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鲨鱼》走笔如飞

108、你长眠，我常念

　　不知道站了多久，因为寒亦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天乐，所以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陈南的休息房！

　　他书包没放下就整个人躺了下去，要早知道昨天是和天乐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说话，他说什么也会背着天乐出去约会的！

　　这人怎么可以说没就没了呢，到底是怎么没了呢，他不动就代表死了吗？

　　担心寒亦言的陈南在医院里四处找寒亦言，他急忙四处找就是找不到寒亦言，自己也没告诉过寒亦言把天乐安排到哪他应该找不到的！

　　可病房那边也找不到人，陈南打电话寒亦言也没接，他只好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继续找人！

　　直到找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发现寒亦言在床上躺着，陈南终于舒了一口气，幸好他在这里！

　　陈南：“小言，我们去吃饭吧！”

　　趴着的寒亦言连眼皮也没动一下，他无力说道！

　　寒亦言：“南哥你这个无能医生……”

　　陈南坐下来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

　　陈南：“南哥只是个会医术的医生，不是起死回生的华佗，也不是济公，会搓泥丸，不能真的白骨生肉！”

　　陈南：“懂吗？”

　　寒亦言：“南哥你这个无能医生……”

　　陈南：“小言，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要接受一切的美好，也要接受不美好的一切！”

　　寒亦言：“菜还没上，饭还没吃饱散什么席！”

　　陈南：“可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我们要面对现实！”

　　寒亦言：“南哥你这个无能医生……”

　　陈南：“好了，南哥带你去吃饭吧，起来，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寒亦言：“南哥，人为什么会死，死后又会去哪，会再投胎的吧？”

　　陈南：“万物都有尽头的时候，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轮回，没有重生！”

　　寒亦言：“他明明昨天还那么精神，明明都慢慢好起来了，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他是不是只是睡得太沉了，毕竟他好久都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陈南：“小言，他真的走了，他能撑到现在都是因为你给了他力量……”

　　寒亦言：“那他为什么还要走？”

　　陈南：“因为他的时间到了，与其一直被病魔痛苦折磨着，解脱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寒亦言：“我凭什么因为你说一句他没了我就相信他就真的没了？我又没看到……”

　　陈南无法跟他说天乐被癌细胞折磨着那痛苦的模样的情景，对于见多了生离死别的陈南来讲他没有寒亦言那么难过，没有他那么难以接受结果！

　　陈南：“走吧，南哥带你去吃饭！”

　　这时寒亦言起身扛上书包就说道！

　　寒亦言：“我回家了！”

　　陈南：“我送你回去！”

　　寒亦言：“不用！”

　　看着寒亦言头也不回直接走，陈南没拦住他，因为他知道寒亦言需要静一静，现在的寒亦言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接着陈南又赶去忙天乐的后事，忙得差不多了就给寒冽打电话，没想到寒冽一接通电话就直接问道！

　　寒冽：“我儿子呢？”

　　陈南：“嗯？小言还没到家吗？”

　　这时寒冽就看到寒亦言刚好回来，寒亦言看了全桌人一眼，本来因为等他回来开饭的原因陈晚舒已经很生气了。

　　现在寒亦言这么晚回来还板着个脸给所有人甩脸色她更是气到不行，她生气说道！

　　陈晚舒：“全家人就等你一个人开饭，你回来这么晚也不说一声就算了，现在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想干嘛？你什么意思？”

　　陈南：“那个孩子走了，昨晚凌晨的时候！”

　　寒冽一直看着寒亦言，只见寒亦言一脸很不悦地切了一个就直接回房，这更是把陈晚舒气死了，指着他的背影就又骂道！

　　陈晚舒：“你这……你现在什么态度，你现在是在给我甩脸色是吗？你真是没大没小，目无尊长，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可寒亦言根本不鸟她，尽管寒涛和寒艳也不满说着寒亦言，可寒亦言就像聋了一样不鸟他们！

　　不过寒冽倒是一个字也没说，电话那头又说道！

　　陈南：“好好看着他，好好安慰他一下，我很担心他！”

　　寒冽：“我的儿子无需你操心！”

　　陈南：“那也是我……”

　　嘟的一声，寒冽无情挂掉电话，他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要别人来操心了！

　　方姨：“三少爷，汤早炖好了，可以喝了！”

　　寒亦言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人都没了，人都走了，拿汤给谁喝！

　　寒冽没说话大家也不敢多说，但他不叫寒亦言出来吃饭也是怪了，大家在想难道他不怕他的宝贝儿子饿着吗？

　　寒亦言泡在水里直到水凉了才起来，接着睡袍没穿就倒到床上趴着。这时寒冽就进来，寒亦言只是动动眼珠子看了他一眼，寒冽穿着睡袍端着汤进来！

　　寒冽：“喝点汤！”

　　寒亦言：“爸爸我不饿，我想睡觉！”

　　寒冽：“起来吧！”

　　寒亦言只好起来一口气喝完汤，渣渣一口没吃，寒冽也没让他吃。接着寒亦言擦干净嘴巴又倒了下去，可没想到寒冽什么话也没说就坐到床边也躺了下去！

　　寒亦言：“嗯？爸爸你要在这里睡？”

　　寒冽：“嗯，你需要开空调吗？”

　　寒亦言：“哦……我忘开了！”

　　寒冽给他打开空调，本想安慰一下寒亦言的，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寒亦言！

　　寒亦言：“爸爸，你说人死后会去哪？”

　　寒冽：“变成星星，挂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亲人！”

　　咦？这话好耳熟，不是自己告诉他的吗？寒亦言觉得这爸爸不是不会安慰人就是敷衍自己懒得回答！

　　寒亦言：“那人为什么会死？”

