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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诺归》舒图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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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国天宏历五十九年,舒图大将军死于叛乱,至此,舒图家族承袭大将军一职超过十代,共计三十二人。
舒图勒刚满十二。
家中只不过少了一个旅人,并不影响什么。
一场盛大的祭典,舒图家重归冷清。
可门口扫地的下人,做饭的嬷嬷,端茶送水来来回回的小厮和丫环,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将军府。
覃国皇帝念及旧情,问舒图勒要不要从军,却没提及任何和世袭有关的事情。
十年后,舒图勒再回来时,穿上了大将军的战甲。他很念旧,把当年离开的人都找回来,拼凑了一个家。
鬼湾大战,是他从军来打的最痛快的一仗,皇帝丢了国土心中不忿,派他驻守边疆,与落霞孤鹜为伴,然后进入了两国长达十数年的和平。
有一天,他正眯眼睡觉,听外面人说,对面换了个守将,叫什么勤雨。
那以后,他没事了就孤身一人去找陆繁雨切磋,时间一长,切磋的人多了,两军就定下规矩,还建了个小小的擂台。
这一切,被有心之人告了去。
覃国国主说他这样不行,有通敌之嫌,舒图勒突然就想起自己祖辈,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为覃国做出的这些贡献,不得不恃宠而骄了一下子,当天守疆的就换了人。
舒图勒这才知道,荣誉这种东西,永远是自己的,在别人那,不太好使。
这些都是在大牢里琢磨明白的。
后来栖鸣被屠,陆繁雨遭俘,椿国回信说“不以城池换将军”时,舒图勒还在想——陆繁雨现在应该无聊的都长毛了吧,北疆酷寒,她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陆繁雨行刑一事终是没拦住,被一个嘴快的小兵漏了出去。舒图勒打伤许多人,跑废了两匹马,终于赶在陆繁雨跳下山崖前见着了她,那时候,陆凌已被一剑穿了心。
他又被压了回去,这次的大牢,是金柏城。
皇帝削了他的职务,抄了他的家,还让他吃了十年牢饭。
皇帝说,从此后,你别想从这金柏城踏出去一步。
他浑浑噩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也从恭敬逐渐变成惧怕和厌弃,这些他都不在乎。
终于,那年烈日当头,他回家的路上突兀的挡着两个人,那个老妇半白了头发,装模作样的给人家编故事,泪都干了还不忘擦一擦。
老东西,你还真活着。
老不死的,真是你。
舒图勒这一生,有三个十年值得纪念,第一个十年教会他成长,第二个十年教会他做人,第三个十年教会他人心。他还是金柏城那个少年郎,意气风发万民景仰,打得了将军斗得过流氓,谁都不能说他活的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