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6、第 6 章

　　06

　　新年第一天，出了太阳，风和日暖。

　　林澈中午吃完饭后，便和陈舒望一起出了门。

　　林家的司机送他们到仁和广场后，先行离开。

　　节假日的缘故，商场内人潮拥挤，人声鼎沸。

　　陈舒望下意识拉住林澈的手，鼓圆眼睛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商铺，走不动路。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一颤，回过头。

　　周翌晨那张清俊的脸在杵在眼前，笑容灿烂。

　　“嗨小舒望，又见面了。”

　　陈舒望懵了下，仰头看向林澈，后者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要跟来的。”

　　周翌晨听见林澈这句话，胳膊套住林澈的脖颈，将他带到身前，故作愤愤：“什么叫我要跟来，明明约好了打球，你临时不去，还怪上我了。”

　　昨晚林澈给周翌晨打电话，说他不能去打球，对面沉默许久，久到林澈以为周翌晨把电话挂断之际，对方突然冒了句：“....你要去谈恋爱？”

　　林澈一脸黑线，骂了句：“滚——”

　　周翌晨：“不谈恋爱，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打球。”

　　在周翌晨得知林澈要和陈舒望去仁和广场时，死皮赖脸地说要一起。他家里没人，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

　　······

　　林澈一巴掌拍开周翌晨套在他脖颈上的手臂，随后曲腰朝陈舒望柔声道：“舒望介意吗？”

　　介意他就让周翌晨滚。

　　陈舒望眨了眨眼，偏头对上周翌晨那双笑成一条线的眼睛。

　　她摇头，糯糯道：“不介意。”

　　周翌晨听即，摸了摸陈舒望的头，“舒望妹妹你真好！不然你翌晨哥哥就要无处可去了。”

　　······

　　三人都是刚吃完饭，不太饿，肚子装不下陈舒望想吃的甜品，打算先在商场逛逛，消食。

　　仁和广场地处南城市中心，是南城的高级商圈，入驻的品牌都是国际大牌，一共六层。一至四层衣帽区，五层娱乐区，六层美食区。

　　三人对逛街没兴趣，坐电梯去到五层的娱乐区。

　　刚走出电梯没多久，周翌晨和陈舒望两人便不约而同停在了一家电玩城门口。

　　林澈走了一会儿，见身旁的两人不见踪迹，转过身。

　　林澈：······

　　一大一小站在电玩城门口盯着他。

　　林澈睨了一眼周翌晨。

　　后者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周翌晨率先出声：“我什么都没说。”

　　我什么都没想。

　　他是什么都没和林澈说，但他却偷偷和陈舒望说了。

　　两人默契停下脚步之际，周翌晨偷偷问陈舒望：“想玩吗？”

　　陈舒望看着里面引人注目的各种游戏机，眼神放光，她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想。”

　　周翌晨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和你哥哥说。”

　　最后还特地叮嘱：“别说是我教你的。”

　　周翌晨也想玩，但他心中有数，林澈绝不会在带着陈舒望的情况下，去这种场所。

　　但是，如果陈舒望想玩，那就不一样了。

　　“可是哥哥不会同意的吧....？”陈舒望试探道。

　　毕竟每次和妈妈路过，她都想进去，可是妈妈都不会带她进来，还说小孩子不能进去，进去玩的都是坏孩子。

　　“不让你玩你就哭给他看呗。”

　　就在周翌晨说完这句话，林澈转过身，两人瞬间默不作声。

　　林澈走过去，听到陈舒望的声音：“哥哥.....”

　　她正苦恼着该怎么开口，殊不知林澈压根没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

　　“不可以。”

　　林澈知道她要说什么，站在电玩城门口还不明显吗，不就是想进去玩。

　　许是没想到林澈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陈舒望有些无措，她偏头看了看周翌晨，后者却没看她。

　　这一幕被林澈看在眼里，他冷冷地瞟了一眼周翌晨。

　　“去其他的地方。”林澈拉起陈舒望的手，打算带她离开。

　　前面有淘气宝，挺适合小孩玩的。

　　可陈舒望纹丝不动，脚定在地上般。

　　她两只手都套在林澈的大手上，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语气甚至带着哭腔：“哥哥....”

