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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茗香 ...

  •   清明节那天天清明朗,关晓带陈熙回了一趟成阳。

      来到贤山公墓区,关晓牵着陈熙小心地在墓碑行道间行走。

      陈熙悄悄打探过关晓的神色,不喜不悲。关晓跟她说过是来看姥姥姥爷,高铁到了成阳关晓开车,陈熙被要求坐在后排中间位上,旁边有备好的祭扫工具。

      鲜花是关晓带着陈熙去店里挑的,两束花。不是常见的菊花白百合康乃馨,却是红玫瑰和君子兰。还拐到街角买了两份桃酥。

      公墓区高低错落有致的墓碑,关晓带着陈熙在一处停下。

      两块墓碑并立:“先父关泽远之墓”,“慈母梁洁之墓”。子女那一栏都赫然写着关慕梁的名字。

      陈熙刹那间明白这两座墓就是关晓姥爷姥姥的墓。

      只是夫妻一般都是合葬,为何这是分开的?虽然离得很近但总感觉奇怪。

      陈熙纳闷间关晓蹲下用抹布擦拭碑面陈熙急忙蹲下帮忙,关晓说她自己来就可以。

      于是陈熙便放下花束拿起扫帚打扫两块墓地。听从关晓的建议把红玫瑰和桃酥放在姥姥墓前,陈熙自觉地把君子兰放在姥爷墓前。

      “这是陈熙,我对象。”

      闻言陈熙慌忙站起鞠躬,关晓浅笑拉她蹲下对着墓碑继续说:“她有点傻,就是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姑娘,”

      陈熙好奇地打探关晓,她以前也跟姥姥姥爷说过自己吗?

      关晓没有理会陈熙的打探,继续轻声道:“她很好,我很喜欢。”

      “她……”关晓垂下眼睫,语调轻了很多:“也喜欢我。”

      “对,我超喜欢关晓!”陈熙立刻坚定颔首,对着两块墓碑三指并拢发誓:“我会对她好,请姥姥姥爷放心!”

      关晓一声嗤笑:“看吧,我就说了她傻。”

      陈熙巴掌大的脸上巨大的问号,若不是在长辈面前她高低打关晓一顿。

      关晓站起把古井贡酒打开撒在姥爷墓前:“现在疫情解封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常来看你们了。”

      “我学业很好,不用担心。母亲还是老样子一天不忙浑身难受,小姨转向新的领域想设计汉服,姨夫也由着她,方一航长大了自愿回春明跟着前辈们学技术。”

      “扶向晚学乖了不少肯叫一声姐了,以前倔得跟头驴一样。”关晓弯起嘴角,蹲在姥姥墓前:“林爷爷过去了是不是打了姥爷一顿?姥姥你指定没拦着还在旁边笑,肯定是唐奶奶劝的。”

      风吹起林涛,拂起关晓额前碎发,像是回应,关晓轻搭地面嘴角弧度上扬:“我才不信,姥爷都托梦告诉我了,说你还不让他进家门,啥事不能进家门说?”

      语毕探向姥爷墓:“姥爷,你可听到了啊,我一字不差都给你带到了。你要是再进不去我可没辙了,下回只能去找母亲了。”

      “姥爷,你可要大度点,以前姥姥和唐奶奶金兰情比金坚。你去那么早拆散她两,唐奶奶性子娴静不跟你争什么,林爷爷可牛脾气,见着你十回都要数落八回。更不用说你们四人团聚时……”

      关晓把脸枕在手臂上:“你们团聚肯定又变回年轻的样子,在那里也能看到我们。如果可以……”

      陈熙没听清声音,低下头一看关晓已别过脸。陈熙蹲下轻轻拍拍关晓的背示意她不要难过,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关晓转过来轻轻摇头,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想到关晓桌上的那幅和姥姥姥爷的合照,又忆起关晓父母离异,那么关晓肯定与姥姥姥爷很亲。

