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黑红抑郁影帝大哥和肉肉7 ...
-
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搬进房间，胡婆婆招呼着兄弟俩出门溜达散步，宴倾觉得饭后走一走是个好习惯，就应下了。
胡婆婆看了一眼一听出门就戴口罩和墨镜的宴倾，半打趣半认真随口道：“你长这么俊，出门还这么注意伪装，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宴倾愣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身处冰库，瞬间从内凉到外，他动动嘴唇，想说不是，声音却憋在喉头，怎么也发不出来。
胡婆婆察觉到宴倾对这个话题的敏感，她心想糟糕，估计是说人家小宴不想谈及的过往上了，赶紧补救道：“放心，就算你真是明星，我们这里也没人认得出来你，周围住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老太太，哪里认识明星哦。肉肉，快过来，婆婆牵着你，一起出门玩去咯~”
肉肉看看婆婆，再看看哥哥，他一只小手拉一个，谁也不偏心：“哥哥，出发！”
食指被又软又热的小手攥住，宴倾慢慢回暖，跟着一老一小的节奏往前走去。
胡婆婆说得没错，因为这一圈的住宅区离风景区比较远，没有风景区周围好赚钱，住的大多都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少有年轻力壮的年轻人。
胡婆婆牵着肉肉和认识的老伙计们打招呼，肉肉牵着哥哥，心里高兴，也乐意配合，胡婆婆介绍一个，他就嘴巴甜甜的喊一个，一路上成功收获不少夸奖和喜爱。
宴倾看着可爱乖巧的肉肉，心里翻涌的情绪逐渐平息。
胡婆婆想着肉肉上学的事，还特地带着两人往幼儿园那边走了走。
幼儿园关着门，三人就隔着铁门简单看了看。
墙里墙外，到处都是大片色彩鲜亮的梦幻彩色涂鸦，小操场上有玩乐区、运动区、休息区，角落里还有专门开辟出来给小朋友们种菜的种植区。
胡婆婆说，这个幼儿园的老师很注重学生们的动手能力，手工课的内容那是花样百出，小朋友们每天去了学校玩得都不想回家。从这个幼儿园毕业的小朋友，不仅身体素质好，动手能力嘎嘎好，待人接物也礼貌谦逊。
宴倾已经彻底从出门那会儿的负面情绪中抽身出来，听胡婆婆这样说，他还开玩笑道：“听您说得这样好，我都想上这个幼儿园了。”
肉肉听到宴倾的话，眼睛亮了，他迫切地晃晃哥哥的大手，高兴道：“好啊好啊！哥哥和我一起上学！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啦！”
宴倾失笑，刮刮他挺翘的小鼻尖：“哥哥和婆婆开玩笑的，哥哥早就上过幼儿园了，不能再上第二个幼儿园了。”
“啊……”肉肉遗憾，小嗓音都萎靡了，脑袋瓜转了转，他望着宴倾保证道，“虽然哥哥不能和我一起去上学，但是哥哥你放心，不管幼儿园多好玩，我每天一放学就跑回家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等很久的。”
宴倾眼眶猝不及防酸涩，他垂眸看着拍着小胸脯的小崽崽，心里暖洋洋：“好，哥哥相信肉肉。”
“拉钩！”肉肉伸出短短的小手，坚定道。
兄弟俩郑重其事的样子，把胡婆婆看得眼热又羡慕。
老太太在心里酸溜溜的想，这会儿还没上学就这样舍不得，要是真等上幼儿园那天，两人还不知道得依依不舍成什么样儿，估摸着小的在里面哭着喊着要哥哥，大的就在外面舍不得走，贴着墙角一个劲往里面偷看。
拉完钩，天色渐渐黑沉，三人结伴原路返回。
洗完澡过后，胡婆婆又找出三个泡脚桶，三个人并排坐着，准备边泡脚边看电视。
胡婆婆说看小朋友感兴趣的动画片，肉肉则表示就看胡婆婆往常看的连续剧，两人谦让来谦让去，最后决定先看半小时的动画片，放广告的时候再转去看连续剧。
结果肉肉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动画片没看到十分钟，就坐在小板凳上困得摇头晃脑，要不是宴倾眼疾手快，他差点就要滑进泡脚桶再洗一次澡。
宴倾和胡婆婆打配合，一个抱着小孩儿，另一个帮忙给小孩儿把脚丫子上的水擦干。
“婆婆你也早点休息，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
胡婆婆不耐烦摆摆手：“知道了，睡去吧，老婆子我能有什么事。”
宴倾抱着肉肉往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看，正好看见老太太动作飞快，蹭蹭蹭把频道调到连续剧，眼睛都笑眯了。
