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木吒说》半打糖

86、86.天下安宁

　　天庭日报第八十六期：元清道人雁回亭，为了人间正道和已经堕落的三灵王同归于尽了，这一次，她是真正真地身归混沌了，同她的师父鸿钧老祖异样，为了六界而牺牲了，而天庭给足了重阴山的颜面，下令六界之内风调雨顺一百年，以纪念重阴山元清道人的功德无量

　　当地上的鲜血溅到了“三灵王”的衣裙的时候，他突然放肆狂笑了起来，看着地上的鲜血，越看越激动，越看越忍不住，忍不住重拳出击，敲了敲地上，敲得自己的拳头上都沾满了血迹，而后又扭头看向了雁回亭的尸首，大声叫喊了起来，“恩人，我的恩人，你看见了吗？”

　　“这高高在上的元清道人死啦！她身归混沌，再也入不了轮回道场了！”

　　“恩人，害死你的人终究也得到了他的报应，他们，一个一个地，都下来陪你了！”

　　“恩人，你可以安息了，我已经让害死你的凶手下来陪你了，她没法再重生了，就算是她的师父鸿钧老祖再世，也没有办法让一个已经身归混沌的人重生了，恩人，你放心去吧！”

　　“三灵王”冲着天喊话了一番，终于冷静下来了，他也选择了遵守诺言，施法将木吒送回了珞珈山，但是，他没有抹去木吒关于雁回亭的任何记忆，反而还施了法术，让任何人都解不开，木吒会沉睡一百年，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会发现整个六界都变得他不认识了，那个时候，木吒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而做完了这一起之后，他一个人冷静下来了，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镇妖门的城墙之下，独自哼着歌儿，快乐似神仙......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上不对劲儿，他开始施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他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这种感觉，跟那天在穿云山上同木吒还有雁回亭打斗时候的一模一样，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想要自爆的前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三灵王”不敢相信，他怎么可能不受控地就想要自爆呢？

　　在“三灵王”的这一具身体自爆的时候，他恍惚间看见了雁回亭的身影也一同化为了灰烬，一点一点地落到了山川之上，将他的自爆散落的碎片溶解了，甚至还给了六界一些雨露恩泽，让他们风调雨顺，天下安宁。

　　而雁回亭的最后一缕精魂，一直飘一直飘，飘到了重阴山之上，入了欲界、□□和无□□，她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填满了三重结界倾斜的位置，修复了结界的空缺，使得它们恢复如初，没再发生任何意外。

　　直到这一刻，老妖王才明白，雁回亭选择了答应他自刎，那是因为她早就想好了后招，她纵使身归混沌，也要拉着他一起，拉着他一道去死，她是为了整个六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他，则是为了替那人复仇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输给这样的人，他心服口服，但是他感觉自己好像又没有输，因为他想要的人已经死了，纵使没有来生，他也能瞑目了。

　　雁回亭，你也没有来生了！

　　重阴山上，元始天尊正在看公文，忽然就听得嘉祯门长急匆匆地来禀报，“天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元始天尊头也没有抬一下，一边看着公文，一边说道：“怎么？是人间大旱大涝了，还是天庭又出事儿了？”

　　“回天尊，都不是，是您的小师妹，元清道人她，她身归混沌了！”

　　元始天尊手中的公文一下子掉落，抬眼看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嘉祯门长把头低下，低得不能再低了，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回天尊，弟子刚刚说，您的小师妹，元清道人她，她身归混沌了！”

　　元始天尊一脸不敢置信，从椅子上起身，又跌坐了回去，“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几日本座还见过她的，她好好的站在本座面前，怎么可能就身归混沌了呢？你一定是在骗我，去，嘉祯，你这消息打听错了，你再重新去打听打听，小师妹怎么可能会同师父一样，身归混沌了呢......”

　　元始天尊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直接将桌上的公文一扫而空，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

　　嘉祯门长不敢打扰，作了礼退了出去，就站在屋外，哪儿也不敢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就看到了道德天尊孤身一人，朝着他这方向走来，想来是来宽慰他们天尊的，连连上前行礼，“弟子嘉祯，见过道德天尊。”

　　道德天尊颔首，“我大师兄在里面。”

　　“是，天尊，您要不要进去劝劝，元清道人的事儿......”

