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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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话语像一只手，推倒了弗洛尔筑起的心墙，他终于忍不住的失声痛哭，在他人面前宣泄着自己懦弱的情感。
杰拉尔看着跪倒在地掩面痛哭的弗洛尔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默默地蹲在了他的身旁。
蓦地，一阵熟悉的恶魔香气嗅进身体内，弗洛尔猛地起身，“原风！”
杰拉尔对这个名字还有一点印象，皱起八字眉想了想便记起来了，“怎么了？突然提起那位紫级恶魔？”
话音刚落，红衣看守者匆忙地跑来，他的声音与广播同时响起——
“艾薇儿领导者，出现紧急情况！”
[“紧急通知，教会外第一层结界被破坏，请教会内所有能力者据能力考虑是否应战。据结界破坏情况反应，对方应是高级恶魔。重复一遍，紧急通知……]
凯凯文看向了阿泽鲁，后者也同样用眼神给予回应，对视之间，两人似完成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红衣看守者补充道，“不仅只有那位高级恶魔，他的旁边还有一位拿着盒子小丑装扮的男人。”
“是七十七。”弗杰二人异口同声道。
艾薇儿道，“你们认识他们？”
“只是在以往的任务中接触过而已。”弗洛尔解释道。
“艾薇儿领导者，我想，原风这一次带着七十七来，可能没有恶意。”弗洛尔猜测道:“我想他可能是为了流法而来的。”
艾薇儿询问道，“有什么根据？”
弗洛尔看向了普拉多，用拿不准的语气说道，“他的眼睛。”
“我的眼睛？”普拉多困惑不解。
杰拉尔却茅塞顿开，“没错！普拉多的眼睛就是七十七治好的，是弗洛尔冒着生命危险赢来的。”
“不，普拉多，你别听他胡说，那时的代价只是一枚戒指。”弗洛尔连忙摆手，才让普拉多安心下来。
“我是弗洛尔的搭档，你们可以不信任我的话，但是当时目睹弗洛尔许下心愿的还有一个人！”杰拉尔像是宣布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
艾薇儿问，“是谁？”
杰拉尔十分坦诚，“我们教会的泽菲尔！”
“！”
弗洛尔看出其他人表情微妙的变化，“怎么了吗？”
凯凯文开口，“你说你们遇见了泽菲尔？”
杰拉尔回复道，“是的！你们可以向她求证！”
“你们知道泽菲尔是谁吗？”阿泽鲁也加入了对话。
“不太清楚，但是她说过，她是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守护者！”杰拉尔回忆着那晚的经过。
艾薇儿补充道，“不仅如此，她还是泽希的姐姐，他的搭档。”
“太好了，艾薇儿领导者您既然认识她，那么快与她联系，这样就能求证我与弗洛尔所说的话了。”
艾薇儿面露难色。
凯凯文神色忧伤，“我那亲爱的孩子，那可怜的泽菲尔早在天狼十一年就已经牺牲了。”
杰拉尔浑身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我们确实遇见了她，我和弗洛尔不可能说谎的。”
普拉多为两人说话，“是的，他们不至于撒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谎。”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声音响起，是泽希，“他们没有说谎。”
凯凯文闻声望去，“来的正好，泽希。你是听见广播声才从密室里出来的吗？”
“是的。好久不见了，师傅。”泽希向凯凯文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普拉多凑到弗杰二人身边，小声地介绍:
“泽希的姐姐是凯凯文大元帅的弟子，自他姐姐离世后，身为搭档的他顺位成了凯凯文大元帅的弟子。”
杰拉尔神秘兮兮，“等一下，我有一个十分在意的地方。”
弗洛尔说出，“是的，等我死后，你就能顺位成莱恩大元帅的弟子了。”
“不，不是这一点！”杰拉尔气得狠狠踩了弗洛尔一脚，丝毫没在乎这是一个刚醒不久的病人。
“难道你不觉得他看起来才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吗？”杰拉尔的眼睛轮番地在另外两人身上来回，“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弗洛尔不以为意，“十七岁的领使者确实很少见，但是我的师傅在十七岁那年就成了大元帅。”
“可恶的弗洛尔，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杰拉尔揽过弗洛尔的胳膊，轻声地说，
“如果假设，他是十七岁的话，那么十一年前就拥有一位守护者搭档的他是多大的年纪呢？”
“这，这怎么可能？”弗洛尔难掩震惊。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莱恩大元帅也是按部就班的在十五岁才成为了守护者。而且六岁啊，我六岁的时候还是半个哑巴呢。”
普拉多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们，两人刚一抬头看见泽希已经走到了身旁。