　　她真的快哭出来了，不是装的，而是听到林澈直截了当地拒绝后，心里委屈。

　　林澈拿她没办法，谁惹出的事谁负责。

　　他无奈道：“不许哭。”

　　随后，他放开陈舒望的手，看向周翌晨，眉眼冷淡：“你解决。”

　　周翌晨瞳孔倏地放大，震惊道：“关我什么事？”

　　林澈眼睛微眯，“你敢说不是你教她的？”

　　周翌晨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平时放学没少往学校门口的游戏厅跑。

　　周翌晨一本正经为自己辩解：“你妹妹想玩，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蹲下身与陈舒望平视，假正经温柔道：“舒望乖，你哥哥不让你玩我们就不玩了，好吗？”

　　明明是他怂恿的陈舒望，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若刚刚的一切真的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陈舒望委屈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间，泪水夺眶而出。

　　她扁嘴，反手擦了擦眼睛。

　　周翌晨见陈舒望真的哭出来，不是装的，他开始慌了：“你...你别哭呀？”

　　陈舒望没说话，仍旧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周翌晨搞不懂眼前的状况，是他把陈舒望弄哭的？还是林澈？
　　....是他？

　　三人站在电玩城门口，接连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林澈叹了口气，一把将陈舒望抱起，与平日里陈斯民抱陈舒望如出一辙。

　　陈舒望身体娇小，林澈抱起来很轻松。

　　林澈安抚道：“不哭了。”

　　陈舒望没说话，眼泪往下掉，眼眶和鼻尖微微泛红，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

　　林澈没辙，松了口：“我们就玩一会儿。”

　　最后妥协的还是他。

　　陈舒望听即眼泪瞬间消失，眼神都亮了不少，囫囵着点了点头。

　　······

　　在不远处的一家高级手表商铺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注视着这一幕，他拍了张照片后，打了一个电话。

　　······

　　进电玩城后，陈舒望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般，对一切都感到无比好奇，什么都想去玩一遍。

　　林澈不允许她玩刺激的项目，比如射击类、赛车类的项目，而周翌晨非要带着陈舒望玩，劝说再三后没辙，林澈便由了两人去。

　　他没有玩，而是安静地倚在一旁娃娃机的机器边。

　　林澈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卫衣，外面套了件加绒的牛仔外套，一点都不臃肿，少年感极强。

　　他注视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两人坐在摩托模型上，面前的大屏幕在倒计时，还有15秒游戏就要开始。

　　周翌晨玩儿起来就和小学生没什么两样，亏得他前两个月满的16岁。

　　就在林澈打算叮嘱陈舒望小心点，裤兜里蓦然传出震动感。

　　他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二字。

　　“你看着点，我出去接个电话。”林澈扬下巴示意周翌晨。

　　······

　　任怀因打电话问他们在哪，林澈站在电玩城门口，视线看向里面玩得正开心的一大一小，没有如实相告。

　　“在仁和广场的一家咖啡店。”

　　要是让任怀因知道他带着陈舒望来电玩城，直接完蛋。

　　“看好你妹妹啊，商圈人多，别又走丢了。”

　　“嗯，知道。”

　　在陈舒望读一年级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去动物园玩，陈舒望因为贪吃，走丢过一次，最后是林澈在棉花糖摊位旁找到的她。林澈现在仍旧记得，他当时找到陈舒望的画面。小姑娘站在制作棉花糖的机器旁，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晚上回家吃吗？”

　　“......”

　　十分钟后，林澈接完电话回来，周翌晨和陈舒望两人却不见踪迹。

　　想到陈舒望跟周翌晨在一块，不至于走丢。林澈不疾不徐围着电玩城找了一圈，最后在礼品票券兑换机前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他走过去之际，陈舒望正好回头看到他，杏眼一亮，“哥哥！”

　　林澈揉了揉陈舒望的头，“不玩了吗？”

　　陈舒望笑着点头：“对！翌晨哥哥说去吃东西。”

　　玩着玩着肚子就饿了，周翌晨亦是，中午本来就没有吃太多，玩了几局就成功消化。

　　······

　　三人乘电梯下楼来到仁和广场外圈商铺，一家装潢风格偏暖白的店铺门口排起长队。

　　店铺招牌以奶油色为打底色，左下角有一串浅粉色的英文单词——“Rosemary”。

　　这就是宋明月向陈舒望力荐的甜品店，全国只有两家，另一家在北城。

　　因其甜而不腻的秘制奶油，独具特色的装修风格，再加上当下火爆全国的新晋歌手沈梵音常去光顾，“Rosemary”的官博在一夕之间就涨粉百万，越来越多的网友在“Rosemary”的官博下评论，希望能开到自己的城市，好去尝一尝，这家店的甜品到底有多好吃，好吃到沈梵音隔三差五就被狗仔拍到出现在店里。

　　宋明月在与母亲去北城时碰巧路过这家店，买过一次，就那一次，便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味道。

　　排队的人很多，绕了一圈又一圈的S型，不知道得排到何时。
　　三人站到队伍末端，甚至都看不见店铺的入口。

　　周翌晨何时为吃个东西排过这么长的队，他目瞪口呆，欲言又止：“舒望妹妹.....要不咱换一家吧？”

　　这不得排几个小时啊....

