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行》木萝花

13、第13章

　　顾青溪看了看一直低头坐在凳子上的茗翠，“茗翠，你家小姐平时可有什么病痛？”

　　茗翠：“没有。”

　　顾青溪：“在船上那几天，我每个早上都能够在甲板上看见你和你家小姐在一起看日出，你们经常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可是我发现你家小姐时不时的会低声咳嗽。”

　　茗翠过了一会回道：“小姐那几天正好染上了风寒。”

　　顾青溪：“你家小姐，有什么东西不能吃的吗？”

　　茗翠：“没有。”

　　问完这两个人，聂如风和顾青溪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上官家长子上官南枝居住的院子。

　　上官南枝屋子在国公府的最里面，和上官府主宅隔一大片绿化空地。

　　空地上种着高低不等的树木，树下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管家介绍这些花卉平时主要是大公子在打理。

　　穿过院子，来到了几间木屋前面。一间主屋，左右各有一间耳房。

　　管家先上去，而后他们才拾级而上，屋子不大，屋内陈设简单无华。

　　上官公子一身青衣站在书案前，看样子，刚刚似乎是在作画。宣纸上面的水墨，刚画了寥寥几笔。

　　“聂大人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定会如实告知。”上官南枝道。

　　聂如风便也就直奔话题：“新人房间的玫瑰花，可是大公子去买回来的？在哪里买来的？”

　　上官南枝道：“在西市的乔家花铺，大婚前的七天预定，当天是乔家花苑送来。”

　　聂如风：“玫瑰花送来以后，有谁接触过？”

　　上官南枝：“鲜花送上门以后，我检查了一遍，看是否新鲜，然后就没有接触过了。”

　　顾青溪：“一般大婚新人房间要是铺毯子的话，都是铺的红毯子，为什么定国公新房里铺的是玫瑰花？”

　　上官府管家解释道：“上官府曾经派过询问帖子到李大将军府，询问李小姐的饮食起居等等各种需要注意的事情。过了两天，李大将军府派人送回来的帖子中，就特别写明了需要玫瑰花代替红毯子铺在新房。”

　　聂如风：“帖子可还有保留?”

　　管家急忙道：“在账房里面保留着。”

　　聂如风他们拿了询问帖子回后，又去了乔家花苑铺子，经询问掌柜，得到了和上官南枝的说法一样的说法。

　　掌柜还说，这一两年，京城里面的姑娘兴起了出嫁时在婚房里面用玫瑰花代替红毯子的做法，据说是受到了一本叫做《玫瑰花路》小说的启发，现在每个月啊，都要卖出很多玫瑰花，这些玫瑰花都是从平阴快马加鞭运到京城来的。

　　平阴玫瑰花香气馥郁，天下闻名。无论是做干花，还是看鲜花，都是达官贵人家最爱买的玫瑰花。

　　每天凌晨打着灯笼采摘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然后快马加鞭的运到洛城，摆上当天的货架出售。

　　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发现杨柳已经等候多时了。

　　几个人把调查得来的情况一一汇总。

　　李曹将军府里面之所以没有种植开花植物，通过询问了府里的老人才得知，原来是李若微从小便有喘急的毛病，加上不能让花粉吹入口鼻，夏天还好办，一到冬天喘急就更甚了。

　　几个人看了看从上官府带回来的询问帖子，不约而同道：“茗翠。”

　　看来他们想到了一块去，李若薇的侍女茗翠一定隐藏了什么。

　　三个人又一次来到上官府，让老管家请出了上官老夫人，上官南枝、上官南星和茗翠。

　　聂如风拿出卷宗，顾青溪执笔开始记录。

　　聂如风走到茗翠面前，看了一圈屋内众人道：“茗翠，接下来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如果故意欺瞒，是要受到律法惩处的，你可想好了？”

　　茗翠沉默一会，才点了点头。

　　顾青溪：“第一个问题：问询贴上面的内容是谁人所写？字迹你可认得？”

　　茗翠不敢再有所隐瞒，只得如实回答：“小姐自己写的。”

　　顾青溪：“你家小姐写回帖的时候，你是否一直在她旁边？”

　　茗翠：“在。”

　　聂如风：“写完以后，是谁人上的蜡封？”

　　茗翠：“是小姐自己上的蜡封。”

　　顾青溪：“是谁把询问贴送到上官府的？”

　　茗翠：“是小姐让我送去的。”

　　聂如风看向杨柳，“杨柳你来问。”

　　杨柳：“茗翠姑娘，我去李大将军府调查过，你家小姐从小便有喘急的病痛，并且花粉过敏，如果花粉入了口鼻，喘急更重，可是属实？”

　　茗翠手微微颤抖：“是。”

　　顾青溪插话道：“所以我之前在船上看见你家小姐咳嗽，其实她不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而是喘急引起的咳嗽了？”

　　茗翠：“是。”

　　顾青溪：“我第一次问你，你为什么隐瞒？”

　　茗翠：“我们不想让上官家知道，”

　　聂如风：“茗翠，你家小姐明知道自己有喘急，不能接触花粉，她为什么还要让上官家在新房铺设玫瑰花？”

　　茗翠：“我曾经问过小姐，她说她现在的喘急毛病已经不如之前严重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的接触过鲜花，她想试一试。”

　　聂如风他们又重新检查了李若微带来的嫁妆，从里面带来的书籍里面果然发现了小说《玫瑰花路》，再看看里面内容，是一本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里面还看到了李若微的备注：她希望自己也拥有这样的爱情。