宴倾：……
宴倾垂首看了看怀里的小崽崽，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打趣道：“婆婆是真喜欢你啊。”
那么喜欢看连续剧，还把电视让出来给小崽崽看动画片。
把肉肉放到床上，盖上凉被，宴倾无声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肉肉小身体的胸腔起伏。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从一个小孩儿身上得到力量，他肯定不会相信。
但事实摆在他眼前，床上躺着的这个小崽崽，身体里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支撑他，暖化他。
宴倾俯身，轻轻在小崽崽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洗过头洗过澡，穿着新睡衣的小崽崽，香喷喷的，很好亲。
宴倾起身，猛的对上小崽崽亮晶晶的眼神，心脏快速扑通两下，耳根薄红。
“哥哥，你偷偷亲亲我！被我抓到啦！”肉肉声音愉悦，直接戳穿男人的偷亲。
怪不好意思的宴倾决定倒打一耙：“你装睡骗我和胡婆婆？”
果然，脑容量不大的小崽崽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走了。
肉肉连忙摆手，小声音可着急：“我没有骗哥哥和婆婆！刚才我是真的困了，现在也是真的醒了。”
生怕宴倾不信，肉肉小嘴叭叭说出自己突然醒过来的原因：“睡前要尿尿，不然睡着了会尿床，我是想到还没尿尿，才会一下子醒过来的。”
“那你自己去，还是我抱你去？”
肉肉果断选择：“我自己就可以。”
说完，生怕哥哥追上来，肉肉穿着小拖鞋啪嗒啪嗒跑进卧室里的厕所将门合上。
宴倾望着厕所门，莫名想笑。
这个小崽崽的性别意识是不是强得有些过了头？
白天不让导购帮他换衣服就算了，上厕所也不让他这个哥哥去帮忙，就连晚上他们俩一起洗澡洗头，也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小崽崽才勉强羞答答的同意下来。
不过宴倾也知道，肉肉懂得保护自己是好事。
虽说肉肉是男孩，但他长得好看，同样有遇到危险的可能。
想到男孩遇到危险，宴倾就猝不及防想到脑海里一段拼命遮掩和忘却的记忆，瞬间难受得呼吸不上来。
肉肉解决完人生大事，迈着轻快脚步从厕所出来，正甩着爪爪上的水，就看到哥哥一脸痛苦倒在床上双手抱头，抓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哥哥！”肉肉一下慌了，小炮弹一样朝床边冲过去。
脚上沾了水，拖鞋又宽松，肉肉没跑几步，一只拖鞋飞了出去，另一只拖鞋窜到脚脖子上。
但他顾不上这么多，他眼里只有哥哥。
肉肉小豹子似的，身手敏捷爬上床，肉肉抱住宴倾的脑袋，声音害怕得满是哭腔：“哥哥不要！不要伤害自己！”
修剪圆润的指甲剐蹭到不熟悉的软嫩肌肤，宴倾逐渐清醒，他无意识呢喃道：“肉肉……我不能抓到肉肉……”
肉肉抱着宴倾的脑袋，咸湿的眼泪落到宴倾的脸颊上，他像盖章机一样，疯狂在宴倾的脸上无差别啵啵。
“肉肉亲亲，亲亲哥哥就不难受了。”
濡湿的口水，密密麻麻抹了宴倾一脸一脑门。
糊到后面，宴倾根本无法继续发疯，他只想让肉肉停下黏糊的口水攻击。
他抬手遮住啄木鸟肉肉的胖喙，劫后余生般哑声道：“好了，肉肉，哥哥好了，不用再亲亲了。”
肉肉接受信号有延迟，又连续啵啵了宴倾几下，在宴倾和系统的双重呼唤下，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累到大喘气的肉肉还抱着宴倾的脑袋不放，小胸脯大起大伏：“哥哥你真的好了吗？”
小崽崽黑亮亮的眼睛被泪水雾湿，其中的担心和恐慌还没消散。
宴倾很内疚，他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露出一个不算笑的丑笑：“好了，哥哥真的好了。对不起肉肉，哥哥刚才让你担心了。”
肉肉放心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着要将他吞噬掉的后怕。
毫无征兆的大哭，是那些无法容纳的情绪在释放。
宴倾眼底发酸，他感觉不到脸上横七竖八的胀痛感，他只知道肉肉因为太担心他而吓到嚎啕大哭。
他把肉肉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哄着，大拇指小心翼翼给肉肉把脸颊上的热泪抹掉。
