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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听姐姐的话（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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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张果老倒骑毛驴，仅有楚橙骑虎上山。
楚橙趴在老虎背上，紧紧抓住它脖子上的毛。南风铃要背棉被，所以坐在了楚橙后面，怕他掉下虎背，楚橙让他搂住自己的腰。
有了老虎开路，两人不过一日，便翻过了一座山。
足足一个月，在南风铃的操控下，这只老虎在楚橙二人面前十分温顺，傍晚会出去觅食，觅食回来还不忘带些小动物给楚橙。
楚橙和南风铃因为有老虎的供奉，竟然长肉了。
夜晚的山头上，楚橙望着远方平地上的灯火，有些恍若隔世。
明早下了山，他们就要和老虎分别，回归尘世了。
“姐姐，我不想下山。”南风铃拉着楚橙的手，有些不安道。
楚橙摸摸他的脸，笑道：“别害怕，到了外面，我们就能重新生活了。”
她揉了揉南风铃干枯的头发，说道：“姐姐可是立志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待在山里，我们就要成野人了。”
“当野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就好。在这里，我们可以一直有食物，不用再提心吊胆，烦恼明天能吃到什么，就这么生活，多好啊。”南风铃敛下眼眸，低声说道。
谁也不会来打搅他们，有人敢来，他就让老虎咬死他们。
楚橙满脸笑意，拉着南风铃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说道：“如果能和自己爱的人，永永远远生活在一起，不用管人际往来，不用管柴米油盐，每日都是快活时光，人们会说是神仙日子。但什么都不用思考，什么都不用忧愁，那是婴儿的生活。”
楚橙转过头，和南风铃对视道：“我们从婴儿到成人，面对各种苦难，就是为了成长，找寻自己的方向。我希望你能看到更广阔的的天地，找到自己的未来。我在期待，也许我们阿南以后会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可能是悬壶济世的神医，还可能是身居高堂的朝廷大臣，但哪怕你是走街串巷的小小商贩，或是在路边摆摊的穷酸秀才，更可能是熙熙攘攘中，每日早出晚归的普通人。无论是哪种未来，我都会为你高兴，因为你会努力地生活，有属于自己的未来。月亮只有一个，可星星是无数的，就因为每一颗星星都在闪耀，夜空才能如此美丽。我们两个，一定能在某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发光发亮！”
楚橙指着天上的星星，眼神散发着亮光，这种光芒几乎灼烧南风铃的心脏。
扑通扑通，心脏如小鹿乱撞，南风铃觉得喉咙一紧，十分干渴，心里似乎在渴望什么东西。
光是看着她，抱着她，却依然止不住内心的瘙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停止这份酥痒，只有握紧楚橙的手。
楚橙没听到南风铃的声音，但觉得手被握紧，便又转过头，看到一双血瞳，心头一紧。
“你看，你怎么又激动了。等我们下去了，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因为激动，露出血瞳。”怕南风铃多想，楚橙放缓了语气说道，“我并不是嫌弃你的血瞳，而是担心你受到伤害。当然，他们并非都是坏人，只是人们总会排斥特殊的存在，只是有些懦弱无知罢了……”
现在他们在山上倒无事，要是下去被人发现了，只怕南风铃会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楚橙絮絮叨叨说着，南风铃望着她，扬起嘴角。
他不会告诉楚橙，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不是沦为他的傀儡，就是“不小心”去世了。
突然，他想起了逃走的楚老四，不过就他那样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饿死了，不足为惧。
然而，现实总是充满了奇妙，就在楚橙和南风铃走后的第十天，有一批人马赶到了楚家村，带走了楚老四。
楚橙和南风铃在第二日中午下了山，楚橙抱着老虎的头，在它额间“王”上落下一吻。
“谢谢了，老虎大人。”楚橙很感激它，一直喊它老虎大人，如果没有它，她和南风铃绝不会走出这片大山。
“姐姐，我们走吧。”南风铃拉回楚橙，与老虎对视，解除了对它的控制。
老虎的兽眸里划过流光，它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回头又望了两人一眼，终于消失在山林中。
和老虎大人分开后，楚橙心中颇有些不舍，终于在落日时分，走到了村子。
楚橙一早穿上了南风铃的衣服，此刻两人穿着打着补丁，洗得泛白的破衣服，要不是看着还算干净，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哪里流浪来的小乞丐。
“呦，你们两个是哪里的娃娃，怎么来我们叶家村了？”村头的守门人拦住了楚橙和南风铃，一脸好奇。
楚橙知道说出实话，也没人会相信，所以干脆编了谎。