　　这本小说作为证物也被带回了大理寺保管。

　　李若薇在明明知道自己有隐疾不能接触玫瑰花粉的情况下，故意接触了玫瑰花，然后喘疾发作而亡故。至于她为何要这样做，经过询问茗翠：李小姐自小体弱多病，思虑过重，常常郁郁寡欢。

　　至此案情已经明了，聂如风、顾青溪、杨柳三个人回到大理寺以后，用聂如风整理好卷宗，理明了案件的来龙去脉。把卷宗交给大理寺卿，剩下来的事情如何处理，便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放衙以后，四个人一起去酒馆吃了一顿饭，并且相约好了，日后有机会再聚一聚。

　　顾青溪回到晋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洗漱完了以后，才进去到萧景行的房间。

　　房间里面燃着沉香，香味很浓，估计是放了很多的香料进去。

　　萧景行穿着中衣坐在火炉旁看书。从书的纸质看，应该是一本古籍，纸张已经泛黄。

　　顾青溪轻声道：“殿下，大理寺的案件已经勘破了，我明天无需再去大理寺了。”

　　萧景行只是嗯了一下。

　　顾青溪： “殿下，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景行： “你可以退下了。”

　　顾青溪： “是，殿下。”

　　顾青溪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明天是休沐日，顾青溪可以不用早早起来服侍萧景行。

　　第二天早上顾青溪服侍完萧景行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冬儿告诉她，刚才王嬷嬷来过了，让顾青溪去找她。

　　顾青溪：“好，等我用过早膳就去找她。”

　　顾青溪去到前院，发现王嬷嬷正在给新找进来的那些丫鬟训话。她便站到了一边候着。

　　从王嬷嬷的话中听出来，原来过几天，晋王殿下的未婚妻崔家小姐就要到了。让这些丫鬟们干活认真些，要是出了差错，可要受罚的。丫鬟们低着头，诺诺的应声道。

　　等王嬷嬷说完，小丫鬟们散去后，顾青溪才走了过去。

　　王嬷嬷告诉她，明天芙蓉就回来了，她不需要去照顾萧景行的日常起居了。

　　顾青溪听完，并不感到意外，算算时间，从芙蓉告假到今天刚好一个月时间。

　　顾青溪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王嬷嬷：“你还是愿意继续回到厨房工作吧。”

　　顾青溪：“嗯。”

　　王嬷嬷还说了，回到了厨房就好好干活吧，王府就要有女主人了，干活越发要小心一些。殿下平时没有空打理王府，府里的下人们未免放松了些，以后可是不行了。

　　顾青溪表示知道了，多谢王嬷嬷的教诲！

　　顾青溪还向王嬷嬷提出，既然她已经不需要服侍殿下了，那么就让她搬回到西院的下人房间里面住吧。

　　王嬷嬷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顾青溪回到云轩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了看好像也没有多少。一个装小物件的包袱和一个装衣服的大包袱。

　　冬儿坐在自己的床上默默看着她收拾，“顾姐姐，以后我还能去找你玩吗？”

　　顾青溪笑道：“可以啊，只要冬儿有空，想什么时候来找我都可以。”

　　顾青溪拿着自己的物件又回到了刚进王府时候住过的屋子。

　　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床铺上已经有了一些灰尘。

　　顾青溪拿抹布仔仔细细的把床上擦了一遍。

　　刚才经过花圃时，随手摘了一把不知名的小黄花。黄色的小花，有着淡淡的香味。找出了之前插花的花瓶，盛了半瓶水，把这些花插了进去。

　　顾青溪到厨房的时候，大家都正在忙着准备午膳。

　　厨房管事给顾清溪吩咐了她以后主要负责的活计：洗菜，看火，熬粥等。估计是看她身材单薄，厨房的重活并没有安排她干。

　　晚饭过后，顾青溪和小红、春花一起回了房间。

　　在厨房忙了一天，不是洗菜就是洗碗，顾青溪感觉双手已经被冻的麻木了。拿出衣服去洗澡房洗了个热水澡以后，才好了一些。

　　出去洗澡之前，顾青溪就已经把一个汤婆子放到被窝里面去了，洗完澡回来刚好被窝也暖了。

　　前几天冬儿还给她的汤婆子绣了一个外套，上面绣了一个顾青溪的溪字。

　　顾青溪拍了拍被窝，骨碌一下钻到了被窝里面：“啊啊，明天早上我终于不用经常早早起床了。”感叹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小红看见顾青溪高兴的样子，不用得笑了起来：“别人都巴望着去服侍主人，顾姑娘你倒是个另外，恨不得主人看不到你。”

　　春花道：“你懂什么，顾姑娘自由惯了，那里会愿意去服侍人这样没有自由的活计。”

　　顾青溪笑道：“还是春花懂我。我从小都是乡野间跑来跑去的，服侍人的这些细致活计，我是真干不来。要不上次怎么会被放到厨房来。”

　　小红道：“这一次你好像没有犯错了耶。”

　　顾青溪道：“是殿下宽容了。”

　　春花惊奇到：“你又犯错了。”

　　顾青溪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啊你说我这样的是不是躲在厨房干活更合适啊。困了，我要先睡了。”说完顾青溪就闭上了眼睛。

　　顾青溪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一晃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哥哥的消息还是没有打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