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路，请你陪我走》里*

25、（3）

　　回到家中，牧雅然突然想起来何语莉让她帮忙问下倪倪愿不愿意让她改编，便打通了倪倪家电话。
　　“倪倪……”
　　—“什么事？”
　　“何语莉想问问你，她想用的写的小说改编成剧本来拍摄电视剧，你肯不肯。”
　　—“谁来拍摄？”倪倪问。
　　牧雅然想了半天，也没记起那个公司的名字，只好说：“我也忘记了，你自己打电话问她吧。”
　　—“嗯，好，那就这样，拜拜。”
　　“拜拜。”
　　简短的对话。
　　牧雅然吐出一口气。
　　原来，一切都会改变啊，回想起刚上学期开学时，她到自己宿舍里来说的话，真是……
　　想着想着，牧雅然心里就又闷闷的了。

　　突然，她听到窗下有人在喊她：牧雅然！牧雅然！
　　没有分辨是谁，她就条件反射地跑下楼，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她。
　　“叔叔，我要这个——”一个娇亮的声音传了过来。牧雅然循声望去，是一个小女孩踮着脚尖指着一个木台上木偶。
　　“给你。”那个卖木偶的年轻小伙笑着把木偶递给她。
　　“木头人……木头人……”小女孩蹦跳着回到那堆小孩子堆里，大声地说，“现在我们开始玩！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还有一个不许笑！一、二、三，不许动！”
　　木头人？……原来，不是在叫她，只是在说做木头人游戏啊……
　　牧雅然苦笑。
　　正当她要走回去的时候，那个卖木偶的小伙朝她说：“你一直在看啊，要不要也买一个？”
　　“啊？”牧雅然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真的走了过去。
　　“你看这种，可以用线来提起来，让它做各种各样的动作；这个，可以发出音乐；这个，还可以……”他如数家珍地指着那琳琅满目的木偶，说着。
　　牧雅然随手拿起了一个小丑木偶，没想到一不小心，竟把头掰下来了，原来这个的头和身子连着一跟线，拉一下，“你是傻瓜”四个字就会随着头慢慢缩回去而叫出来。
　　牧雅然不禁“扑哧”一下笑出来，道：“就买这个。”
　　“好，要不要包起来？”
　　“不用了。”她笑笑，拿着木偶，付了钱就走了回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门没有关。
　　突然间就记起来，那日何语莉在君柏家，也没有关门。
　　那么……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泉也是在那个时候进去的吧。
　　她叹了一口气。
　　麻木了……而且现在知道了，有什么用呢？

　　风从牧雅然身后吹来，吹起尘埃。
　　她走了进去。手中的木偶又在叫嚷：“你是傻瓜、你是傻瓜……”
　　傻瓜？
　　她突然记起高中的时候，倪倪指着词典说，以后你们不许叫我倪倪，要叫全名！她和枫香恬儿问为什么。她说，倪倪的读音和ninny一样，而ninny是傻子的意思，她才不要做傻子呢。
　　于是她们就笑道，我们倪倪就是傻子，可爱的傻子。倪倪听了，张牙舞爪地威胁她们再笑她就绝交，可她们哪会信啊，一直倪倪倪倪地叫，到后来，倪倪也只能罢休了。
　　到底，谁才是傻瓜呢？
　　她默叹，苦笑这摇了摇头。

　　外面的夕阳，美丽如血，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人来人往。
　　余辉照入牧雅然房间的窗户。
　　桌子上，木偶的头渐渐伸向身体，对着《大灰狼和小白兔》不停地叫着：“你是傻瓜！你是傻瓜！你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