“村子里大旱，爹娘死了，我和弟弟跟着大伯一起逃难，大伯说有事要办，把我们放到一个地方就再也没回来了，我和弟弟两个人走着走着，看到有人就跟过来了。”楚橙睁眼说瞎话，偏偏生得乖巧，让人看了都欢喜，不疑有他。
守门人一听，拍着大腿骂道：“你们大伯真不是个好东西！两个男娃娃都舍得丢，真是造孽啊！”
楚橙趁热打铁，连忙道：“大叔，我们没地方去，就想今晚落个脚。等明一早，我和弟弟就去县城里找活干。”
守门人瞧着两人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这么小，哪有活能给他们干，去了县城怕也是当小乞丐。
“走，跟我回家去，我叶猛没啥的本事，供两个男娃娃吃口饭的本事还是有的！”叶猛说完，和人招呼了一声，带着楚橙两人一起进了村。
楚橙和南风铃两人牵着手，跟着叶猛到了一个院子。
听到叶猛的呼唤，一个面容朴素，怀有身孕，浑身散发着温柔气质的女人走了出来。
“这是哪来的娃娃？”女人问道。
叶猛简单地说了几句，又骂了几声那该死的大伯。
“九娘，这两个孩子可怜，我们先收留一阵子呗，就当给你打下手。”叶猛挠着头，讪讪说道。
九娘扑哧一笑，她不由将手覆在凸起的腹上，轻轻抚摸。她怀孕后的反应比别家娘子要厉害，叶猛也是心疼她，有两个孩子搭把下手，她也能轻松点。
“当然好，我家男人是个热心肠，是我的福气。”九娘笑道。
她走到楚橙和南风铃面前，拉起两人的手，往饭桌上领。
“晚饭刚做好，今天炒了好大一盆地瓜，多吃点。”
九娘的热情感染了楚橙，闻着久违的饭香味，明明是简单的家常菜，青菜地瓜还有土豆，却将楚橙拉回了平凡而温馨的日常。
吃到的每一粒米饭都香软甜糯，让人忍不住生出感动与感激，楚橙感受着强烈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她抬头和南风铃对视，热气氤氲了眼眶。
都活下来了，这一世，她和阿南都活下来了，只要能活下来，就有希望，就有未来。
就这样，两人在叶猛家住下，楚橙没做过农活，白天就和九娘一起剥玉米粒，用来磨粉喂鸡，九娘做饭，她来刷碗，晚上跟着九娘学习针线活，缝缝补补，总之就是不让九娘累着。
“还从没见过你这么有耐心的男孩子。”九娘感慨道，缝着小孩衣服，偶尔停下指导楚橙针法。
在农村里学习针线活的男生也有很多，大多是因为家里没有女孩子，男孩子又多，家里总要有人会缝缝补补的活，所以九娘对楚橙的请求并不感到奇怪。
“我把叶叔送我们的旧衣服改改，阿南就能穿了，干活也舒服点。”楚橙笑着说道。
九娘空出一只手，揉了揉楚橙的头。
“真是个乖孩子，以后我的孩子也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还有阿南也是个乖孩子，都说了不用他干活，硬是跟着去，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帮了大忙了。多亏了你们两兄弟，我和阿哥都轻松了好多。”九娘说道。
楚橙放下手里的活，认真道：“是我们要谢谢您和叶叔的收留，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会一直铭记在心。”
九娘叹了口气，三天前的夜里，她起身如厕，顺便去给兄弟两盖被子时，无意间听到楚橙说要离开。
她又忍不住想开口挽留。
九娘是真心喜欢楚橙和南风铃，这两个孩子不仅干活勤快，而且体贴周到。尤其是楚橙，九娘真得喜爱得不行，感觉像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恨不得时刻带在身边。
“阿城，你真要和阿南离开吗？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们不舒服了吗？我是真心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留下来，我们一起生活好吗？”九娘脸上一片真挚。
楚橙摇头，叶猛夫妻是真的好人，对他们很好，她不忍心说实话，只能半真半假继续说谎。
“九姨和叶叔对我们很好，我们很感激。但我和弟弟还要完成爹娘的遗志，要去城里学手艺，攒钱去燕京找我们大姑姑。”
遗志是假，学手艺是真；大姑姑是假，去燕京是真。
九娘失望地叹气，楚橙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她尊重楚橙的选择。
于是，在叶猛要去城里卖货买生活用品的日子，楚橙和南风铃背上行李，一起跟着出发。
九娘默默递给楚橙两件衣服，虽然还是叶猛的旧衣，但拆拆改改后，还有七成新，针法细细密密，比楚橙要强太多了。
楚橙接过衣服，轻轻抱着九娘，珍重地道了声别。
她还和九娘腹中的孩子道别，希望他能乖乖地诞生，健康的成长。
“好嘞，城娃和风娃，要上路了！”叶猛在驴车旁招呼着。
楚橙牵着南风铃，给九娘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上了牛车。
九娘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人了，楚橙才默默放下了手。
南风铃望着楚橙伤感的神色，眼底明明灭灭。
他不由握紧楚橙的手。
他们两之间不需要任何人，只有他能一直陪伴着她，永永远远。
楚橙不知道他心里的阴暗，转头看向南风铃，两个人靠在一起。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要带着阿南继续前进。
冷风刮着，驴车颠颠晃晃，在蜿蜒的小路上行驶，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要换地图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