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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正心 ...

  •   有些回忆人一辈子也不愿再忆起,但它总像恶魔般缠着你,在某时某刻无一不提醒着你有这么一段不堪的屈辱。无法逃却,无一幸免。

      最可怕的莫过于你要时不时去正视带给你屈辱的人,他活得很好从未有过负罪感,而你每到深夜却要饱受灵魂的折磨。

      世间好像是不公的,作恶者逍遥法外,受害者独吞痛苦还要和作恶者装作长幼有序。

      恶不恶心?

      陈煦婚礼结束陈熙就立刻赶往江城,陈毅埋怨陈熙白眼狼,向国平一家人走也不知道送送。陈熙忍着恶心没翻脸,一句话都不说跟陈煦和新嫂嫂告别后离开。

      回到寝室陈熙坐在椅上仰头舒缓一口气,还是校园干净,转念又想起后山的变态虐猫人,陈熙一阵头疼。

      怎么就偏偏碰到变态呢?早知道就不报这所学校了,离开江城,申城,穗城,西安,哪里不能去?

      可……陈熙皱着的眉缓缓展开,眸低流淌出一丝留恋,关晓在这啊……

      她在江城,哪怕不同校,也已是很好。

      上回在后山把那个变态打了一顿估计暂时不会出什么事,学校那么大,院系那么多,能不能碰见都是一回事。

      整理好心情陈熙着手写论文,赶着把作业写完好去华科见关晓。走的时候带了很多喜糖,给室友分一些,打包给顾曼、池海洋、方寄尧各一份,再分给关晓室友一些。

      给关晓的自然是最特别的,其它人都是用喜袋装的,关晓的是用特制的喜糖盒装的,古式典雅大方。

      偏爱嘛,就是要偏的明明白白。

      关晓收下自己和室友的喜糖,看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眸中明显有几分喜色,嘴角不自觉上扬。

      从身后拿出一套礼盒,当做送给陈熙哥嫂新婚的贺礼。陈熙慌忙推辞,礼盒包装精致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拿着吧,没花多少钱,我们那边朋友送喜糖是要回礼的。”关晓把礼盒强塞到陈熙手里,抬眼注视到陈熙背包拉链的挂坠。

      “我记得你之前的挂坠是铃铛,怎么突然换成公仔了?”

      陈熙一愣,下意识捂住公仔,嘴角微扯后一秒笑着解释:“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就丢了,校园那么大也找不到,刚好公仔好看就挂上去了。”

      她又说谎,铃铛是在后山跟那个女生缠斗中掉了,次日也没找到。

      关晓点点头没说话,带陈熙去食堂吃饭。吃饭时关晓突然不经意地问:“你上次给我打电话怎么哭了?”

      “我……”陈熙一时语塞,低下头把米饭扒拉几下小声说:“我那天学业有些重,没绷住就哭了。”

      关晓看似随意地瞟陈熙一眼,正襟危坐轻声道:“陈熙,你明显焦躁并且有逃避的倾向,你不快乐,你哥的婚礼也使你不快乐。”

      扒拉着米饭的筷子停在饭中,陈熙眼睫敛下半晌无言。

      身旁人就坐在那里,不言不语陪着她,周围同学谈话声和窗口的吆喝声清晰可见。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把快乐凌驾在他人痛苦之上?”陈熙轻声继续说:“为什么法律不能限制人的行动?”

      “谁欺负你了?”关晓直视陈熙,眉眼中尽是坚定。

      陈熙微微一笑,深处那窟冰窖开始融化绿意生长,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没有人欺负我,”陈熙摇摇头:“只是我看到一个马院的学姐过得很苦。”

      关晓向上的远山眉缓缓舒展下来,沉声道:“这个世间有千万种人,常人无法理解他们的三观。人本身就是集自私和恶于一体,是所学的知识、法律和道德约束我们成为禽兽的可能。罪恶生长时,知识学历只是保护伞,法律是一纸空文,道德荡然无存。”

      “社会的有些规定制度滞后于社会发展,人饱受落后条约折磨从而推动新的适应社会发展的规章制度产生。但改革的过程往往是缓慢的。”关晓看向陈熙,庄重而虔诚道:“如果你受到欺辱和不公,请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情况下极力发声反抗。

      “用自己的手段报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无用的。你受一次不公不反抗便会有千万次不公在等你。”

      陈熙怔住,她学的所有都是相信法律,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如何面对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

      身边人都告诉她要忍受,又不是总遇见这种人,远离就好了。

      可忍受的结果就是她一人反复咀嚼痛苦,担忧害怕每一个和作恶者相像的人,不断反省自己哪里不对。

      因而,她开始害怕黑夜,穿着保守老旧,远离酒气,不再敢于尝试解救弱者。

      直到有人告诉她:“你要用自己的手段报复,学会保护自己,为自己的遭受的不公讨回公道。”

      既然法律无法制裁,那么陈熙情愿自己化为执法人。

      我已身在地狱,凭什么他们逍遥人间?