泽希像是听见了全部，漫不经心道，“差不多。”
杰拉尔藏不住事，立马脱口而出，“什么!那么，六岁的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弗洛尔点点头，“是啊，教会这么做，确实不太好。”
“因为我是血族与女巫的孩子，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在同等时间内我的发育情况是常人的两倍左右，直到十岁那年才稳定下来。”
泽希郑重其事道，“还有一点，我是二十岁，不要擅自减少我的年纪。”
杰拉尔惊得眼睛都要蹦出来了。
泽希看着他这幅不争气的模样，“你在惊讶什么？你不是恶魔的孩子吗？”
杰拉尔的眼睛睁得更大，一张嘴又开又合却没有一点声音，半响之后，他说道:
“好的，你就这么宣传我吧，至少这让我听起来似乎有些特别。”
见状，普拉多与弗洛尔相视一笑。
自古教会之人与恶魔势不两立，但也从未发生其中一方闯入另外一方据点的事件。
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外的大树旁，他的身边有一只装扮滑稽的小丑。
教会大门打开，一众能力者一字排开。
原风眼神锋利，即便不窥视他人的灵魂，仅凭直觉，他也能感觉出凯凯文与阿泽鲁的强大。
但他冷厉的目光还是依次扫过了众人，在经过一人时他被对方的灵魂短暂震慑。
“原风，我是弗洛尔，曾与你在南村有过一面之缘，在那个舞会上。”弗洛尔率先打破双方僵持的沉默。
“我记得你。你是埃弗·艾泽尔带来的那位吸血鬼。”
“不，这之中有些误会，但一时难以解释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事实上我是一名教会之人，且是一名彻头彻尾的人类。”
细碎的雨珠落在原风乌黑的斗篷上，高挑坚实的身体轻轻点了点头。
“原风，身为恶魔的你曾在舞会上救过人类，你帮助过我们，甚至听说你是一名签订了使魔之约的恶魔。”
“你的意思是，区区的使魔，不要自不量力？”
弗洛尔睁大了眼睛，“不，你误会了。我是意思的，身为高级恶魔的你是站在人类这一边，并向你寻求确认。”
“我不会站在任何一边，但我这一次来，确实没有恶意。”原风伸出了手，将手掌面向大家，清凉的雨滴顺着他的手指滑下来:
“我是被世间所定义的紫级恶魔，由于契约，我的能力被限制，即使我上限再高，也不可能是两位大元帅的对手。我今日来的目的——”
“是为了让我的朋友七十七救治好我契约的主人，就是那位被断言活不过一周的流法大人。还有，解除我与她的使魔之约。”
弗洛尔与杰拉尔同时向艾薇儿看去，她眼神闪烁有所顾虑。
在凯凯文眼神的示意下，泽希发动了能力，但却被原风瞬间察觉并集中了注意。
泽希一时无计可施，他这项能力很强，但也有突破点。
“你能够保证，在恢复自由之身后不袭击任何人类吗？”阿泽鲁召唤了武器，是一把巨型的铁锤，他只是上前一步，却有地动山摇的气势。
原风手指并拢举起，拇指向内一弯，“我以鲁纳提克家族万年来的荣耀发誓，我原风·鲁纳提克在解除禁锢咒文之后绝不会无故向人类发起进攻。”
泽希的眼神在刹那间凶恶，纵使他瞬间改变了情感，但还是被凯凯文捕捉到了这一幕。
十一年前，泽菲斯特·鲁纳提克在西村出现，那时，人类第一次见识到了以往只记录在书本中的紫级恶魔。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地爆发，然而双方实力悬殊，持久消耗下教会伤亡惨重。
旷日持久的战役结束后，人们只记得在这场大战中杀死了泽菲斯特的莱恩大元帅，却没有人记住众多牺牲者的名字。
凯凯文迎着微风上前，冰冷的雨打在他光滑的脸上，女人模样的他开口是磁性的男低音:
“原风·鲁纳提克，你的姓氏，你的家族，令人不得不想起当年十恶不赦的泽菲斯特·鲁纳提克。”
原风生存千年之久，对何事都见怪不怪。他放下手，语气平稳:
“我清楚他被教会之人莱恩杀死，但那件事早已经了结。我虽出生于善战的鲁纳提克家族，但却是一个喜好和平的异类。”
雨势一如既往，细雨绵绵。
凯凯文发问，“泽希，他说的是真话吗？”
泽希如实回答，“我的能力起不到作用。”
艾薇儿垂眸，“那就不能让他进来。”
雨渗进缠绕伤口的绷带里，隐隐作痛，弗洛尔尽量装出平常的模样。
泽希一眼看破他的举动，刚要开口，另外一边的却率先冒出响亮的声音。
七十七举着八音盒，百无聊赖，“算了吧，既然不放我们进去救人，我们就离开吧，免得最后……”他像是把话故意停顿在这里。
阿泽鲁读出言下之意，直言道，“如果你们这一趟真的只是为了来救人，我们教会之人是绝不会寻事生非的。”
原风抬起头凝望着眼前那一扇扇紧闭的窗户。
“我们走吧，原风，走吧。”七十七拉着原风的手使劲往别处拖，可原风就像是长在土里了一样，任他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原风黑色的斗篷逐渐在雨中变色，先是灰色，再是灰白色，最后是白色。
见此情形，七十七赶忙躲到了身后的大树那，他小声地嘟囔了几句。
在原风抬起手之前，弗洛尔被疼痛刺激得单膝坠地，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中断了他原本的念头。
弗洛尔用双手撑在地面，像电流一般触及全身的麻痹感，令他止不住的颤抖。
杰拉尔蹲在了他的身边，刚伸手，却领会了弗洛尔投来的一个眼神，正因为明白了用意故而双手慌乱。