　　陈舒望捏了捏手指，抿嘴看向林澈。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等。

　　来之前，也没想过会这么多人。

　　林澈倒是无所谓，原本今天出门就是为了来这家店。他揉了揉陈舒望的脑袋，知道她怕耽误他和周翌晨太多时间，“没事，舒望想吃我们就排。”

　　······

　　三人刚排还未满十分钟，前面有店员朝他们走过来。

　　“请问是林澈先生吗？”店员的白色工作服外是一条浅粉色围裙。

　　陈舒望牵住林澈的手，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姐姐。

　　“对。”林澈应声望去，眼神漠然。

　　店员是个年轻小姑娘，戴着口罩，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就接到了仁和广场总部的电话。

　　接起电话，听见对面是仁和总部打来时，还有些懵，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就为了让眼前的少年先进来。

　　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让高层给她打了电话。

　　她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个子很高，但从尚未褪去的稚气看出，也就是中学生。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眼清澈明亮，眼神却冷漠得厉害，气质非同寻常，估计是总部哪个高层的儿子。

　　“请跟我来。”偷看之际差点被发现，店员定了定心，沉稳开口。

　　在店员说出这句话后，林澈站着没动。

　　一旁的周翌晨偏头看向林澈，见对方丝毫没有想要跟着去前面的心思，他率先动身：“走呗。”

　　说完，周翌晨就跟着店员往前方入口处走去，也没问为何那么多人排队，偏偏就让他们先进去。

　　他知道，林澈的父亲在仁和耀明工作。

　　见周翌晨走远，陈舒望试探开口：“哥哥...”

　　林澈轻声“嗯”了下，暂时抛下心中的疑虑，他牵着陈舒望跟着走过去。

　　在一阵闲言碎语中，三人走进店铺。

　　店员递给他们一个竹子编织而成的小筐，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周翌晨扫了眼身前的玻璃架，从中间第二层夹起一块草莓慕斯放进小框。

　　他用肩膀碰了碰林澈的肩，笑道：“林澈你老实说，这店是不是你家开的？”

　　不然为什么会让他们先进来。

　　后者眼神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翌晨不知道的是，岂止是这家店，连仁和广场都是林澈家的。

　　“舒望想吃什么？”林澈曲腰问道。

　　······

　　十分钟后，林澈拿完陈舒望想吃的东西，打算去结账。

　　三人来到结账台，收银员扫完条码，却被先前带他们进来的店员告知，他们不用付款，已经有人替他们付过了。

　　林澈一怔，虽说他的父亲在仁和耀明集团，仁和广场又是仁和耀明旗下的产业，但他父亲不是会这样做的人，到底是谁.....

　　周翌晨一听到有人替他们买过单，心中满是疑惑，不由瞪大眼。

　　林澈扫了眼显示器出现的总价。

　　——599。

　　也就选了五块小蛋糕，一盒马卡龙，三杯饮品。

　　这家店的价格比其他甜品店都要高。

　　待店员包装好后，带着他们去到后方的用餐区。

　　周翌晨一坐下，便打开他最先拿的草莓慕斯，用小勺挖了一口。

　　甜甜的，清香口味，入口即化，不腻。

　　“好好吃啊！！林澈你试试。”周翌晨递了个勺子给林澈。

　　林澈摆手拒绝，“你自己吃。”

　　他不喜欢甜的东西，更何况是蛋糕。

　　陈舒望舀了勺面前的蜜粉色蛋糕，入口即化，她惊喜道：“哥哥，你试试这个蜜桃乌龙！！真的很好吃！！”

　　说着，陈舒望把手中的勺子递给身侧的少年。

　　林澈怔了下，垂眸，小女孩笑靥如花，黑眸一闪一闪，天真烂漫。

　　“哥哥不吃，舒望你吃就行。”

　　陈舒望舀了勺，径直递到少年唇边，撒娇道：“哥哥你试试嘛。”

　　她想让哥哥也吃到如此好吃的蛋糕，丝毫没深究，为什么林澈不愿意吃。

　　奶油触碰到少年唇角，林澈接过女孩手中的勺子，张嘴咬下。

　　挺甜的，甜得骺人。

　　陈舒望咧嘴笑：“是不是很好吃！”

　　林澈弯起唇角，替陈舒望拆了把新的勺子，“嗯。”

　　在一旁注视完全程的周翌晨，只想说两个字。

　　——虚假。

　　······

　　三人在店内待到五点，周翌晨接到他爸的电话，先行离开。

　　林澈带着陈舒望出来时，店铺门口还是排满长队，人丝毫未少，甚至比他们进去时排的更多。

　　“回家吗？”林澈问道。

　　“好。”陈舒望抬腕看了眼时间，她该回去练琴了。

　　出来时妈妈特地叮嘱过她，要早点回去练琴的。

　　······

　　林澈带着陈舒望来到路边，打算打车回去。

　　殊不知，一辆黑色轿车徐徐开过来，停在两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