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妖？》神来之喜

2、第二章 爷的丫头又回来了

　　沈紫合本想出来将那些聚集在公堂里的百姓劝离，结果一上公堂，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十分惊讶。

　　圣都城里近日闹鬼，百姓因为惧怕鬼怪纷纷聚众在公堂衙门里。

　　沈紫合原以为现在公堂上闹哄哄的乱作了一片，要想说服这些百姓安心回家，必然是要耗费一番口舌。

　　却没想到他一出现，公堂上除了几个衙差，人全都不见了。

　　沈紫合一脸吃惊的看着这空荡荡的公堂，明明刚刚还闹哄哄的，此刻安静得一时间竟然都不能适应。

　　“人呢，都去了哪里？”沈紫合问道。

　　还在发呆的衙差同样是一头雾水，他一见是大人来了，连忙回话道：“回大人，就在刚刚，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风停了以后，那些人就开始收拾东西纷纷回去了。”

　　那阵古怪的大风当真是十分的邪性，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平地而起，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风大的叫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然而那风来得蹊跷，去得也没头没脑。衙差们还在晕头转向的时候，就见到那些赖着不走的人们，开始动手收拾起带来的东西，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收拾好那些锅碗瓢盆，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沈紫合听得一愣一愣，连忙再看看这空荡荡的公堂，果真大家伙离开的时候还没忘记将这里上上下下打扫过一遍，正大光明几净明亮。

　　可是，这天都府衙门的公堂上，哪里来的风呢？

　　入夜之后。

　　天都府衙门依然灯火通明。

　　不知道为什么，沈紫合一直都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兴许是因为早时他让古若临去了一趟北衙之后便迟迟不见他回来的原故。

　　如今圣都城并不太平，特别是一到入夜之后便是鬼魅重重危机四伏。

　　他担心古若临迟迟未归，便派了衙差出去，如今就连衙差都不见回来。

　　难道是遇到什么凶险？

　　沈紫合独自一人现身在了暗夜的街中，他记挂办事未归的古若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街上。

　　现下里，秋风瑟瑟，本该熙熙攘攘的东城街上清冷无人。

　　沈紫合此时月下孤影，走在街上，无端的竟生出了几分不安的寒意。

　　忽然他猛然停下了脚步。

　　一股血腥的味道，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这股血腥味，起先只是若有似无的一丝。

　　渐渐的，就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烈。

　　沈紫合一阵激灵，从错愕中惊醒过来，连忙跟着这股浓重的血腥味追寻而去。

　　当他追到了那条巷子里，眼前的一幕顿时令他震惊不已。

　　漆黑无人小巷里，此时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

　　此人身形纤细而消瘦，一片清辉洒在她的身上，背影无比熟悉。

　　紧接着沈紫合视线向下，只见那人站着的这地方，凝神一看早已蜿蜒成了一片血河。

　　猩红的血液混淆在了黑夜之中，寒风萧索，让这股血腥气味越发的变得浓烈。

　　同一时间，对方同样发现了他，应声转了过来，露出了她的真实面孔。

　　“是你？”见到来人，沈紫合眼里分明闪过了一丝惊喜。

　　只见月光落在了她惨白如鬼的小脸上，小巧的鼻梁，冰冷的嘴唇，一双飞鸟般锐利眼神漆黑明亮如同夜空中闪耀的星辰。

　　羽鸦见到沈紫合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明显的，她的身体前倾，下意识分明是想逃的动作。

　　二人打了个照面，皆是满脸的愕然。

　　饶是沈紫合先行打破了彼此的尴尬境遇。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紫合上前一步，那原本让羽鸦阻挡在身后的景象便完全呈现在了眼前。

　　这具尸体躺在被黑暗全面吞噬的角落里。

　　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肚子被人从正中心剖开。

　　沈紫合目光炯炯，目不转睛的瞪着那满地散落的内脏。

　　“你……”

　　沈紫合指着地上的死人，话还没说完就让羽鸦扑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手，说：“不是我。”

　　“不是你？”沈紫合脸上的表情仍是不信。

　　羽鸦连忙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一来他就这样躺在地上了。”

　　沈紫合望着羽鸦如同飞鸟般的眼睛明亮澄澈，这时才发现两人竟贴得这样亲密。

　　沈紫合白皙的俊脸顿时涨得通红，连忙挣开羽鸦的手，将两人拉开距离：“既然不是你，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是巧合？”

　　沈紫合意有所指羽鸦自然明白。

　　身为以食血肉为生的伏妖一族，这的确是他们的作风，但是这次羽鸦可不背这个锅。

　　连忙解释道：“蝇苟和阿墨都回北异了，我敢保证整个南国就只有我和苍还有艳姬三人，他们断然不会如此招摇生事。”

　　“再说了，我们伏妖要是想吃人，也没必要开膛破肚呀？”羽鸦忍不住小声嘀咕。

　　羽鸦小心翼翼查看沈紫合的脸色，见他脸色稍有缓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羽鸦毕竟是只会吃人喝血的妖怪，圣都城如今诡事连连，羽鸦这种时候出现在命案现场，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沈紫合仍然带着质疑的眼神，羽鸦怎么会不知其意。

　　“好嘛好嘛，我说就是了。”羽鸦终于被沈紫合坚定不移的目光打败，老老实实的交代道：“夜里凶险，我也是担心公子爷这才偷偷跟着你的，哪里知道……”