　　寒冽：“生命有始就有终，有生就有死，只是迟早的事！”

　　寒亦言：“一个人今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呢，这世上为什么没有能起死回生的药？”

　　他才知道，昨天的天乐就是那离弦之箭，稍不注意他就嗖的飞走了，连一句道别也没有！

　　寒冽：“时间不是用来决定人的生死，如果真有这种药那世上就没有人类落脚的地方！”

　　嗯，寒亦言确定了这亲爸爸就是不会安慰人了，接着他侧过身来抱住寒冽，寒冽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因为寒冽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他也不会做这种事，于是他也轻搂着寒亦言的腰，接着又松开，正当寒亦言疑惑他起来要干嘛时就看到他给自己拿过睡衣帮自己穿上！

　　第二天早上，上第一节课时是班主任的课，当班主任一进教室就看到天乐那张桌面上放满白玫瑰和白菊花，寒亦言那朵白纸花都被淹没了。

　　她瞬间忍不住，泪直接飙出来，她立马低下头不去看那个地方，然后哽咽开口！

　　可才开口她就无法说话，她捂住嘴巴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匆忙说了句大家自习就冲出教室去，好多同学也跟着哭了起来！

　　班主任躲到厕所里痛哭着，每个孩子她都认真对待，她特别喜欢天乐又乖又安静还学习好的孩子，可现在却年纪轻轻就走了！

　　这么好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多可惜，她忍不住掩脸痛哭了好久，不敢回班上，无法面对那一桌的白花！

　　早餐没吃的寒亦言准备换鞋出门，这时在喝茶的陈晚舒和陈芝兰就看到没去上学的寒亦言，陈晚舒立马说道！

　　陈晚舒：“你这小孽子怎么没去上学？从来没有孩子像你这样成天不去上学的，可你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到你就烦，就来气，现在是越来越过份了，成天不回家吃饭，还敢老让我这个长辈等你这种小孽子，还要给我甩脸色，哼，你真当你是谁了！”

　　陈晚舒：“你看看你看看，现在也给我甩脸色看，像似我欠你一样，你算个什么东西，真是令人讨厌的小孽子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招人讨厌！”

　　陈晚舒就是很讨厌寒亦言，对他就是喜欢不起来，主要是寒亦言一点不听话也不乖，还跟她顶嘴，还老捉弄他们！

　　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个小孽子，不过寒亦言没有说话，让陈晚舒觉得好安静，都不像他了！

　　但寒亦言白了陈晚舒一眼，陈晚舒瞬间火冒三丈，她气得站起来就指着寒亦言又骂道！

　　陈晚舒：“晦气的小孽子你居然敢瞪我，你真的翻了天了你……”

　　寒亦言依然不理陈晚舒怎么骂，他不紧不慢穿着鞋，这时陈芝兰也讨厌他这样的态度就也跟着说他道！

　　陈芝兰：“小言不是大伯母说你，你怎么还是教不过来，你怎么每天都要气奶奶呢？还有，你一大早就穿这身衣服多不吉利，像……像去奔丧的一样，快去换了吧……”

　　可寒亦言也没鸟陈芝兰，没听到寒亦言回怼陈芝兰也觉得有点不习惯，也不知道这小孽子又搞什么花样！

　　可没想到她也换来寒亦言的一记白眼，陈芝兰瞬间也怒了，这小孽子一大早穿得这么晦气就算了，居然还敢瞪自己！

　　于是陈芝兰也跟着陈晚舒不断数落着寒亦言，奇怪的是骂了半天，寒亦言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就走了！

　　才坐上车陈南就给他打电话，说要陪寒亦言去参加天乐的葬礼，寒亦言说自己去就行了！

　　找到了天乐的家后，寒亦言看着那老旧的门口，一米宽，两米高的门口，门也是很老式的！

　　寒亦言想起天乐和自己说过一些他的家事，门半掩，里面传来痛哭声，还有作法的叮叮声！

　　寒亦言轻轻推出门也没有勇气进去，他还是接受不了天乐走了的事实，他感觉好假，好不真实！

　　内心挣扎了一翻后，他缓缓抬步进去，只看到只有天兰和天福俩人为天乐送行，剩下的只是两个作法的师傅！

　　看到寒亦言到来天兰更是哭得大声，撕心裂肺痛哭着，寒亦言知道，天乐走了是事实，但他依然不能接受！

　　天福和天兰一边痛哭一边跪着过来抱住寒亦言的脚，寒亦言在想早知道就让陈南陪自己来了，他应付不了这种事！

　　接着寒亦言也对着他们跪下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们，天兰扑过来抱着寒亦言大哭，寒亦言轻轻拍着她的背还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看着桌上那黑白的遗照，跟生病时的天乐一个样，他终于意识到天乐真的走了，尤其是看到天福烧掉天乐的遗物！

　　伤心痛哭的天福和天兰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得上寒亦言，寒亦言走到灵位那就点上三根香，听着作法的师傅怎么教他做！

　　寒亦言插上香，对着遗照就说道！

　　寒亦言：“你真的走了？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想食言？”

　　寒亦言：“我一直以为你很乖，没想到你这么狠心，但你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我……静待花开！”

　　寒亦言：“缘份尚浅，来生续上。你长眠，我常念！”

　　看着哭成泪人的天兰他们也没时间管自己了，寒亦言独自坐到角落里看着，他呆得像定格一样没动过！

　　他看着天兰和天福那么悲痛，就像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世间的险恶，但也看得见恐惧，他忍不住上前让天兰他们别哭了！

　　真怕他们哭得也跟着走了，这时班主任也给他打电话说要来，让他出去接自己！

　　寒亦言听着电话里的班主任都哭成什么样了，他在想，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不晕，天兰已经好几次哭得差点晕过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