膝行到众人的前方，弗洛尔才改变了姿势，呈单膝跪地之势，他面朝众人，语气坚毅，“请放他进来吧，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杰拉尔红着眼皱了下鼻子，收拾好情绪后，上前跪在了弗洛尔的身边，“请求你们，拜托了。”
面对这样的行为，阿泽鲁不以为然:
“你们的生命是宝贵的，但在千千万万的生命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现在他能力被禁锢，才会让你们产生威胁不大的错觉。”
“一旦他解除契约恢复成紫级恶魔，凭我们的能力恐怕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你说我们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这句话并不准确。”凯凯文说道。
阿泽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怎么？凯凯文，这些年里你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成长吗？”
凯凯文面色不改，“我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合起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细雨飘飘，弗洛尔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杰拉尔发慌，他时刻想要出手帮忙，终于还是不顾弗洛尔之前的意图，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弗洛尔使劲把人推开，力气却是软绵绵的，下一秒，他被杰拉尔腾空抱起，两人同时下落。
杰拉尔抱着弗洛尔双膝跪地，不卑不亢道:
“我对教会有什么作用，我很清楚，弗洛尔对于教会有什么作用我也很清楚。”
“教会收养我，培养我，是为了让我拥有保护所爱之人的能力。”
“如果今天，教会对流法领使者见死不救，对弗洛尔的求情熟视无睹，那么我将离开教会，永远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杰拉尔，这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艾薇儿非但没有厉声呵斥，反而柔声劝说道:
“你与弗洛尔以及流法确实是非常可贵的人才，你们三人之中或许有一人能在将来晋升到大元帅之列，但这说到底是未来的事。”
“只看当下，我们无法确定这位高级恶魔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一旦我们破除了他的禁锢，后果不堪设想。”
人类的感情与羁绊对于恶魔来说，是难破的课题，同时也是令原风动容的珍宝。
雨中，他的斗篷渐渐还原成黑色，他主动看向泽希并故意露出了破绽。
泽希瞬间感应，他不理解这一行为，“他竟然自发地邀请我？”
众人闻声不约而同地望向泽希，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凝望前方，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通通保持安静，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好一阵之后，泽希说道，“艾薇儿领导者，他们是来救人的。”
正当众人悬着的心稍有放松时，泽希补充道，“如果他的情感没有欺骗我的话。”
杰拉尔嘴比脑子快，“这是什么意思？”他抱着弗洛尔起身。
泽希的目光依旧在原风身上，尚未移开，“他很强大，以他能力与信念来看，不能排除他在得知我的能力后有做手脚的可能。但是——”
紧接着，他说，“我们似乎不得不放他进来。”
艾薇儿看着目不斜视地泽希提出她的疑惑，“为什么？”
“长话短说，他打算大干一场。”泽希语气平平，声调单一。
阿泽鲁和凯凯文一同上前，挡在了年轻人面前。
比起凯凯文的沉着冷静，阿泽鲁的表情显得有些藏不住心事。
“亏你说是爱好和平的，真不愧是鲁纳提克家族的混蛋。”阿泽鲁的铁锤在半空中挥舞了半圈。
“我与身旁的阿泽鲁参与过对抗蓝级恶魔的战争，我们两个人携手应该能胜过被禁锢的你。”
“因此，我希望你能好好冷静下来，让我们互相理解。”尽可能的话，凯凯文期望双方别发生不必要的战斗。
原风神态自若，说道:
“我的目的，我的心思，已经十分明确地告诉了各位。”
“我和朋友带着善意来到这里，却遭到你们恶意的揣测。我不喜欢纷争，但不代表我会愿意接受不公平的对待。”
艾薇儿在两位元帅的身后的中央，“如果是因为我们的态度，我代表教会众人向你表示歉意，原风先生。”
“但恕我直言，作为救治流法的回报，我们可以给你力所能及的一切，除了解除你的契约。”
被杰拉尔抱着的弗洛尔无意间抬头看向了天空，他看着被严重破坏的结界，看着那一条条行动缓慢的水纹。
忽地，脑海内似有一个未知的念头冒出，可却久久还没有成形。
“请稍等，原风先生，我们愿意让你进来救治流法领使者。”泽希出乎意料的发言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