      ————————————

      于是乎,陈熙寒假回华县老家一趟,带着朋友去小学家属院看望小学老师,混在墙外一堆婆婆中磕磕瓜子一番察颜悦色打听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带着朋友提着东西去向国平家坐一会儿,跟任大娘巧笑谈论在婆婆堆里听到的八卦。任大娘向上的嘴角慢慢放下。走时向国平招呼陈熙吃了饭再走,陈熙脚步都没停推脱朋友家做好了饭。

      让她再吃他们家一粒米她都能吐出隔夜的饭。

      除夕陈熙吃完年夜饭帮谭媛一同把碗碟放进厨房,清洗后陈毅电话打来。

      谈完过年安排陈毅叹了口气:“你回去走亲戚别去街上看你向大伯一家了,他们家正在闹离婚。”

      陈熙嘴角勾起,心情甚好把干净的盘子放在碟架上,说话尾音都在上扬:“好啊~”

      “你说你任大娘跟你向大伯都结婚几十年了,如今女儿也结婚成家了,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陈熙笑而不语,一个连好友女儿都敢意淫的人,指望他守身如玉?只不过是一直忍着不想扯破脸皮而已。

      不枉她在学校花了半个月时间找寻小学的事迹,在老师面前故意谈及向国平班里女学生曾经堕胎而后找的人都是比自己大几十岁的人。点到为止是陈熙惯用手法。

      就算是捕风捉影,那也要有实物可以利用造势,何况有关向国平的全是真事。

      这一回,老天都在帮自己,回去时恰好自己老师正在和向国平竞争副校长。

      家破名裂,这只是开始,还有人亡身败呢,慢慢来,路还长。

      陈熙想到这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挂了电话见谭媛一直盯着她,还离她特别远,眼神怯生生的。

      “怎么了?嫂嫂。”陈熙放缓声音轻柔地问。

      谭媛艰难地说:“小熙,你刚刚笑得……有些瘆人……”

      “嫂嫂,”陈熙笑的人畜无害:“怎么会呢?你肯定看错了。”

      谭媛背后一阵发凉,她的小姑子乍一看甜美可爱,可有时发呆时眼神无神全身都透着一股邪气。

      为了庆祝,陈熙特意打开rio果酒畅饮,跟关晓拨通电话:“晓,新年快乐!”

      “还没凌晨呢。”关晓扬起嘴角,身边都是孩童的吵闹声。

      “那除夕快乐!”陈熙躺在床上,双腿自然地翘起,满眼都是星星:“我跟你说哈,我今天可开心啦~”

      “嗯,什么事这么开心?”关晓一手抵着孩子要前进的头,一手拿着电话偏头浅笑。

      “因为……”陈熙眯起双眼故意停顿半晌猛地提高音量:“因为今天的烟花特别漂亮!我特别喜欢!”

      关晓失声一笑,手里的孩子不停挣扎,和陈熙谈论了许久才挂断电话。手里的孩子立刻扑过来两眼汪汪鼻涕横流:“小姨!”

      一把拽住孩子的后衣领把他转个方向指着躲在墙角玩游戏的方一航,跟孩子说:“你小舅指定藏了什么好玩的,快去找他!”

      方一航隔着老远也感应到关晓一肚子的坏水,抬眼就看到四表哥家的娃正向自己的方向飞奔而幕后主使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邪笑。

      “我去!”方一航慌忙逃窜:“关晓你大爷!你不带扔给我!”

      关璐一巴掌拍方一航脑门上:“方一航你怎么跟你姐说话呢?!给晓晓道歉!”

      “我日。妈,疼啊!”方一航疼地痛呼,右手捂紧被打疼的地方。

      “还知道疼?我让你还说脏话!”关璐又一巴掌呼过去,追着方一航打。一整个大厅的人都哈哈大笑,每年过年关璐打方一航都是大戏。

      被人忽视的娃蹬蹬地跑回沙发旁站立的父母那,哭着嚎:“小姨她只顾着打电话谈恋爱不要我了!呜呜呜……”

      众人顿感稀奇,目光有打探有戒备有欣喜。

      关慕梁一声未出,家中穿着丝绸唐装的长辈看向关晓:“晓晓谈对象了?”