      莫娇娇曾经告诉她关晓初一姥姥离世,中招前夕姥爷辞世。关晓母亲又远在春明,那么从高一到现在关晓都是一个人。

      陈熙不禁心疼抱住关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自己也是六年级离开父母独自在外求学,这些年来都是自己一人,可面对关晓这么美好的人陈熙想她应什么都好什么都圆满。

      离开时关晓拿起姥爷墓前的君子兰,陈熙有些惊讶,关晓解释花不是给姥爷的。

      带着陈熙穿梭行道来到一座墓碑前。上面赫然写着“先父林一立慈母唐宛之墓”。先父林一立是新刻没多久的样子。

      关晓蹲下将君子兰放在墓前,墓上已摆上一束君子兰,关晓眼睫颤动,看来林墨已经来过了。

      “林爷爷唐奶奶好,我是晓晓。”说着把汾酒取出倒在墓前。

      “我会照看林墨,你们放心。”

      林墨?陈熙忆起高三竞赛那个文采过人的少年。关晓曾经说过姥姥和林爷爷是至交,两家父母也认识。

      关晓站起鞠躬,陈熙跟着一起。关晓牵起陈熙的手移步到旁边的陵墓再次鞠躬,陈熙起身刚好看清墓碑上的字:先父林清承慈母万知蔚之墓。子:林墨。辞世时间为2005年。

      陈熙怔住,那个如清风温润的少年,幼年失去双亲,少年失去祖母,青年失去祖父。

      回程的路上陈熙让关晓在贤隐寺停了,买了黄裱纸拿到烧纸炉中烧。

      五年过去,贤隐寺有所休整,菩提树还是静静地扎在院中,红色祈福带随风飘扬。

      “我记得高考前我来这上香拜佛时,你和你母亲也在。”陈熙看着炉内迅速燃烧化成黑团的黄裱纸说道。

      “对,那时刚告知姥姥姥爷要参加高考,母亲提议到贤隐寺拜佛求个吉利。”关晓未提及当初自己的不愿前往,在她看来寺内遇见陈熙纯属巧合。

      陈熙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在腕上的红绳手链,她当时亲手给关晓系上和自已无二的红绳手链。

      抬眼装作随意一瞥,关晓左右手都是空荡荡的。学医进入手术室禁止带饰品,和陈熙在一起之前她从未戴上,和陈熙在一起后也未见关晓戴上或者看到自己的手链有任何感触。

      “你要拜佛吗?”关晓问,如果陈熙拜佛她愿意一同。陈熙总喜欢玄学一类的东西,族内也有长辈礼佛崇道,她不反感也从未参与。

      “不了,只是今日清明,我有些想我的爷爷奶奶了。”陈熙在炉内再添几张黄裱纸,火骤然变大,橙黄的火光中似乎浮现了爷奶和大舅的面容。

      对她好的亲人不多,离世的占大多数。

      小时爷爷在众孙辈外孙辈中最疼她,导致陈熙一直被堂姐妹弟和表姐妹弟排挤孤立;奶奶不爱说话最喜欢的是哥哥陈煦,可每次从小叔那回来总会给脾气乖张的陈熙带一些捡来的新奇小玩意,够陈熙玩好几天。

      大舅偏爱作为小妹的贾莉自然也疼惜陈熙,陈熙去大舅家,大舅总会摆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从不打骂陈熙。当初计划生育贾莉想弃掉腹中的陈熙,是大舅妈在门外跪了一夜求贾莉生下陈熙。

      十二岁那年陈熙拿到小学最高分292分,最兴奋最骄傲的一天陈熙满心欢喜回到家长想打电话告知大舅这个喜讯却得知大舅去世的噩耗。

      念起往日陈熙不禁泪湿眼眶。世间美好大抵都是短暂的,拥有时不知珍贵,消逝后才知追悔,周而复始,如此循环。

      “爷爷奶奶的墓地在哪里?我们开车去。”关晓攥住陈熙的手,陈熙轻轻摇头:“我也不知,只参加过爷爷的葬礼,此后再未去过。我需要问过我爸才知道具体位置。”