他珍惜又爱怜的在忙坏了也吓坏了的小孩儿额头和脸颊上亲亲，就像小孩儿将他从噩梦中拯救出来时做的那样。
被哥哥和系统同时哄着，肉肉没哭太久，发泄完情绪就停了下来。
他抽抽搭搭问宴倾：“哥哥，你刚才是身体痛，还是脑袋和心心里面痛啊？”
肉肉记得，统统说过，哥哥有“咦吁症”，得了这个病的人就会脑袋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很难受。
宴倾被肉肉问得有一瞬间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诚实道：“哥哥是脑袋和心里不舒服，不过幸亏有肉肉的安慰，哥哥已经好多了。”
肉肉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叹气。
唉，统统说，身体上的痛，可以吃药药，但脑子和心里的痛，吃药药并不会太管用，有的药药还会让身体也跟着不舒服。
宴倾摸摸他的小脸：“怎么叹这么长一口气？”
肉肉摊手，小大人一样：“难搞哦~哥哥需要我照顾，我都不想去上幼儿园了，我只想在家守着你。”
宴倾心暖的同时，又生出一丝警惕：“哥哥也不是天天都会不舒服，你不能因为这个不去上幼儿园。”
肉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上幼儿园比哥哥还重要吗？”
宴倾故意点头：“是的，没错。”
系统还在肉肉脑子里添油加醋：“你们国家的小孩儿就是这样的，只要不放假，刮风下雨落冰雹都要去上学，你逃不掉的。”
本来对上幼儿园没太大抵触的肉肉此刻也担忧起他的幼儿园生活。
也因为幼儿园话题的突然插入，情绪崩溃的两人都自然而然被引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心情平复下来，宴倾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满脸红痕的自己，感到分外恍惚和割裂，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反应会那般剧烈。
不是从那段过往中走出来了吗？为何还会那样……
是想到自己那时的痛苦？还是没有根据的提前恐慌肉肉会因为出众的样貌而遭遇同样的事情？
这一刻，宴倾格外理智的分析起自己情绪崩溃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心理问题似乎严重到开始不可控起来。
虽然白天他大多时候都只是情绪低落，不会出现自残想法，但一到晚上，一但被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刺激到，他就会化身被情绪控制的野兽，疯狂的想要自毁。
如果没有肉肉，他刚才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这么快的恢复理智。
“肉肉，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你会怎么做？”宴倾侧头问慢悠悠跟进来的小豆丁。
肉肉以为哥哥是在考自己，认真想了想道：“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去看医生，告诉医生叔叔是哪里不舒服，什么样子的不舒服，医生叔叔才好给我们开治病的药药。但是吧，我觉得有些时候，可能哥哥也能帮我把不舒服赶走。”
宴倾：“嗯？”
“比如现在，”肉肉艰难的把自己不能弯曲的左脚提起来，“哥哥要是帮我把拖鞋拽下来，我的不舒服也就会飞走啦。”
宴倾这才注意到，小孩儿的左脚脚踝上套着小黄鸭拖鞋。
他哭笑不得：“怎么会把拖鞋穿到小腿上？”
听出哥哥的笑意，肉肉可委屈了，哼哼唧唧：“我太担心哥哥啦，穿着湿乎乎的拖鞋跑太快，所以把拖鞋跨擦到了脚脖子上。刚才我想自己取下来的，但是我力气太小了，怎么都取不下来。”
听到小孩儿说是担心自己跑太快才这样的，宴倾愧疚极了，连忙把小孩儿抱了起来放到马桶上。
“谢谢肉肉关心我，哥哥现在就帮肉肉把拖鞋取下来。”
宴倾一手托着肉肉的小腿，一手拽着拖鞋找角度：“哥哥要用力了，你抓稳，别被我拖下来了。”
闻言，肉肉紧张的抓着马桶盖的边缘，严肃点头：“哥哥，我准备好了。”
宴倾数着三二一，手上开始用力。
肉肉跟着一起着急，小脸以为用力皱成一团：“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气氛太紧张，系统也被肉肉带动着在小脑袋瓜里跟着一起喊：“宴倾！加油！宴倾！加油！”