      众人瞩目,关璐也忘了打方一航忙奔过去挽住关晓的胳膊兴高采烈:“晓晓谈对象了?长得帅不帅?小姨给你把把关,对晓晓好不好?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关晓微微一笑:“小姨,我没有谈对象,刚才打电话的是女性朋友。”

      “啊~”关璐大失所望,转念一想自己的外甥女那么好,找对象自然不能草率。

      古典式真皮沙发正中央坐着的老者微笑着注视关晓:“晓晓也大了,找对象自然也要……”

      “六叔,”关慕梁打断老者的话语,不紧不慢地沏茶递在老者桌前轻声道:“请尝尝茶香棉柔的香竹菁,友人前段时间寄的。”

      老者冲关慕梁点头,握着桃木龙头拐杖还想对关晓说,关慕梁把陶瓷杯又往前推了一些,声音不容置疑:“六叔,茶再不喝口感可就错过最佳了,小辈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场面一度寂静,针尖落下都能清楚听见。无人敢质疑关慕梁,更没人敢指责她不孝。

      老者踉跄着端起茶盏微泯,周围的关家旁系子弟纷纷低头不语,连吵闹的孩童此刻都知晓安静。关晓觉得无趣向关慕梁和六叔公道别后转身上楼,一屋的人静寂片刻重归喧闹。

      夜晚零点,关晓收到来自陈熙的祝福。

      “新年快乐,今年胜年年。”还发了拜年表情包。

      关晓嘴角噙笑回复她一句:“你也是,新年快乐。”

      她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陈熙看到这条消息激动地在床上打滚。

      陈熙甚至跳下床看着窗外盛大绚烂的烟花推开窗户,双手放在嘴边大喊道:“陈熙,你就是最棒哒!”

      在满天缤纷响亮的烟花下,陈熙许下一个愿望:2019年,一定要和关晓在一起。

      ————————————

      江城的早春还带着深冬的寒冷,墙角的腊梅默默开放,沿路的人都能闻到沁人香脾之气。

      “子怡学姐,我还是觉得你那副画更漂亮一些……”陈熙一边快步疾走一边赶下午的课。

      和陆子怡再相遇也是偶然,恰巧在音符平台看到她入镜的作品,陆子怡在音符绘画。点击关注后台私信才发现真是陆子怡两人加上好友。

      刚加上的那一天两人无话不谈,陈熙连暗恋关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陆子怡也坦言自己放不下段北辰。两人互损对方恋爱脑一番最后各归各恋情,互不打扰。

      平常都是畅聊生活,陆子怡会给她看自己攀爬的玉龙雪山照片,开视频带她看马尔代夫岛的夕阳,跟她一起探讨绘画。

      了解到陈熙在自学插画陆子怡很高兴,给她推了很多有用的博主,闲暇时间会教她素描和摄影。

      学校绿意渐渐蔓延,猫狗活动更加频繁,不知为何,陈熙感觉今年校内流浪猫的出现次数更少。

      在陈熙忙于新的学学期课程和组织开会时,超话的几则帖子又冲上了热搜。

      这一次,是虐狗。

      鲜血淋漓的照片无一不提示着作恶者手法有多残忍。

      陈熙内心有些不安,好像冬夜那个玩弄死猫的女生再一次回归视野。

      一时间作恶者是谁众说纷纭,被怀疑最多的就是生科院、化院和心院。被怀疑的院系学生不服,纷纷反怼,超话中吵的不可开交。

      在一众留言声讨虐狗虐猫人士的楼层中,陈熙在一条怀疑生科院学生干的的留言下回复:【也有可能是美院的学生,可以对比今年狗的死状和去年猫的死状,包括之前那只被全身扎满烧烤签的猫。从中可以看出凶手一边在享受弱者死去的挣扎,一边在追求极致的美感。至于麻醉的药剂可能是网购也有可能是从身边亲友处拿的,但更多的时候凶手不屑于麻醉更倾向于生命在自己手低流逝的快感。】

      不到两小时,陈熙微博消息的数量高达99+,点开一看,回复陈熙评论的有学生对此感到恐怖,更多的是讨伐。

      【凭什么你觉得就是美院?美院招你惹你了?只会在网上瞎猜测,都成年人了不知道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啊?】

      【对凶手的内心解读如此细致,该不会你就是凶手吧?或者你是帮凶?快快为我们解读吧】

      【还极致的美感,我看你就是变态!】

      【不好意思,请问同学贵姓,咱们私聊否,报一下学号给你加学分】

      ……

      陈熙索性把自己评论删除,却发现时间已过无法删除,只能退出微博不看评论。捏紧眉心陈熙感觉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没提起他人注意还有可能引起变态警惕。

      此后陈熙去哪兜里都带着一把美工刀。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陈熙撒丫子奔向学子餐厅,好吃的饭菜永远不缺人排队。

      前面还有五六个同学,陈熙一边看着电子书一边顺着队伍往前走。

      耳旁突然传来一句:“同学,你东西掉了。”

      “谢谢啊,”陈熙猛地回头朝着地面左看右看就是没见自己有什么丢失的东西。

      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后面的女生摊开手心,里面恰好是陈熙丢失在后山的铃铛。

      “这个,不是同学你的吗?”女生温柔浅笑,捏着铃铛左右摇晃,尽管在喧闹的餐厅铃铛声还是清脆可听。

      他人耳中悦耳的铃铛声在陈熙耳中并没有那么美好,她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女生半晌说不出话。

      女生缓缓戴上黑色口罩,眉眼一弯:“不认得我了吗?”

      “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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