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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停的信使(8) ...

  •   “是,掌门师叔。”
      不是,他是大师兄,大师兄啊!为什么会被一个刚进门没多久的小师弟给吓退啊!

      下云周山之前,谢一清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竟是个劳碌命。
      三人救了那头大水牛,水牛主人千恩万谢,还偷着给谢一清塞了好几个馍馍。

      水牛之事倒不难猜。
      想是那右都尉不知怎么与这水牛相搏,被它一双大角顶到了井里去,水牛也跟着掉了进去,因为身躯魁梧,卡在井壁上掉不下去,又没有人发现,这才在里头困了好几日。

      夜半传来的诡异女声,其实是村子东头的王寡妇为与村长儿子偷情,害怕被人发现,一路哼着歌过去,村民们听见歌声,以为是女鬼来索命,家家户户院门紧闭,不敢出去瞧一眼。王寡妇就用这招,与村长儿子互通已久。

      三人停留了两日,准备告辞离去,不想谢一清卯时起来练剑时,竟在院子门口捡到了一封信,信所用的纸张极为陈旧,却保护得出奇地好。
      谢一清把信交给了相里玄,他们也没察出哪里不对,猜测或许是有人送错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交给村长定夺。

      “信?什么信?”村长收了相里玄一沓符箓,笑眯眯地将三人送到了村口。
      相里玄把信交给他,村长瞧了一眼那信封,只见其上写着六个大字:父亲大人亲启。正巧全村人都来相送,村长顺势将那信递了下去,问是哪家的,俱无应答。

      村长摇了摇头,叹道:“既如此,惟恐是什么急事,还劳烦仙师做个见证,小老儿这便拆开瞧上一瞧。”
      相里玄颔首。

      谁知村长拆了信,顶着个老花眼慢吞吞地看完了,脸色陡然大变。
      他甩了甩头,又极认真地看了一遍,忽像烫手山芋一般把那信丢了,一下瘫坐在地。

      谢一清眼疾手快地捞住了那张薄薄的纸,奇怪道:“一封信而已,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相里玄也迷茫了,“村长您这是?”

      “鬼!鬼啊!是他回来了!”村民们把他搀扶起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
      村长脸色发白,惊恐道:“是那韩家老二!信是那韩家老二写的!”

      村民们一听这话,也是变了脸色。安絮接过那信,一目十行地看了,抬头道:“这韩家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不过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家书,信中所写无非是自己在战场上过得好,希望家中老父好好保重身体,兄弟需和睦孝顺父母之类的话。

      等等,战场?人界百年未起战火,这韩家的儿子,去的是哪里的战场?
      村长的儿子昨夜丑事败露,被父亲教训了一晚上,今早依旧被村长揪着耳朵前来相送,此时一边安抚自己父亲,一边白着脸喃喃道:“当然不对……这韩家,韩家早在五六十年前就死光了!我们村早就没有姓韩的了!”

      相里玄眉心微蹙,接过那封信读了读:“……关外虽不及家好,但将军心善,从不曾亏待我等,吾亦不曾缺衣少食,只盼早日归家与父兄团聚,望吾父勿忧,不肖子韩林敬上。”
      照村长儿子所言,写信的是这家的二儿子韩林,算起来,应是山溪村上几代的长辈了,早早死在了战场上。噩耗传来时,他家中还有个老父和七岁的弟弟,没过几年也因为国家内乱,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这封信字句恳切,写的都是戍边的儿子对父亲与兄长的想念之情,以及盼着打完仗后家人团聚的殷切盼望,确实是一封寻常家书。
      但写这封信的人,已经死了快百年了,连那收信的人也早已化为了一抔白骨。

      谢一清忍不住道:“会不会是送错了地方,而写信的人刚巧也姓韩?”
      村长平复了一阵,才摇着头道:“我算是这个村里活得最久的人了,我都快忘了,仙师你们住的那院子,往上几代确实是韩林他们家的。那几年大家逃的逃散的散,时间一久,哪里还记得这还有个韩家?再说,我们村子方圆二十里都没有姓韩的人家。”

      也就是说,后来人投错信的可能性极小,投信的这个人,必定是奔着韩家来的,且他只认识韩家旧址。
      相里玄犹在琢磨,安絮却接过那张纸,转过身去,指间红光萦绕,抬指隔空在那纸上划了划,就见纸上那些字迹竟自纸上分离,飘至空中,墨迹缓缓泅开,融作一团。

      安絮眼底戾气升腾,相里玄敏锐察觉到不对,迅速转头,瞧见这一幕,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将这奇异光景遮得干净。
      “是黑眚?”