哪怕宴倾根本听不到，它也喊得超卖力的。
宴倾本来有力气的，但被肉肉这样一喊，他反而泄了力。
“肉肉，保持安静。”
肉肉抿住嘴巴：“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哥哥，我不说话打扰你了。
没了干扰，收拾好情绪的宴倾深呼吸后一鼓作气，歘一下将那只小黄鸭拖鞋从肉肉的脚上拽了下来。
“耶！哥哥你成功了！哥哥好棒！”
宴倾用干净的手背抹了一把汗：“还好。”
还好拽下来了，要是拽不下来，显得他这个哥哥多没用啊。
确定取掉拖鞋之后肉肉的小脚没有哪里痛，宴倾就把肉肉的脚和拖鞋重新洗了遍，再擦得干干的。
“你现在还敢穿这双鞋吗？”宴倾问肉肉。
肉肉毫不犹豫：“当然敢穿啊。”
“不会害怕再次穿到脚脖子上吗？”
肉肉摇头：“不会。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弄水到拖鞋上，不会在穿着拖鞋的时候跑很快，这样拖鞋就不会穿到脚脖子上啦。而且拖鞋是哥哥花钱给我买的，还没坏我就会一直穿，不能浪费。”
这一刻，宴倾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变得清明起来。
是了，连小崽崽都知道不要陷在过去的阴影中，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为什么还要自己把自己按在泥潭中不断深陷呢。
不就是一点小挫折，有什么了不起。
豁然开朗的宴倾一下将小崽崽抱起来亲了一口：“肉肉，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谢自己，但肉肉仍然秉持着事事有回应的原则，奶呼呼道：“哥哥，不客气哦。”
折腾好一阵，肉肉和宴倾终于回到床上并排躺着。
“咚咚！”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哥俩对视一眼，肉肉出声：“婆婆，怎么啦？”
胡婆婆关心的问：“肉肉，小宴啊，我在外面看电视，怎么好像一会儿听见肉肉哭，一会儿又听见肉肉喊哥哥加油。”
停顿一秒，胡婆婆有些难为情的继续道：“小宴你是不是那啥啊？要是真那啥也不用不好意思，告诉我，我有药，用了就好了。”
直觉告诉宴倾不妙，他声音发紧问：“婆婆，您以为我那啥，是哪啥啊？”
见宴倾好像没听懂，胡婆婆也不藏着掖着觉得不好意思了，她直接道：“那啥就是便秘啊！”
宴倾：！！！
二十多岁的实力派影帝，一下从头皮红到脖子根。
宴倾快速道：“婆婆我没便秘！肉肉哭和喊加油，是因为他跑太快把拖鞋冲脚脖子上了，我在给他拽拖鞋。”
生怕胡婆婆不相信，宴倾又用口型对肉肉说：“快说“哥哥说得没错”。”
肉肉看哥哥很紧张的样子，他配合道：“婆婆~哥哥说得没错~”
对于宴倾来说很漫长的一秒过去，胡婆婆恍然大悟：“哦，这样啊，那肉肉下次要小心点，注意不要跑太快，要是扭到脚就不好咯。”
肉肉乖乖答应：“婆婆，肉肉知道啦~”
等胡婆婆走了，肉肉满眼求知欲问宴倾：“哥哥，什么是变蜜啊？”
没有这方面困扰的宴倾，抓住机会教育肉肉：“如果一个小朋友他很挑食，只吃肉肉，不吃蔬菜和水果，嗯嗯不出来，或者嗯嗯的时候很困难，这就是便秘。”
肉肉震惊：“嗯嗯不出来？那不就成绣花枕头了？”
宴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追问：“嗯嗯不出来和绣花枕头有什么关系？”
肉肉：“电视里说，绣花枕头一包粑粑。嗯嗯不出来，肚子里面全是粑粑，那就和绣花枕头一样了啊。”
宴倾：……
多么重口味但有理有据的解释，宴倾差点就要被肉肉说服了。
他不知道肉肉在哪里学的歇后语，也不知道肉肉的思维是怎么发散和联想的，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肉肉错误的知识储备。
接下来的几分钟，宴倾掰碎了给肉肉解释绣花枕头一包草的由来和真正的意思，确定肉肉真的听懂了，宴倾才稍稍放下心来。
同时，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小崽崽上幼儿园，迫在眉睫！
肉肉这个小崽崽，聪明的时候很聪明，不聪明的时候就很让人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第7章 黑红抑郁影帝大哥和肉肉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