　　羽鸦支支吾吾的告诉沈紫合自己一直都在偷偷跟踪他的事情，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沈紫合脸上的表情。

　　果然夜色里沈紫合沉着一张晦涩的脸看起来就是一副特别生气的模样。

　　羽鸦暗暗叫了一声糟。

　　这位爷生起气来可是相当厉害的，可以一言不发十天半个月把你当做空气一样的不存在，挠得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叫人实在难以忍受。

　　羽鸦最怕就是公子爷一言不合就生闷气的调性，小心翼翼的又唤了他一声：“爷？”

　　所以：“你一直都在偷偷的跟踪我？”

　　羽鸦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连忙解释道：“谁让公子爷在朝堂上忧国忧民也就算了，现在又主动来淌圣都城闹鬼这摊浑水，阿鸦实在是放心不下嘛。”

　　羽鸦见沈紫合看着自己的脸色始终不见好转，于是试探着朝他又挨进了几步。

　　她见沈紫合并没有喝止自己，也没有又拿礼义廉耻那一套来教育她，于是又狗着胆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晃了起来，娇嗔了一声：“爷……”

　　沈紫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羽鸦借着月色见到他分明是在害羞，心头一喜，顺杆又缠了过去。

　　“爷，别生气啊，阿鸦也是担心爷的安危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羽鸦这边一个劲的安抚顺毛陪着笑脸。

　　沈紫合却不吃这套，抬手扯过自己的袖子，说：“那些聚集在公堂上的百姓也是你将他们遣走的？”

　　早些时候衙差口中描述的那阵在公堂上突然刮起的邪风，沈紫合时到当下依然困惑不解，但倘若如此蹊跷的事情和羽鸦沾上了干系，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羽鸦也不敢跟他耍花腔，老实交代：“是苍。”

　　身为伏妖四天王之一的苍，擅长使用精神力量操控他人，为了驱散那些聚集在公堂里的百姓，他原地制造了一场小小的飓风，那飓风风力巨大如同一个巨大而混乱的漩涡，而苍正是趁着大风吹得人精神恍惚之际在瞬间就对他们植入了暗示，这才让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放下了恐惧，安心回家去了。

　　“苍知道爷最讨厌乱糟糟的，所以还特意嘱咐他们走之前别忘了把公堂打扫打扫。”羽鸦笑嘻嘻的邀功好不得意的样子。

　　可沈紫合却不吃她这套，得到答案之后，他再一次的背过了身去，将羽鸦抛在身后。

　　羽鸦见沈紫合这会儿正打算上前察看地上那具尸体，连忙跟了上去。

　　沈紫合皱起鼻子，她就递上香膏。

　　沈紫合动动喉咙，她就掏出蜜饯。

　　“爷，给！”羽鸦就跟沈紫合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要啥有啥。

　　沈紫合看了一眼怼到面前的桂香味道的蜜饯也是神色复杂。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沈紫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羽鸦朝他露出了憨憨的傻笑：“羽鸦只是担心爷的安危想跟着爷，羽鸦还想给爷当贴身丫头。”

　　“当真是这样吗？”倘若是从前，沈紫合还不曾经历过那些事情，也不曾见识过羽鸦的真实模样，她这副天真的样子的确容易让人一下子就心软下来。

　　可如今，沈紫合却已经不敢轻信面前这个笑容可掬的小丫头了。

　　羽鸦察觉到了沈紫合审度自己时眼睛里的疑惑，忍不住问道：“爷不信我？”

　　沈紫合又是看了羽鸦一眼，问：“你和你的部下为什么至今还不离开南国？”

　　羽鸦一愣。

　　沈紫合又问：“现在圣都城一入夜就传言有鬼出没，数日内的几起命案也都与鬼怪有关，当真与你没有干系？”

　　不见羽鸦回答，沈紫合只是别过了头去，拒绝了羽鸦堆到面前的蜜饯。

　　羽鸦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娇贵公子，竟然每个问题都问得如此刁钻，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

　　羽鸦见沈紫合这会儿是真的不想搭理自己，又厚着脸皮挨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倘若真和我有关系，公子爷会怎么办？”

　　沈紫合愣了一愣，面对羽鸦极为认真的说道：“身为圣都城的父母官，要保一方平安，我自然会秉公法办，就算你也不会例外。”

　　虽然沈紫合这话说得正气凛然一点也没有毛病，但是羽鸦仍然在其中听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

　　于是她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宝宝一样，睁着不解的眼睛，反问沈紫合：“不会例外？公子爷，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对你而言我本来就是个例外？”

　　羽鸦一脸无辜，可沈紫合这回是当真不想再搭理她了。

　　别过脸来。

　　沈紫合再一次面对眼前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液，还有躺在血泊中间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惨烈的画面，浓重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血腥气，无不刺激着他的神经。

　　然而往常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沈紫合定然是胃海翻腾，头晕目眩。

　　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沈紫合并不觉恶心，反而喉间干涩，感觉到一种不明所以的欲望从身体里萌发出来，就算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都仿佛带着一种甜腻的香气……

　　一旁的羽鸦见沈紫合似乎突然有些不太对劲，仿佛入了魇障般的往前走，连忙大声的喊了他一声：“爷！”

　　这一声，惊得沈紫合从梦中乍然清醒。

　　他怔了半晌，顿时大惊失色道：“我刚刚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