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来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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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王没有立刻离开，他接过队友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请问，早智子有说她去做什么吗？”玲王随口向前排的女生询问
被玲王提问的女生面庞微红：“源、源同学说身体不舒服，应该是要去医务室……”
“谢谢。”
玲王友善地笑了笑，女生的面颊顿时更红了。少女的情思太过明显，玲王微怔，突然想起不久前早智子委婉的控诉。如她所说，他好像确实对每个女孩都很亲切。他认为这是绅士，而他不分对象的绅士行为曾经使早智子伤心——和他有意做出的混账事比起来，她好像更在意这些无心之举。
玲王收起笑容，拿上手机就离开了体育馆。
观众席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玲王会追上并肩离去的两人，质问他们的关系。
但玲王没有。
他偏要脱离别人对他的预期。
而且，那样做太掉价了。就算早智子真的青睐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家世或个人成就，至少得有一项能入源家的眼吧。
玲王越想越觉得刚才的怒气来得很没必要。
调整心情后，玲王买了一盒热牛奶，不疾不徐地走到医务室门口，一边敲门一边问：“早智子，在吗？”
似曾相识的场景不久前刚发生过。当时，早智子不希望玲王和凪遇见，冷淡地回绝了玲王。
“在。”
早智子坐在床边，瞥了眼隔壁床上的凪。凪刚才的行为太高调了，玲王会找上门来，早智子毫不意外。
凪正仰躺着玩游戏，听到玲王的声音，灵活移动的手指微顿。
“我给你买了喝的。”玲王强调了一下，“热的。”
玲王误会了，他以为早智子不舒服是因为例假造访。
早智子稍稍有些动容：算算日子，确实已经接近她的经期。玲王记得这么清楚，恐怕是因为她以往太折腾他了——早智子每次经历经期，玲王都要做好“备战”准备，接受她各种心血来潮的考验。
医务室的门没有锁，但早智子亲自开门的意义不同。玲王站得笔直，有些宽慰地想，一切都没有真正脱离轨道，早智子的心门始终是为他敞开的。
玲王没有进门，将热牛奶递给早智子，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最后残余的几分浮躁也完全消散了。
玲王比谁都清楚，经期的早智子虽然身体虚弱，但精神上却会像喝了酒似的亢奋——虽然早智子从不饮酒。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早智子极其喜欢撒娇，性格活泼得就像小时候的她。
类比一下，早智子在喝醉的情况下拉着同班男生的手、在他眼皮底下离开，当然是无可指摘的。
“谢谢，你有心了。”早智子并没有解释自己只是有点发冷。
这段对话对凪来说仿佛加了密。为什么只是买杯热饮，就能被早智子夸奖“有心”？
凪默默地竖起耳朵，不免分心。
玲王没有立即离开，早智子抬眼瞧他，主动询问：“你好像想问点什么？”
“其实我在网上看到了……”玲王举起手机，翻出那段热门视频。
“怎么保存了？”
“抱歉，因为你很漂亮嘛。”玲王状似无意地问，“你们又恢复联系了？”
“他受了伤。”早智子言简意赅，并不打算过多解释。
如果千切恢复得当，他很可能会是她给玲王的惊喜。
玲王撇了撇嘴，不太认同道：“你太善良了。”
视频画面里千切看上去状态很好，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玲王想，那家伙大概在利用早智子的善心，企图和她藕断丝连吧。
早智子立即否认了：“完全不是。”
“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吧，Princino。”玲王伸出手，想要抚摸早智子的头发，但他突然想到自己运动后还没有冲澡，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担心身上有汗味。
“好了，不打扰你了，去休息吧。”
早智子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的玲王，打完球总喜欢搂着她。
玲王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明媚，能把一年四季都像冰块的早智子焐热。
“Princino，你好像一个移动的冰箱——”
记忆里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那个追着玲王跑的女孩逐渐停下了脚步。
“再见，玲王。”
早智子缓缓拉上医务室的门，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早智子默不作声地回到床边，有一刹那，她被隔壁的凪吓了一跳——她突然忘了医务室里还有一个人。
凪已经结束了游戏，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很是乖巧。
“不玩了吗？”早智子在刚才歇息的床边坐下。
“Game over了。”凪把头扭过来，问她，“Princino是什么意思？”
“公主的意思。”
“你是日本的公主，为什么要用其他语言叫你公主？”
早智子眉眼微弯，脸上那抹淡淡的哀愁转瞬消散了。
“为什么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可爱的话？”
凪坐了起来，视线落在早智子手中的牛奶上：“智子不喝吗？”