      爷爷在她五岁时去世,奶奶离世时陈熙九岁,姥姥姥爷更是在陈熙出生前就已离开人间。

      “那等你知道后,我们再去看他们。”关晓轻轻捏住陈熙的指腹,想通过触感给予陈熙力量。陈熙微微点头,含泪跟关晓一同下山。

      开车的关晓似乎有意带陈熙散心,将她带至一座茶山。

      明前茶最是珍贵,如今清明,茶农也戴着斗笠出来采茶。满山遍野的茶树,绿油油的叶配上蔚蓝的天最是怡人。

      所幸今日阳光不是太毒辣,茶农也能少些辛苦。

      行走间关晓讲起姥姥姥爷的故事。

      “姥姥姥爷就是在这座茶山上相识。那时舅姥爷(姥姥的弟弟)贪玩不慎滚下来,是姥爷把他救起,姥姥赶至舅姥爷已无大碍,于是姥姥送上蒸槐花以示谢意。太姥姥(姥姥的母亲)病发没有交通工具是姥爷骑着白马把太姥姥送到县医院。”

      关晓牵着陈熙的手提醒她下心脚下,陈熙听故事听得入迷,追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相识并相恋,一同申请结婚,在姥爷的领导见证下举行简单的婚礼。婚后没多久春明发来急电让姥爷回家,从此姥爷杳无音讯。后来才知姥爷回到首都再娶,当初给姥姥姥爷证婚的领导下狱,婚礼作废。”

      “姥姥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生下我母亲,休了一封休书寄给姥爷。倔强如她一人艰难地养育我母亲,好在有林爷爷和唐奶奶的照料。姥爷家中出重大事故被牵连,姥姥为了偿还姥爷当初的恩情托关系赶到春明照顾关家一家人。事情平息后姥姥离开留下了母亲,从此与姥爷再无联系。”

      陈熙狐疑道:“此后就真的再没有联系了?”

      “并不是,姥爷脸皮厚着呢,他自知有愧于姥姥,每年都会上门拜访都被姥姥拿扫帚簸箕赶出去。后来有了我,我便成了姥爷去看姥姥的借口,姥姥总会牵过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到这陈熙噗嗤一笑,想着合照的姥姥姥爷不禁刻画出他两的形象。

      “我十岁那年,姥姥病重,姥爷便不顾家族反对带着我在成阳住了下来。姥姥走(此处意思为死)后,姥爷仍带着我住在成阳,离世前的遗愿就是希望能跟姥姥的墓离近一点。而姥姥说过宁愿骨灰全撒浉河也不愿合葬。”

      听到往事结束陈熙长久沉默,关晓长辈的事她无权置喙,只能叹息道:“姥姥当真是性情中人。”

      关晓弯起嘴角:“她跟她喜欢的红玫瑰一样,人好就是带刺。”

      说话间已经来到一处黛瓦白墙的别致院落。进去时一中年男人殷勤向前,将她们带进一间布置极为雅致的房间。

      架子及装饰品古色古香,装饰和留白极具美感,桌前的地面有一条人工小溪,以鹅卵石为底,溪中几尾游鱼悠然摆动。

      房间与阳台被竹席隔开,阳光透过竹席空隙落在溪面恰好有《小石潭记》“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的意境。