　　道德天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好歹有些事情是他帮自家小师妹隐瞒的，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地都跟师兄说清楚，只怕日后，更是无解了......

　　“好，你去一趟上清宫，看看嘉和那边的事儿料理得如何了，顺便将这消息告知于他，我二师兄明日回山，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腥风血雨呢！”

　　“是，弟子明白，这就去上清宫。”

　　道德天尊推门而入，就看见屋里面烛火都熄灭了，他施法又给重新点上，就看见自家大师兄蹲坐在案几旁，六神无主的模样，他上前，将自家大师兄扶起，只是道：“大师兄，小师妹既然已经去了，我们活着的人不应该自暴自弃，让小师妹跟师父他们替我们叹息，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元始天尊看着自家三弟这般冷静的模样，眼神中这般清明，就问他，“师弟，你时不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道德天尊跪在了元始天尊的面前，开始忏悔自己的罪过，“是，大师兄，是我不对，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们，我当初答应了小师妹，一定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可是如今小师妹身归混沌了，我再瞒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究竟瞒了我们何事？”

　　“当初，我给小师妹诊治，叮嘱她一个月之内不能使用法力，离开之前，小师妹特地找到我，问我要了一粒药丸，并答应了我，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会使用的。可是，那药虽然能让小师妹恢复法力，但是也会害了小师妹。我最后一次给小师妹诊病的时候，她只剩下了约莫一年的光景。”

　　元始天尊一边笑，笑中还含着泪，“连你这个六界第一神医都救不了小师妹吗？”

　　道德天尊惭愧，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而自元始天尊屋外快步走来的灵宝天尊听到了这话，忍不住就要上前，去给道德天尊两拳，被元始天尊一把拉住了，“二师弟，冷静，冷静啊！”

　　灵宝天尊虽然被元始天尊拉住了，可是嘴上仍然骂骂咧咧的，“太清，那可是你从小捧着长大的小师妹啊，你们救这么忍心看着她去死吗？”

　　“我与小师妹一同重生，我都还没有再见过小师妹，她怎么能就同师父一样，身归混沌了呢？”

　　“太清，你有没有心啊？不都说医者仁心，你怎么能亲眼看着小师妹去死呢？”

　　灵宝天尊哭着倒在了元始天尊的怀里，越哭越大声，那可是从小同他们师兄弟三人一起手足情深长大的小师妹啊，他们三个大男人什么也做不了，竟这般硬生生地看着小师妹为了天下，身归混沌而离去......

　　元始天尊也送了手，别过脸去，眼中含着泪，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而道德天尊，跪在了两位师兄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面对两位师兄，小师妹的死，他背了一半的责任，不知该如何向师父交代，也不知该如何向整个重阴山的人交代，毕竟那是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姑娘啊，他怎么能忍心，看着小师妹就这么离去了，自己还束手无策。

　　三位师兄，都在元始天尊的屋子里待了一整夜，什么也没有做，就这么静默无声地暗自垂泪，坐到了第二日。

　　元始天尊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有些沙哑，“好了，该收拾收拾，准备给小师妹办后事了。”

　　灵宝天尊抬头，狠狠地瞪着他，“大师兄，小师妹她......”

　　忽略元始天尊发红的眼眶，他仍旧是那个理智的天尊，也依旧是重阴山的顶梁柱，要扛起重阴山的重担。

　　道德天尊在两位师兄面前跪了一整夜，听到自家大师兄这一番话，也抬起了头，“是，是该替小师妹处理后事了。”

　　元始天尊理智地嘱咐了他们，让灵宝天尊去人间走一趟，在镇妖门前拾回来小师妹剩下的东西，她的后事在穿云山办了；让道德天尊通知整个重阴山的人，自今日起，重阴山上下戴孝一百年，给元清道人送终。

　　元始天尊吩咐完了之后，又回到了书案的面前，亲自给小师妹写挽联，写悼词，可是他的眼眶就像决水的堤坝一样，在两位师弟都看不见的时候发了大水，冲垮了自己的理智，在这一刻，悲伤淹没了他，悲伤击垮了他，悲伤给了他一个无法冷静的理由，让他在沉默中继续沉默，在痛苦中失去清明，只留下了满满的无助，用无助填满了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