      安絮沉声道:“是,但还有些别的东西……”他话未说完,相里玄也忍不住蹙了眉。
      “仙长,仙长!还请您做做法,将那韩林也收了吧!可别害了我们一村老小啊!”村长声泪俱下,竟给相里玄磕起头来,身后亦是哗啦啦跪了一大片。

      “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相里玄连忙去扶,谢一清见状,也跟着去扶人。
      劝慰了一阵,村长好歹是平静下来了,叹道:“我们山溪村也不知遭了什么罪,近几个月内总是出现这些诡异的事,造孽啊!”

      安絮已经将那封诡异的信收了起来,相里玄扶着村长在路边坐下,温声道:“您放心,我给您的那些符箓,有抵御邪祟之能,它们轻易不敢靠近,再说我等昨夜就宿在那院中,若真是妖邪作祟,我们早该察觉了不是?”
      他说的不无道理,村民们听了,越发觉得那封信是巧合。

      “日后若是碰上解决不了的邪祟,可前往最近的仙门求助,我云周山在各地仙门都设了传信点,凡有所求,云周山必倾力助之。”
      最后一句话给村民们下了定心丸,拖延了半日,相里玄三人重新踏上新的路途。

      这日又是个艳阳天,行了两个时辰,相里玄把谢一清支去打水,拉着安絮道:“那封信究竟哪里不对?又是黑眚?”
      安絮展开那信给他看,相里玄见其上墨迹混作一团,正要接了细看,那信离了安絮手指,竟化作了飞灰,很快便消散了。

      相里玄惊疑不定之际,安絮道:“这封信原本就是不存在的,因着黑眚的力量才被幻化出来,而且,我在其中嗅到了另一股熟悉的味道——魔气。”
      二人视线相触,瞬间明了。

      谢一清打完水,顺便摘了几个野果子,正高高兴兴地跑回来,忽被一堵墙拦住了去路。
      他抬头一看,一个两人高的魔物挡在了路中央,这魔物生得粗犷,将一根一丈长的铁杖扛在肩上,拿两个硕大的鼻孔瞧谢一清,张嘴露出一口黄牙,冲他哈了口气。

      谢一清呼吸一窒,差点被那股味道熏得把今晨的馍馍给呕出来,捂住鼻子退后几步,召出命剑瞪视着它。
      他喃喃道:“不是说近来人界少有魔族活动了么,这东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呔,小子,不想死的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身后忽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声,谢一清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瞧见。
      “臭小子,爷爷在这儿!”谢一清低头一瞧,只见这只魔物身量甚小,只到他膝盖处,整体长相更接近人,只是头上那几根稀疏的毛发随风飘扬,甚是扎眼。

      “师叔?”谢一清下意识想听取相里玄的意见,往旁边挪了挪,那巨大魔物也跟着挪过去,把他视线遮得干干净净。
      相里玄望向安絮,后者在看天。

      “我知道,历练,历练是吧?”他瞧着那魔物伟岸的身躯,惊叹道:“不是说人界近来有一批修士四处征伐魔族吗?怎么还敢有魔族光天化日出来打劫?”
      安絮眸子微沉,那厢谢一清也有些生气了,咬了口果子就要动手,远处忽涌来几道流光,疾速往这边赶来,其中一道飞得犹其快,直直撞上了那巨大魔物的脑袋,将它撞得翻倒在地。

      小魔物缩着脖子想逃,修士们已经到了,不知是谁掐了个诀,只见银光一闪,一道银网从天而降,把它罩了个严严实实,倒地动弹不得。
      安絮眯了眯眼,一把揽过相里玄,周身散出氤氲红光,很快把相里玄整个人罩了进去,从修士们的角度看来,哪里有什么相里玄,目之所及,只有安絮一人站在那里。

      谢一清收起命剑,清了清嗓子,拱手道:“多谢各位道友,不知诸位……”
      他刚道完谢,准备询问这两只魔物的来源,那几个修士却黑着脸落了地,薅起袖子就对那两只魔物拳打脚踢。

      “跑跑跑,叫你们跑!人界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近墨者黑,跟着那陆蕴为非作歹惯了,竟敢光天化日出来打劫!我呸!”

      “天杀的陆蕴,叫你背弃我们相里仙尊!你们魔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找打!”
      “渣男该打!让我见着那陆蕴,一定砍死他!呸,死人渣!”

      谢一清:“咳咳。”
      相里玄:“……”
      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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