      往上看还能看见日光在水里波光粼粼反照在天花板上,日光影叶影随风飘动。

      檐下惊雀铃作响,翠竹向外伸展,房外的阳台刚好能看见满山的茶树。

      陈熙在阳台眺望一会儿景色,转身就想夸赞这家饭店景色不错。房间里身穿制服的女子已经为她们沏好茶,倒入成色极好的天青釉瓷盏中。

      “请慢用。”女子身材高挑弯腰致意微微一笑退出房间。

      陈熙哑然坐下学着关晓模样品茗,问:“这的服务那么好吗?”连茶都是服务员亲自沏好。

      “嗯,在他们这里谈合作一般都能谈拢。”关晓颔首,她对这边的环境也比较满意。

      “那他们这里来一次多少钱?”陈熙问。

      关晓想了想答:“不要钱。”姥爷千禧年承包的山应属于她家的产业。

      陈熙放宽心正口渴于是大口喝尽盏中的茶水,也不知里面是什么茶,闻着香气四溢,入口清新,进喉醇香甘甜,入腹还能让人再回味一番。

      “等会儿,这该不会是豫毛峰吧?”陈熙变了脸色,掀开正中央的茶壶壶盖,汤色明亮清澈,茶叶翠绿饱满挺秀纷纷沉在壶底。

      “首采的明前茶,”关晓纳闷:“怎么?不合口感吗?”

      陈熙拼命摇头明前纯芽头豫毛峰,市场上售价将近一千一斤,怎么可能不好喝?扯扯嘴角,自己身为成阳人从未喝过纯正豫毛峰,如今一喝就是头采明前茶,她既喜悦又惶恐。

      “走的时候多带几盒,给你父母哥哥寄过去。”关晓看陈熙面露难色,握住她的手拍拍手背:“他们每年都会提前备下礼盒送往春明,家里除了母亲喝剩余放那都是堆积。以后就改送到你哥哥那边。”

      不等陈熙回应,关晓接着说:“我没能拜访他们,已经是不合礼节,这些茶就当一点心意。”

      陈熙总算听明白了,这整座茶山都是关晓家的,关晓母亲在春明带着族人打拼。

      正思索间,门被轻扣两声,三四位侍者端着香气四溢的菜肴入内。

      饭间关晓一如既往给陈熙夹菜。陈熙吃着碗里的饭菜垂下眉眼,关晓还能考虑到她的家人,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关晓正大光明地带回家都是个问题。

      寒假期间陈熙就婚姻一事跟陈毅大吵一架,陈熙说不想结婚陈毅气地直接把刀剁到菜板上,大骂陈熙是异类。

      几番争执才同意买了房子再结婚。房子自然是陈熙自己买,什么时候买到自然是陈熙自己说了算。

      想起陈毅一点就炸陈熙就烦,毫无一点余地可商量。

      “还在想爷爷奶奶的事?”关晓轻声问。

      陈熙点点头,关晓握住她的手,温柔且坚定地说:“别怕,以后有我呢。”

      ————————————

      明前茶寄回家后陈熙接到陈煦电话。陈煦问哪来的那么好的茶,陈熙笑着说是关晓送的。

      “关晓?”陈煦起疑,故而问:“你的那个女朋友?”

      陈熙笑得更开心:“对啊~”

      “她待你好吗?”

      陈熙将手机换至一边:“可好了,我让她往东她都不敢往西绕一圈找到我。”

      陈煦噗嗤一笑,摇摇头,眸里带着宠溺:“你啊,脾气不要太冲,她也是女孩,没有义务要宠着你。”

      “知道了知道了~”陈熙嘴一撅,吐槽道:“你又开始拿你追嫂嫂的那一套来教我。”

      “诶?我教的不好吗?有什么不对吗?”陈煦主打的就是杠。

      陈熙叹了口气:“你还是把你那一套爱妻方法实践下来才是正道,天天给嫂嫂画大饼,嫂嫂没弃你已经很好了!”