“嗯。”
“那给我喝吧。”
“渴了吗？医务室里有矿泉水呀。”
凪微微鼓起脸颊，不说话了。
“你就像小朋友似的。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吗？”
早智子轻轻说着抱怨的话，但还是用吸管给牛奶扎了个孔，递给了凪。凪的视线落在早智子露出的一小截莹白手腕上。
“小朋友可是会用眼泪来骗取大人的同情的。”她微微笑着说。
“我不会哭。”
凪说着，双手撑着床面，俯身低头，凑到早智子手边，叼住了吸管。
“小狗……”早智子的喃喃低语散在了齿间。
早智子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手掌落在凪的头顶，轻轻抚摩他的头发。
“乖巧却不哭闹，你一定很受父母宠爱吧。”
“不，我家是放养型。”
早智子轻轻笑了一下：“把你养得很好嘛。果然，自由是最好的养料。”
“智子不讨厌我了吗？”
早智子微微一愣，而后明白了凪的意思。
“你的记忆力很好。”她的手慢慢下移，从柔软的头发落到脸颊。
带着惩戒的性质，早智子捏了捏凪的脸颊，没有回答。
如果她给出了回答，他是准备顺势问一问他们俩的关系的。
——不是为了得到早智子的承认，只是单纯的好奇。
“啊。”早智子突然像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微微蹙眉。她翘起二郎腿，夹紧了腿根。
早智子的坐姿总是很娴雅的，凪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坐，显得有些高傲、不近人情。
还有一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早智子这样，像成熟的大人一样。
“抱歉，你身上的外套可以借给我吗？”
“哦。”凪二话不说就脱下外套。“大人”早智子的请求，他更加难以拒绝。
早智子将外套袖子绑在腰间，倏地站了起来。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如果弄脏了，我会赔偿你的。”
“智子？”凪愣愣地跟上早智子，“你怎么了？”
早智子不觉得这是羞耻的事，思索了一下，告诉他：“大概是经期到了。”
·
早智子自然没有弄脏凪的外套，不过，她还是决定把这件外套带回家洗一下。
白宝高中的女性卫生间常备卫生巾，免去了一些麻烦。说起来，这还是玲王在学生会通过的提案。
早智子走出卫生间，凪立即跟上她，神色如常。早智子有些意外，她以为他多少会有些慌乱呢。
早智子第一次月经来潮是在某个暑假，二哥明明是个接受过生理课教育的高中生，却被她吓得面色发白，黑色的眼睛里甚至噙着泪水。
“早智子，不要死……”
父亲温文尔雅，长兄威严镇定，家里只有二哥会为这点小事慌乱不已。
“智子？”凪打量面色不佳的早智子。
人会恐惧是因为无知，凪已经用手机搜索过了“经期”有关的消息，掌握了有关知识。虽然不一定能帮到早智子，但至少他能安抚她的情绪。
早智子抬头注视着凪。
对视的时间太久，凪悄然移开视线，但早智子却在下一秒捧住了他的脸。
早智子勾住凪的后脖颈，迫使他低头。
额头贴着额头，早智子睁着那双美丽的蓝紫眼眸，一眨不眨。
“凪，你的表情很好。”早智子又踮了踮脚，贴额头的动作变得更亲昵了些。
“谢谢你。”她道谢的声音甜蜜异常，刚才毫不慌乱的凪却一下子感到无措。
他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她却像游鱼一样挣脱开了。
“不许抱我。”早智子扭过身子，扬起的发丝上也带着若有若无的清茶香气。
凪莫名有些想笑，觉得她很可爱。
“好的，公主殿下。”
凪如此说着，这一次，早智子没有警告他“不许叫我公主”。
·
下课铃声响起后，早智子和凪一起回到了教室。
下午的课堂上，早智子依旧像往常一样端坐，甚至坐得比以往还要笔直，像在较劲似的。凪尝试像网上说的那样给她捂肚子，被她轻轻拍了下手背，表示拒绝。
班里同学又不是瞎的，偷偷牵手也就算了，捂肚子什么的，绝对会闹出不好收拾的绯闻。
放学铃声响后，早智子和凪第一时间坐上了回家的车。
下车的时候，凪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明天见。”
见凪似乎在等待同样的回话，早智子说：“明天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保证。”
“明天的事情虽然不能保证，但是想着明天也能见到的话，心情会好一点吧。”
早智子思索着：“是这样吗？”
凪点了点头。
“那么，明天见。”早智子随口道。
凪笑了一下，这副总是波澜不惊的面孔居然轻易地显出笑意，早智子有些意外。
趁着早智子发怔，凪张开怀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像是害怕被惩罚似的，飞快地迈下了车。
“拥抱也是一样的意思。”凪指了指手机，“网上说的。”
凪站在车门外，弯下腰，一本正经地挥手：“智子，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早智子不禁莞尔。
是这样吗？“明天见”和拥抱，可以让心情好起来吗？父亲和长兄每天都能见到，二哥在国外，“明天见”并不现实。
早智子拿起手机，给玲王发了条消息。
「玲王，明天见。」
和翘掉社团活动的早智子不同，玲王正在绿茵场上训练，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早智子并不难过，她在发送的时候就知道，玲王不可能看到消息。她很快回到了家，不久后，父亲和长兄也回到了家。
餐桌上有三个位置，源家的人到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来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