服的时候就是感觉不太一样，男人披上外套后靠在床头的脸都恢复了点血色。

　　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他孤注一掷过，也想过自己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可没人说过人死了之后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也或许并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缺失的血肉都快长起来了，当然还很痛，麻痒透在骨子里，但还不是无法忍耐，所以他的神智足够清醒到来思考睁开眼睛看到的东西。

　　那个他一醒来就看到的女孩年纪可能确实就那么大，跟菜菜子和美美子相仿吧，胆子大得有点离谱了，路边躺尸的盘星教教主也敢捡回来，还胡乱擦洗就当处理完了，也不怕人死在自己家里。

　　是因为这孩子身上有什么倚仗吗？

　　被捡回来的男人盯着理论上的救命恩人看了半天，还是没从那个小姑娘纤细的四肢中看出什么不同来，她甚至没有咒力。

　　不对，他自己也……

　　前极恶的诅咒师皱眉，他攥了下拳，手指仍然修长有力，于是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世界的违和感来自何处了。

　　这是一个没有咒力的世界。

　　在他的世界，即使是非咒具的物品也会有自己的咒力，更不用说人了。咒灵来自于人类的恶意，那么相对应地，普通人也会有微弱的咒力，只是弱到完全无法使用而已，真正拥有咒力天赋的人在世界中就犹如鹤立鸡群一般与众不同，是一眼就能望见的特别。

　　他不是没和普通人打过交道，其实某方面来说，和普通人相处的经验比那些年轻的咒术师们还要多太多了，因为他是诅咒师，他可以肆意对待那些有求于他的笨蛋猴子。

　　老实说，他自己还是在普通人的双亲身边长大的呢，他当然知道普通人的家会是什么样子。但他做咒术师做得久了，早就忘了没有咒力的时候自己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世界，所以方才睁开眼睛时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再看就发现不对劲了，物也好，人也好，这个世界似乎就不是他出生的那一个，连一星半点的咒力都看不见。

　　小姑娘在猴子里也算是弱的那一种了，年纪小，又瘦弱，只要他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易扼住那细细的脖子，所以他根本没把这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鬼放在心上，就是没有咒力，这孩子对他也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问题是，他的咒力呢？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