      “我怎么就……”听陈煦要辩解陈熙估摸又要1小时起步干脆利落找借口挂掉,心情甚好。

      当初和关晓正式在一起陈熙通知了陈煦,得知小妹有对象陈煦很高兴,得知是女生陈煦哑然,得知是关晓陈煦叹了口气。谭媛比陈煦接受早,安抚陈熙以后会帮她顶住父母那边的压力。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破破烂烂但总有光照耀下来告诉你明天会更好。

      于是陈熙更加努力工作,写小说日更八千让室友都感到惊诧,每天忙碌于接单接家教,连谈恋爱时间都少了很多。

      室友打趣陈熙毕业要买房做富婆陈熙伸个懒腰杏眼弯弯:“我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眼一瞎就看上了我,我可不能让她跟着我受半点委屈。”

      室友对此评价道:“也不算很瞎。”

      陈熙微微一笑,活动僵硬的脖颈继续打字,眸中有光。关晓的生活条件比她好很多,她不能因为关晓跟着她就拉低关晓的生活水准。

      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好,而不是据为所有任自己摆布。

      除了平常在学校学习码字周末也会去关晓家,在客厅趁着日光绣苏绣。

      关晓母亲生日还有两个月,陈熙买了贵重礼物,自己又跑去江南特地学了苏绣,回来按着花样绣。

      刺绣很费眼,陈熙还近视,虽然平常爱美除了学习一般不戴眼镜,但刺绣时是必然要戴上。

      以前给关晓绣的香囊手帕在这幅巨作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关晓回来次次都见陈熙穿针引线,那副巨作也渐渐显示山水轮廓。

      眼睛阵阵刺痛提醒她用眼过度,陈熙妥协放下针线取下眼镜,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22点了,自己今天已经绣了五个小时。

      关晓切好水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看着陈熙疲倦地靠着沙发背有些心疼。

      将香蕉喂进陈熙嘴里,关晓说:“我妈平常没有什么喜好的东西,送什么都可以。”

      陈熙活动着僵硬的手腕,微微一笑:“可她是你母亲,而且……”

      头一歪陈熙露出小虎牙:“她知道我是你对象。”

      “嗯……”关晓将下巴搭在陈熙肩膀上:“她不在意俗礼。”

      “这是——礼节。”陈熙一字一句解释:“我送的第一份,自然要充满敬意。”

      “可你当初给我都没那么正式。”关晓闷闷地说。

      陈熙不禁被气笑,在一起这么多天,头一回见关晓吃醋,吃的还是自家母亲的醋。

      “那我回头也送你一份好不好?”陈熙柔声细语安慰道,关晓生闷气时撒娇最有用,她对此已经身经百战。

      “不好。”关晓回答地斩钉截铁,伸手环住陈熙把她抱在怀中:“费眼。”

      陈熙享受着关晓的温暖内心被暖意淌满,正想要抱住关晓脑中突然起疑,关晓以往都极少展示孩子气的一面,今天怎么突然表示了?

      没等陈熙脑子转过弯关晓轻声道:“陈熙,下雨了。”

      像是印证关晓的话天空打响一声闷雷,似乎下一秒就会有瓢泼大雨落下。

      抱住陈熙的臂膀没有松也没有更紧,关晓静静地等陈熙的回答。

      陈熙手指微动,喉咙滑动,肩上的温暖她割舍不开,于是轻声问:“你明天不去医院吗?”

      “明天休息。”关晓直起身,伸出手指拉住陈熙散下的一缕发细细缠绕玩耍,好整以暇地看着陈熙:“你明天忙吗?”

      “不忙。”忙她也会推开,关晓绕发玩手指时不时触到她锁骨,阵阵酥麻。

      心脏砰砰直跳,陈熙向后一仰,试图拉开距离,她害怕心脏会跳出来。

      看着天花板陈熙感觉有些眩晕世界都在转,一定是太累了。

      大雨哗啦落下,拍打着窗户,陈熙心如鼓被雨声阵阵敲打。

      手指微微蜷缩,她跟关晓在一起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陈熙从未在这过夜,都是回学校睡。关晓不提陈熙也未曾说过。

      像是下定决心,陈熙抛掉雨声挺身对关晓说:“关晓,我们去开房吧。”

      关晓眸色一暗,欺身压上来冷声道:“不好。”

      偏头将滚烫的吻印在陈熙颈侧,伸手探入陈熙衣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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